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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有巫巴雨夜再相逢

黄大有在被扔出墙外后,心里偷偷地说了一句,兄弟抱歉了,你功夫高深莫测,一定没事的。然后就撒开双腿,很没义气地往大山里奔跑,他足足跑了大半夜,直到确定已经没有人跟了上来,才敢休息,说是休息,他也只是躲在树上运行自己新悟出来的极泉心法,可没敢合眼睡觉。

黄大有就这样在山里东逃西窜将近一个月,极泉心法不知不觉上升一个境界,随手一挥,就能把大树连根打飞,大脚一抬,就能把大石头踢碎在半空中,当然,最厉害的还是他的步法,鱼跃虎扑、虎虎生威,一迈开脚步就能走出近百米远。在他的极泉心法无穷耐力加持下,跑个三天两夜都不会觉得累,他曾经试过与受惊的野马赛跑,也曾经招惹过凶狠的狼群,不过这些都被他轻松甩开,毫无一点压力,身形难测,踪影难寻,宛如山间的鬼魅一般。

在黄大有东躲西逃的日子里,天龙国发生了几起重大的事件:空虚府所有人一夜间突然消失,犹如被人端掉一样,只留下残砖断瓦在山中萧索哭泣;长风镇镇长府院因金毛犼角事件成了各方武者道师的聚集地,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镇长季风得到了奇遇,摇身一变,成了天龙国排名前几的高手;“金毛犼角”盗劫事件主角,新增了一个身背巨剑面容丑得惊世骇俗的贼人,其中,他身上那把巨剑“紫芒”也成了武者们垂涎三尺的目标。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无极1505年大暑,这天,大雨倾盆,这雨给这热的快让人熟透的季节,带来一丝丝清凉,天龙国的子民无不为此欢欣鼓舞、喜笑颜开。在一片深山中,一个逍遥自在逃窜甚欢的青年却破口大骂,因为不停的大雨,所有能入口的小型动物,纷纷躲在洞穴窝巢里,他已经两天没有尝到肉味了,山中的那些野果对馋肉的他来说聊胜于无。大暑以来的这几天,黄大有一边臭骂老天,一处到处找能吃的肉类。山中怎么会没有肉?雨势稍小的时候,满山是癞蛤蟆,山涧深沟里也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只是黄大有看着癞蛤蟆那层皮心里就恶心,更不用说吃了,至于山涧深沟的那些活物,他闻其声不见其物,听着心里更觉得烦躁。他也不是不想跑出大山,回到人间村落,打探伍小洛的情况,只是他还在害怕空虚府的那几个老头,那种眼前空虚一片、令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拳掌威力,让他记忆犹新,这些还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他比他口中“大路痴师无忘”更要路痴,转了几天,走来走去还是在莽莽深山里。

有一夜,雨势稍减,黄大有胡乱吃了几个野果后,闲来无事,他把自己一年多来的经历捋一捋,从死亡森林想到古城,从古城想到长风镇,从小洛想到师无忘,从师无忘想到巫巴,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哀伤,哀伤间,他突然站起来,一拳向大树打去,这次树没有被打飞,连一片树叶都没有掉下来,不过在雨水的侵蚀下,主树干被拳头打中的那一截,有粉末状的东西伴着雨水流下。这些粉末状的东西流尽后,眼前的大树轰然倒塌。在黄大有还没来得及领悟这一拳深刻意境的时候,远处的树木被眼前这颗树引起连锁反应纷纷倒下,他心里暗暗想这拳意这么厉害,附近的树木没有被波及到,那么远的树木却轰然而倒,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忽然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些轰然而倒树木的区域不断移动,越来越靠近他。不好!可能是巨兽,他赶忙往树顶一跃,定晴一看,原来是个人,这人冒着小雨,挥舞着大剑向他的方向奔来,大剑所到之处,树木纷纷倒下,惊走附近正在躲藏的飞禽走兽。

“这不是那个丑面人,他怎么这么闲得无聊,跑来肆虐这些树木山石?”黄大有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对,他好像有问题。”雨夜中,黄大有都能清楚瞧见丑面人那双通红的眼睛,他深知那丑面人肯定走火入魔了。瞬间,他做了个决定,直接冲过去,想要夺走丑面人的巨剑,这巨剑是丑面人无上至宝,人虽然早已失去了神智,但也不会轻易让黄大有碰到的。他大喊一声,各种狠辣的招数疯狂地使出,黄大有本来想直接跑路不管,但他听到丑面人的喊声很像一个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鱼跃虎扑、寸拳、回拽,顶膝一系列招式施展开来。现在,他已今昔非比,在丑面人全力攻击下竟能轻松应对,甚至他感觉自己能在百招之内打死丑面人,不过话说回来,要制服丑面人,那就要大费周章了,两人就这样见招拆招,一直打到雨停、一直打到天亮,周围的树木尽数遭殃,或被斩断,或被掀飞。丑面人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在消耗了大半夜体力之后,招数变慢了起来。黄大有看准时机,冲过去,双手拦腰一抱,双脚勾住那丑面人下盘,然后用力往下翻,两个人骨碌碌地往山沟里面滚,一起冲进一个小水潭里。然后,两人又在水里一阵噗通地翻爬滚打,丑面人在喝了几口潭水后,终于受不住,昏死过去了,手里还死死抓着巨剑的剑柄。

黄大有把丑面人拖出水潭后,不停地抱怨,抱怨这人失了神智还那么难缠。丑面人的脸被水一泡,两人又在水里折腾好久,脸上有部分肉旮沓已经掉落,黄大有顺手一扯,把余下的肉旮沓全部扯掉,一个俊美的面容,映入他的眼中,没错就是巫巴,他心里没猜错。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气恼,轻轻地踹了巫巴两脚,嘴里说道:“没想到你这长得这么瘦弱的人,力气却很惊人,有本事再来跟你哥打打几招啊。”黄大有见踹没什么效果,改成摇摇巫巴的身体,嘴里不停地喊:“喂!小子,喂巫巴,快醒醒,说好的一起泡妞撩妹,说好的赚钱大业,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你哥我还没娶媳妇,还没赚到钱。”不过任他怎么叫唤,巫巴就是昏迷不醒,他心里一阵紧张,难不成刚才他下手不知轻重,把巫巴给掐死了?

这时,巫巴身体渐渐发冷,只有胸口心脏部分还有一丁点余温,经过这一番仔细检查,黄大有现在已经能确定巫巴绝对不是师无忘了,这两人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说不定还真有什么血缘宗亲,不过眼下这个情形,也不容他多想,立马进行按压胸口、人工呼吸等抢救措施。在他一番折腾后,巫巴还是没能醒来,看着巫巴近乎僵硬的身体,他疯狂地大喊:“你这贼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的朋友都遭到不好的境遇,你直接冲我来就好!”然后嚎啕大哭起来,这哭声不像哭声,反倒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哀嚎,脸上没有眼泪,就算有泪水,在雨中也难分得清是泪是雨,不过狰狞之色倒是尽显无遗。

黄大有自然不能让好友暴尸荒野,他决定好好安葬巫巴。在他准备插入木桩记号的时候,一只手从湿软的污泥里伸了出来,接着整个人破土而出,看了黄大有一眼,然后恨恨地说:“黄大有你妹的,老子白救你了,居然这样对待救命恩人。”说完话,他看到自己身上满是污泥,大叫一声,然后直奔附近的水潭而去,黄大有见兄弟死而复生,心里一阵喜悦,丝毫不理会巫巴这些话,紧跟上去。

巫巴整个人跳进水里,然后狠狠地反复地搓身上的污泥,丝毫不理睬追过来的黄大有。过了很久,他把身上的衣服搓洗干净后,才抬头望向黄大有,黄大有看他现在终于有时间理睬自己,心里来气,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一边后退,一边边抓起地上枯木,然后用稍微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巫巴丝毫不上当,哼一声,然后说道:“那么差的演技就别演了,很丢人的懂不懂?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黄大有气得鼻子都歪了,抬高声音回答:“为什么在这里,我不在这里,你还能安逸地搓你那些脏衣服?”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巫巴接着问。

“不是!”黄大有愤愤地回答。

巫巴一阵尴尬,只能用干笑来解围,猛然间,他想到什么,不停地捧起水来漱口,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巴,那意思是在问黄大有有没有施展一些人工呼吸之类的动作。黄大有看他那紧张样,怒了,非常的生气说道:“老子的初吻居然给一个男人,要不是你长得像她,老子都下不去嘴,老子当时一直默念你是她。”

“你说的是那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人?”巫巴反问,黄大有不出声,点点头算是回答,巫巴继续说道:“就算我像她,你也不能乱下嘴,下嘴之前,你能不能先问问我?”

........

黄大有瞬间无语,心道,难道自己要下地府问问他,可不可以那样救他?巫巴丝毫不在乎黄大有的感受,继续唠叨:“就算下嘴,也要洗干净,我到现在都能闻到一股腐肉的恶臭。”然后转向黄大有哈哈大笑,这笑声极有感染力,黄大有瞬间也哈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笑声充满了整个山涧峡谷。

巫巴命也真硬,在破土而出的那一刻,他已经恢复正常了,两人久别重逢,有话要说,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休息,找个地方,拉开话匣,讲起各自的经历来。原来,镇长儿子季如昌大婚那天,一大早,巫巴母亲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急匆匆地离开长风镇。她临走前吩咐巫巴,一旦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就立即离开巫巴酒肆,躲起来。当天夜里,巫巴见黄大有夜不归宿,感觉情况不太妙,找来东西,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丑陋的武者,接着就收拾好行囊,背起自己的兵器“紫芒”,躲在离酒肆不远的屋顶。果然,在巫巴离开酒肆不到一个钟的时间后,就有镇长府士兵前来酒肆搜查。第二天,巫巴就以丑面人的身份在街上大摇大摆打探各路消息。当他就听到了季如昌回空虚府的消息,总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一定跟黄大有失踪有关,所以一路紧跟到空虚府的附近,找个民居住下来,继续打探消息。当空虚府放出“金毛犼角”消息时,巫巴瞬间有了调查的方向,他这个人脑回路比较清奇,喜欢反向思考,看着自己手里黄大有那栩栩如生的画像,他坚定地认为,黄大有一定是在空虚府手中,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精准的容貌特征,经过他多方打探,终于打听到,有一个年轻人被关在空虚府的地牢里。所以才有那晚空虚府之战,之后的日子里,他就莫名其妙地登上了“金毛犼角”盗劫贼的光荣榜,随之而来,就是各路人马追杀。空虚府一战,巫巴的伤本来就没好利索,这段日子,他又强行使用紫芒剑中剑绝技阻挡追杀者,旧伤加新伤,致使他走火入魔,冲进山里放飞自我,误打误撞中碰上了黄大有。

黄大有听了巫巴的故事后,一阵大笑,笑话巫巴白白背着神兵利器,还给人追得像丧家之犬一样,丝毫不联想到他自己这段日子悲惨的逃跑行为。巫巴也是个扛精,嘴里嚷嚷空虚府那晚,黄大有那狼狈模样。两个在互相笑话中,突然一起安静下来。

首先是巫巴打破了沉默开口问:“季如昌大婚那晚,到底什么回事?”黄大有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巫巴那晚事情的经过。巫巴一听说女神受辱,心里又悲又恨,举起身边巨剑往地上一砸,愤愤地说道:“干,干他们去,把小洛救出来。”这话就像一阵大风,助燃了黄大有心中那怒火,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升起浓浓的战意,幸好他性格中冷静、圆滑的那部分在这时发挥了作用,强忍怒火地回答:“干是肯定的要干,不过我们要做好准备,做好计划,不能鲁莽地走进别人的圈套了。”这种时候,巫巴那清奇的脑回路很有作用,一拍脑袋说道:“我在躲避追击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空虚府被人端了,人全部消失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给他们上一副猛药?”黄大有不由地附和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有句话,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现在你的功夫是相当的菜。”

“你说什么!”巫巴边回答,边抓起巨剑,向黄大有试探性地削去,这一剑很突然,角度也很刁钻,黄大有没有想到巫巴会来这下,百忙中,鱼跃虎扑一踏出,整个人拉开了百米远,巫巴见他能够瞬间躲开那么远,心中不由地暗暗称奇,不过嘴上却不饶人的说:“你功夫也没长进嘛,就是逃跑本事不小,放心,我有分寸,伤不了你。”

黄大有生性豁达,听了这句话不由地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我很疑惑,你那么瘦的,拿那么大的剑,不觉得累吗?”说完也不管地上脏与不脏,倒头就睡,任巫巴的脸,在夜色中抽搐。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一座大山里,一片森林中,一棵老树下,两个青年武者,你一句我一句地合计着他们的反攻大计。闲暇间,还不时的切磋一下。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两看起来不是很笨的人,最起码也顶半个诸葛亮,看来长风镇又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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