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七年冬,夏侯家夫人诞下一女,恰逢当今贵妃携其幼子拜访。
他说,烟字甚好。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烟这一字,甚好甚好。
遂取名,夏侯烟。夏侯夫人取的字,单字,湉。
那时,容璟四岁,头一次见到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胡乱挥着如一节莲藕般的小短手,不哭也不闹。
当真十分讨人爱。
后来,小烟儿在百日宴上,抓周抓到了一把迷你版的桃木剑。
夏侯将军笑得不亦乐乎,不愧是他夏侯家的儿女,生来就是拿剑的。
可夏侯夫人却不以为然,前头有两个哥哥舞刀弄剑也就罢了。女儿的话,她当然希望是在家练练琴写写诗,将来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
那里有那么多毛笔,针线,砚台不拿,怎么偏偏就拿了剑呢。
再不济,拿个算盘也好啊。
。
崇明十年,小烟儿三岁了。
她那十岁的大哥哥和七岁的二哥哥常常在庭院里拿着把桃木剑,东劈西砍。嘴里还振振有词,“一,二,三……”
家里的丫鬟给她搬了张小凳子,让她坐在那里看着。
她瞪着双水灵水灵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位哥哥看。
看至精彩处,她还像个小迷妹一样拼命拍了两下掌,奶声奶气的叫着,“大哥哥好棒,二哥哥好棒。”
小烟儿看得甚是入迷,连身后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七岁的容璟比同岁的夏侯家老二修善还要高了些,站在小烟儿身后,身影投射出来,将小烟儿笼罩得严严实实的。
小烟儿瞧见了,回头一看。
是容璟哥哥!
她从凳子上扑腾下来,张开小短手,颠颠两步跑上前,将容璟的腿抱实了。
她倔强的抬头望上去。
容璟哥哥好高啊,看他好累好累啊。
不过看在他这么好看的份上,就原谅一下他吧。
“容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脆生生的奶童音虽然是在不满的控诉,却意外抚平他平日苦读圣经诗书,骑马射箭的疲劳。
更何况,他这次为了出宫一趟,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有两个月多不曾来了,小烟儿都不高兴了。
容璟弯腰蹲下,与小团子平视,伸出掌心,两颗粉色糖衣包着的糖静静地躺在那里。
容璟耐心哄着,“因为哥哥最近功课太忙了,一直抽不出空来,那哥哥给你糖吃,补偿你一下好不好啊?”
小烟儿看见糖,脸上一喜,忙伸手去拿,“好吧,那小烟儿就不生哥哥的气了。”
容璟笑了,“好啊,那哥哥谢谢小烟儿宽宏大量了。”
……
容璟来了,夏侯家练功的两兄弟也停了下来。
将桃木剑丢在一旁,向容璟规规矩矩的鞠了一礼,“七皇子。”
到底是天家之子,再亲近也要有君臣之分。他们兄弟二人知事后,夏侯将军和夫人便时时与他们讲,容璟乃天家七皇子,身份尊贵,见了他不可无礼。
“不必多礼。”
容璟生得一副好骨相,方才七岁,便可见玉树临风之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