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百花宴过后,许多小姐同君婉兮打起交道。也时常与君婉兮一同逛街闲谈,时日过得倒是快极了。
娄碧弦似乎整日都是同楚怀瑾待在一起的,毕竟两人将要在娄碧弦的及笄宴上订婚,倒是引来许多月都公子哥的艳羡。
拍卖会这日,宁姐早早便派人将君婉兮接去羽裳阁。往年里展示者都是要献艺的,但宁姐思及君婉兮身份尊贵拍她不愿,便有些为难,不想君婉兮欣然接受了。君婉兮哪里有这些顾虑,自己也并非是在西瑜国长大,也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
当初设计这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时,确实没有想着要娄碧弦做展示者的。人人皆知娄碧弦琴技了得,而这锦衣是用轻柔的丝纱制成,宛如一片片的花瓣。衣袖舞动时,似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这也是设计的初衷。但后来欲使娄碧弦做展示者,便将袖口改了,以防止抚琴时被大袖干扰。
宁姐也听闻君婉兮在百花宴是,抚琴一曲令所有人如痴如醉。“好在少主琴艺了得,恰好这袖子没有白改。”
君婉兮仔细看着呈上来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摇了摇头道:“倘若是抚琴,便要可惜了裙摆这般巧妙的设计。”说着君婉兮纤手拂过裙摆,轻轻掀起。裙摆有许多层,每层设计的轻重不一,旋转起来有些在上有些再下,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牡丹。
宁姐有些惊喜,她当初设计时的确是想着要在旋转时惊艳众人。没想到君婉兮能够发现自己特殊的设计,只可惜后来将袖口开的娇小了,怕是没了自己当初想表现的样子。
“那少主觉得理应如何?”
“我倒是才疏学浅,幼时倒是学过舞,不知会不会献丑。”君婉兮只记得奶奶还在时,琴棋书画舞蹈与各项礼仪从来没让她落下。后来奶奶过世后,也没有完完整整跳过哪段舞。
“无妨,少主若是觉得不行便停下,原本我们也并未想过要您献艺。”宁姐说着,用手示意身边的人来伺候君婉兮换上衣裙。
“那我便尽力而为。”
着好衣裙,几个着粉裙的姑娘拥簇着君婉兮便上到了台前。这也是今日拍卖会的压轴品,台下的来宾许多都是为了这件裙子来的。
奏乐声响起,君婉兮缓缓舞动双臂,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乐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裙摆的确如君婉兮所料,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雅间内的娄碧弦眼前一亮,于是摇了摇娄丞相的手臂:“爹爹你一定要拍下啊!”虽然她不会在及笄宴上穿,但她势在必得。
忽然间君婉兮的双袖甩开来,如花间飞舞的蝴蝶,穿梭在众人的视线中,忽隐忽现。乐声渐出,君婉兮缓缓停下,轻轻倚靠在披满丝绸的桥椅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随后,掌声轰然而起。
君婉兮很清楚自己的舞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只是这裙子真真的美,以长补了短。
“起拍价一百两。”宁姐高声道出起拍价,毕竟皎月国不过是个小国,没有西瑜国那般富足,因此她这设计的第一件衣裙也只能低价拍卖了。
底下开始有人纷纷加价,突然二楼雅间一声浑厚的男声响起:“五百两。”
这下所有人都不愿意加价了,在皎月国皇室的衣装左右也不过是五百两,众人都能听出这声音便是丞相大人。看来这丞相大人爱女至如此,众人纷纷表示不愿夺其所好。实际上不过是不忍掏出那么多钱罢了。
“五百两一次,五百两两次……”就在娄丞相以为自己势在必得之时,另一间雅间突然传来声音。“一千两。”
众人全然不敢相信,竟会有人拿出一千两来买一件衣服。宁姐只是笑笑,在西瑜国羽裳阁总部拍卖的衣裙起拍价便是一千两。她喊过三次后没有人回应,便恭喜那位公子拍下这件衣裙了。
可娄丞相这边情况很不妙,娄碧一双大眼睛已经通红,泪珠子在眼眶打转。丞相有些不知所措,自家的丫头什么时候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可这一次他是抢不下这件衣裙的。虽说他有这钱但若是被官场上的知道了,免不了被人拿去大做文章。
散场时,君婉兮看到了满眼通红的娄碧弦。她知道丞相没有拍下,她定是要难过的。看见君婉兮走过来,娄碧弦绷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一把抱住君婉兮趴在她的肩膀上哭。君婉兮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啦,小弦不哭好不好。我那件我已经去让人按照你的尺码改了,明日就送到丞相府,你可不要嫌弃哦。”
娄碧弦听到后,含糊着嗓子:“呜呜呜,还是婉婉好。”
君婉兮看着哭的像小花猫一样的娄碧弦,笑了起来:“你看你哭成了小花猫吧,饿不饿?走我们去蹭宁姐的饭去。”
拍卖会圆满结束,羽裳阁众人在春满楼设了宴。宁姐没有想到今日自己的第一件作品可以拍出一千两,众人开开心心的庆祝了一番。娄碧弦许是身体不适中途便离开了,君婉兮一直到晚宴结束时同萧如锡一起回了府。
接下来的几日,萧如锡似乎要辅佐萧如金做什么,一连几日都是早出晚归。丞相府一直在准备半月后娄碧弦的及笄宴,娄碧弦似乎也忙于其中,君婉兮同楚怀瑾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上一次在百花宴。君婉兮也得了清净,便在羽裳阁和宁姐一起设计新款。
“哐。”君婉兮与宁姐一同坐在窗边,宁姐在细心的画着图稿。君婉兮听见声响,低头看了看宁姐,便不想打搅她,自己寻着声响看了去。窗外是羽裳阁的后院,院里那棵树上有把箭,箭上似乎还挂着东西。君婉兮有些好奇,便下楼到院里去。
君婉兮刚走到箭前,就消失在了树旁边。在暗处看着君婉兮的追月迅速跳下,依然看不见任何人影。他一直觉得君婉兮一个小姑娘,让他来保护,主子完全是大材小用。因此他也没有十分警惕,原本觉着在羽裳阁里不会有什么差错,没想到一个大活人就这般消失了。
他取下树上的箭,摊开上面挂着的纸,发现这不过是一张空白纸,看来此人就是为了引君婉兮到院里然后掳走她。他赶忙四处搜寻了一番,完全没有任何收获,直到他绝望的决定会楚王府时,看见了墙角的一串珠子。珠子他认得,好像是临天国之物,但他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作何的。
将珠子收好,追月又隐入暗处向楚王府飞奔。虽然他看似十分镇定,实际上内心波涛汹涌,若不是多年来的职业素养,他或许都要哭出来了。
天呐,老天爷啊,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