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肉么?”团子问来福。
来福见他二人也并非重要人物,并不拘谨,道:“我们林府会没肉?就连我顿顿也是有肉的,何况你们还是客人。”
“那个,大……兄弟,你刚才想啥呢?没看到林老爷脸都黑了?”
“你叫我什么?谁允许你叫的?”小七也没有生气。
“你不许我叫你哥,我可以同姐姐一样叫你小七吗?”
“更不可以。”
“那不得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比我大,叫你大……兄弟,也没毛病吧?”
饭桌上,看着满桌佳肴,小七顿时将烟然、赋梦二人全忘了,饥饿了许久,现在二人狼吞虎咽,各显其能。
小七抱起一只整鸡痛快地撕咬着,不一会儿,只留下一个鸡头和屁股,他连同鸡骨架子往团子面前一伸,道:“给你了。”
团子此刻正吃着烧鸭,嘴里还没有咽下,见此情形突然愣住,眼睛眨巴眨快要掉出泪来,委屈地说道:“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哪里就必须吃头和屁股?”
“不好意思,习惯了。”小七并没有欺负他的意思,只是见团子上次吃这两样那是津津有味,一直没忘掉。
“那个,你……放那,我待会吃。”团子窘迫得脸红。
桌上除了水煮鸡、烧鸭,还有酱猪蹄、烧羊肉、清蒸鲈鱼、卤虾、红烧排骨,还有各色小菜。
饭食已过半,有叩门声,有三人于门前所立,正是二位姑娘和一妙龄女子,微风过庭,青丝拂乱,各有美丽动人之处。
小七一副虎吃之相嘎然而止,痴痴观望,这不知名的女子鄙夷地瞧了一眼转身离去。烟然追着那女子也去了。
赋梦来到小七面前,团子急忙搬来板凳让其坐下。二人知赋梦全在打扮,还没顾得上吃喝,关切地为她夹菜、盛汤。
“同你一起的那个女子是谁?”小七终于开问。
“听说是俞姐姐的妹妹,叫花什么好像。”
“为什么俞姑娘不同我们一起吃饭呢?”
“大姐的妹妹看你讨厌走开了,她不得陪着?”团子随口答道。
“真是这样?”小七问赋梦。
“不会的,定是林府开饭了,他们一家自然要在一起吃饭。”
“我说也不会,我又没做什么,更没说什么,她怎的一见我就讨厌呢?”小七自言自语道,又面向团子,“你再胡乱说话,就给我滚蛋。”
下午,赋梦去了独自的客房,留下小七、团子百无聊赖地待在房间里。
“你说你的大姐姐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冷漠呢?”小七心里乱糟糟地问团子。
“人家好不易父女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你跟她非亲非故的,怎么就冷落了你?况且她还有好几个母亲和众多姐妹要相见呢。”
再从烟然说起,她二人沐浴完后,却无合适的衣物更换,这时一名老妪送来两身衣物任其挑选。正好她二人一人一件。这衣物就是那名女子的,女子名叫花影。
花影是二太太薛氏所生,她还有一个亲弟弟,就是玮琪。林光耀的正室是烟然的母亲,福建人氏。早年间,林光耀尚未做官,仅一秀才,因与烟然的母亲相好,未婚生下一女,取名烟然,随母亲姓氏。随后,林光耀赴京赶考,升任知府已是近些年的事情了。
林光耀倒也不是抛妻弃子的男人,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时,明媒正娶了烟然的母亲,烟然从此改姓为林。后赶赴金陵当差,路途遥远,仅领一仆人前往。安定下来后,又差人接俞氏及烟然前去,俞氏不肯,事情就是如此了。
花影的母亲薛氏是当朝宰相的爱女,这也就是林光耀之所以能成为知府的重要原因。
花影虽口含金匙,被视若掌上明珠,却是一个乖巧可人的姑娘。处上以敬,处下以和,被众人所喜欢。而她有一个心心念念的人——户部尚书的二公子,她喜欢他,是除了他以外众所周知的。眼下到了快要成婚论嫁的年龄,她想方设法要父亲办成这一门亲事。
林光耀对这个户部尚书的二公子有所印象,此人名叫范东回。父亲是户部尚书,从一品官职。早年间,他在徽州当差,那时他的父亲还不是户部尚书,他二人有过一段近邻之交。那时范东回常来家中找花影玩,一同前来的还有现今徽州黔知县的大公子,叫什么已不记得了。
对于这门亲事,林光耀也是十分冀盼的,只是拿捏不准这些年过去他范东回对花影还有没有旧情。可是,去年冬天这位公子路过此地特来拜访于他,他想,拜访不过是个幌子,而看望花影才是目的。
林光耀觉得这事有了七成把握,至于那失败的三成全在范东回他老子,俗话说:娶妻须不若吾家,嫁女须胜于吾家。范东回老子虽是户部尚书,可花影好歹也是知府的女儿,不差了。
可有一样事阻碍着,那就是长女未嫁,次女怎么出阁?不合世俗规矩,传谈出去,有损知府形象,有损自己官运。所以,当下之急是要为远在他乡的烟然配成一门亲事,这才千里迢迢唤烟然前来。
同为自己的女儿,怎好甜一个,苦了另一个。花影配尚书之子,烟然也不能差,他给选的是礼部侍郎的小公子。
饭桌上,一家人团团圆圆,下人上菜传菜忙迭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