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的府邸,内有常在和安宁两个得力的大丫鬟,外有管家张忠精明能干,内外事务一应井井有条。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王大勇早早在大院子里的核桃树下练功,然后拿着锄头开始修整一块大大的荒地。
侍卫马辉和严四二人远远站着,像两根旗杆。
大勇让他们自己去玩儿。
管家张忠说,可以离远点,但不能什么都不做,保护将军是他们的使命。
春桃和秋菊也不再彼此搭理。
秋菊知道是自己不对。
小凤自己在厨房给大勇煮粥。
“夫人,这些活我们可以来的,您在旁边看着就行!”
常在在一旁口苦婆心道。
“您这样让我们做下人的很难做的!”
安宁也在一旁道,身后是春桃,夏树,秋菊,冬梅四人。
“勇哥吃了你们的粥,特地嘱咐我自己做,喝的顺,你们看着我,跟着学,这是我家的味道。”
小凤笑眯眯地用汤勺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味道。
尝闭,点了点头。
“好了,常在和安静帮我把粥灌到瓦罐里,我给勇哥提过去。其他人自己去忙吧,别都在这儿挤着了。”
小凤和气地说道。
就这样,小凤左手提着罐,右手拉着孩子,安宁提着篮子,里面装着馍馍,还有小凤腌制的咸菜。
推开院门,小凤看到勇哥已经开垦出很大一块地了,阳光正好,金色的阳光照在宽阔的田野上,这院子一眼望不到边,京城里寸土寸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院子。
安宁和常在两个丫鬟第一次来此处也是暗暗吃惊。
勇哥看到小凤和孩子过来,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走过来抱竹儿。
他赤着脚,和蔼地就像是村子里的大叔,只是很高大,筋骨壮硕,异于常人。
勇哥,小凤和竹儿在核桃树下,阳光斜照过来,刚好可以照到三人的后背上。
“安宁丫头,你去把这些吃的给他们拿过去跟他们一起吃了。”
勇哥对安宁道。
“是,老爷。”
别人家的老爷,宫里的老爷们都是养尊处优,没事的时候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谁像我家的老爷,闲来种田,像个农夫。
可是,安宁打心底里喜欢这家人。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不虚伪造作,不吹牛作死。
只是每天读书,劳作,相夫教子。甚至,她有时候想,如果我是夫人,该有多好。这是不该想的,连想都不敢想。但是老爷,把自己和这些仆人们,当成人,这让他们感动。
就这样,他愿意为了主人去辛苦,哪怕是去死。
秋日的暖阳普照大地,勇哥他们所在的院子仿佛是人间天堂,世外桃源。可皇宫里却是另一番样子。
这里暮气很重,阁楼和围墙的线条硬朗,仿佛来自远古的洪荒野兽的脊背。即使御花园里的秋菊竞相开放,即使金色的琉璃瓦和红色的围墙让皇宫里比外面更加温暖。也许是这里曾经住了太多的人,也许是因为这里死去了太多的人。
和叶公主扶着栏杆,看着在残荷间嬉戏的鱼儿发呆。
皇后从后面走来,有几个下人刚要通禀,皇后暗暗给了个眼神,几个丫鬟如同云彩一样,静静退下了。
黄公公跟在皇后身后,在距离和叶公主三丈外停住,静默矗立,像一尊石像,侍卫们感觉不到黄公公的呼吸和心跳。
据说九品以上的高手,可以控制心跳,那么皇上陛下身边的赵公公,据说已经似乎大宗师级别,会是什么样子,不敢想象。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昨夜见军帖,君帖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皇后念道。
“母后!”
和叶的思绪被打断,回过头来,给皇后道了个万福。
皇后欠身扶起和也。
她的手摸到了和也的胳膊。
“叶儿,最近又瘦了!”
她转头道:“黄公公,我哪儿王丞相给皇帝的一些鹿肉,你给和也晚些时候送过来,还有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也让他尝尝。你去跟公主院子里的厨子丫鬟说一声,要是我看到公主又瘦了,就要他们的脑袋!”
“是,皇后陛下。”
“不是下人的错,是我自己没有胃口,一到秋天,总是心情不好的,古人伤处悲秋,是人的天性。”
“我看你一只愁眉苦脸,只有王大勇他们家那天来皇宫的时候,你似乎还高兴些。”
知女莫如母,皇后知道女儿的心思。却不能说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就说破了。
“母后!”
“幸福要靠自己争的,你这样被动,怕是这辈子就毁了,你得从过去的事情里走出来!”
“母后,这是女儿的命。”
“什么是命?命要靠自己争的!你看看外面皇子们为了夺储君之位,那个不是想方设法,无所不用其极!”
“母后,女儿和他们不同,女儿只是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
“这次让王大勇一家来京城,是我坚持要办的,我这个当妈的从来没有跟你的父皇要求过什么,不过现在这件事,得按我的意思办,但归根到底,还要按你的意思办,你不幸福,我就是到了阴间,也闭不上眼睛。”
说话间母女二人哭作一团。
黄公公悄悄退后,诺大的花园里现在只有皇后母女二人。
“我不能想像五年前你经历了什么,但换做是我,怕是也这辈子放不下那王大勇,他确实是男子汉里的男子汉,真正的伟丈夫,我看他对他妻子的样子,他断然不会辜负你的。”
“可是,母后……”
和叶公主欲言又止。
一片寂静。
“唉,你怎就那么心软?我知道你不想拆散他的家人,我也知道你这些年一直给丽水县送去银子。可你堂堂公主,给人做小老婆,如何能说的过去,皇家的颜面何在?”
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仿佛是体力不支,强自鼓足一口气在说话。
“母后,皇家的颜面,在我去和亲的时候,依然荡然无存,身在皇家我无可选择,如果真的可以,我愿意放弃一切,只是做一个普通女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去想办法。”
“母后,断然不能伤害勇哥家的娘子,如果你那样做,女儿只能一死了之。”
皇后听了她的话,险些没有站稳,不知黄公公从哪里飘过来,像一阵风,稳稳地搀扶着皇后。
和叶公主看着母后要跌倒,还没来得及过去,发现黄公公在。
黄公公回头给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公主陛下不必担心,保重自己。”
和叶公主对黄公公点了头示意。
“母后,你也保重自己!”
皇后听见,然后对和也摇了摇手,又回头道:“你好好吃饭,再给我点时间!”
皇宫外,王大勇和潘小凤也没有闲着。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靠着府邸,面向大街有十几间大房,大勇选了最大的一间,给小凤开了间绸布庄,用的银子都是自己这些年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他和管家商量,把其余几间屋子租了出去,这样可以收取租金。
小凤的绸布庄选了个黄道吉日就开张了。
鞭炮响,锣鼓敲,都知道这里搬来个王家娘子姓潘,是个大善人,给流浪的百姓施粥赠药。就是那些个流浪的猫儿狗儿,也跟着沾了光。
这一片地方因为他们,逐渐热闹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