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是指即使在雨界里的几百年岁月,大勇也没有放下读书认字。
所以,让小凤意外的,是勇哥的字。
我与勇哥整日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
可是他的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苍劲有力。
几百年的岁月,可是不会骗人。
下工夫,就会有功夫。世间万事万物,都能练习。所有的技巧,也是在建立在练习的基础之上,只要肯下工夫,假以时日,定当刮目相看。
小凤的绸布庄的生意算是做起来了,京城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逐渐那小小的万福绸布庄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小风一直觉得,是倒霉时间太久了,否极泰来。
勇哥这些时间也没有闲着,带着家丁,用青石板砖铺筑了府邸四周的道路,道路不再泥泞不平,来往的人就多了。围绕着府邸院子周围,逐渐热闹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百姓开始流传,这个府邸的新主人,就是当初被贬的铁枪将,很多人都想来一看究竟,就这样,新府邸周围人流如织。
不过看到在小凤身旁帮忙的王大勇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比常人高大威猛些,而为人谦和,多少有些失望。这完全不是传说中的身高过丈,项生三头,背长六臂,目露雷电,口喷火焰,万军丛中去大汗首级,如探囊取物。
可是既然来了,免不了在绸布庄里买点东西。
就这样,绸布庄周围又盖起了茶楼酒肆,都是大勇家的生意。
总管张忠这些日子也忙的不亦乐乎,这房子是自己的,就是招人。勇哥和小凤为人厚道,从不缺斤短两,注意菜蔬卫生,就这样,生意居然越来越大。
有一日,勇哥对小凤道:“最近万福绸布庄,万福茶楼和万福酒肆的生意越来越好,来往商客络绎不绝,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回馈百姓。”
“勇哥说的正是,我也有此意,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还是你得拿个主意,你看你我二人勤俭持家,用不了多少钱的,当初开着绸布庄,本意只是找点事做,却没有想到生意越做越大。”
“府邸西侧有一排旧房,我前几日找人修起了一下,准备弄个王家学堂,专门给孩子们叫读书认字的,不收钱,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
就这样,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王家学堂开张了。夫子就是王大勇自己,不过就是给孩子们教一些读书认字之类。
学堂外一排粗壮的老槐树满树黄叶,随风叔叔飘落,一到下午,美不胜收。刚开始孩子不多,到后来孩子越来越多,穷人家的孩子谁不想读书人字的,何况,王家学堂还给孩子们早上负责一顿早饭,不过就是馍馍稀粥,穷人家的孩子能吃上一口就不错了。
王大勇声音朗朗,孩子们声音清脆,朗朗读书声在府邸西侧传出好远。渐渐地,周围住户习惯了这种读书声,听着让人觉得安心。
一些无事可做的闲散人,老汉,孩子的爷爷奶奶们无事可做,就在槐树下,远远看着,累了就晒着太阳,闭上眼睛听着,嘴角带着笑。这正是难得的安逸时光,人们都知道这是万福酒楼王老板的光,就这样,人们逐渐淡忘了铁枪将,也忘记了王大勇,忘记了杀戮,仿佛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是记得王老板不再去酒肆和绸布庄了,而是整日整日地呆在王家学堂里,给孩子们教读书认字,经书子集。
学堂里忙不过来,勇哥就找来几个屡试不第的穷秀才给孩子讲学。
那些个穷酸的老朽秀才,百无一用,可是站在讲台之上,就有了精神,刚开始还畏首畏尾,没几天就气宇轩昂,他们慈祥地看着孩子们,每每讲到得意处,神采飞扬,眉目之间竟还是少年模样。
王大勇坐在学堂旁给父子们准备的休息间里,每每看到如此场景,感慨万千。
难道时光真能倒流?
时间真的是奇妙的东西。
京城中书法谁最厉害,当然是王家学堂的王夫子。这消息不知怎的就传开了,原来是贴在学堂外的一副对联,是王大勇自己所写。
原来是另两位夫子彼此不服。
杨夫子道:“我看你这幅字,臭不可闻!”
李夫子道:“有辱斯文,你有本事你写写看!”
杨夫子被激怒,道:“笔墨伺候!”
侍卫马辉,严四二人,一人磨墨,一人持笔伺候。
杨夫子一挥而就。
噗嗤,李夫子哈哈大笑。
众人围了过来,小凤看去,也是一手好字。
“杨兄,我看你这字,与我只在伯仲之间,我见过王夫子在地上练字,我们还是让他来吧。”
王大勇心想,你二人争来争去,怎么就扯到我的头上。
“两位夫子,还是不要玩笑,折煞我也。”
杨李二人左右扶着王大勇,大勇骑虎难下。众人齐齐喝彩,道:“王夫子莫要谦虚吝啬笔墨,赶紧写一个吧。”
大勇实在推脱不了,从严四手中接过笔,一首持笔,抬头望天,思忖了一会,道:“我写一个吧,丑了就不用了。”
众人看去,只见上联:书山有路勤为径。
下联:学海无涯苦作舟。
横批:开卷有益。
只见那字,笔力雄厚,力透纸背,前所未见。
原来王大勇即使在雨界几百年间,写字却是从未断绝,时间不骗人,笔下见功夫。
众人齐齐喊好。
尤其是那李杨二人,心服口服。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众人都只是知道那孙丞相,黄格老,一比之下,就逊色太多,人比人死,货比货扔。
于是,据说翰林院的阁老们和内阁的老大人们都偷偷来看过这副对联,皆自愧不如。
再有人在孙丞相面前求字的,丞相认为这就是在讽刺自己,犯了忌讳。
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
丞相的马车距离王家学堂还有三里地,丞相就叫住了马车。
“不走了!”
“大人,都到跟前了,怎么不走了?”
一旁的随从问道。
“还差三里地,就能看到他写的字,还看什么看,自取其辱吗?我本以为自己写的不错了,可在此人写的字前,差得太远,你看他笔力雄健,绝非一日之功。”
再后来,找王夫子求字的人络绎不绝,不过都被王大勇谢绝了。
这一日,吃晌午饭。
小凤提着饭菜来到学堂,夫妻二人还有竹儿在吃着。
“勇哥,他们求字,不过是个顺水人情,你为什么不写呢?”
“人怕出名猪怕壮,怕是要招来祸端!以后再也不写了。”
小凤点了点头,两人埋头吃饭,不在说话。
一直到吃过了饭,晚些时候,大勇一人在院子里看月亮。
小凤拿了件衣服,在后面给勇哥披上。
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忍住了。
勇哥道:“你有啥问的就问吧?”
小凤笑道。
“你果真是活明白了,什么都藏不了你。”
勇哥拉着小凤的手,他的手极其温暖,那小凤的纤纤玉指暖在手心,像一朵花包住了另一朵花。
这温暖透过手,让小凤的全身都开始温暖起来。
女人马上就觉得自己又禅那男人的身子,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有羞于启齿,上不得大雅之堂。
勇哥把女人搂紧。
到底小凤要说什么言语,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