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她此时念叨的俞遥正着急上火,“不是,丫头啊,你到底还接触了啥,你再仔细想想啊,性命攸关啊。”俞遥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无辜地望着自己的长鱼。
经过几天的治疗,长鱼的情况不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身体温度逐日增高,几乎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长鱼会由自身体内温度过高而活活把自己燃烧殆尽。
“这可怎么办啊,那丫头把你交给我,你可不能出啥事儿。”俞遥急切的希望长鱼能够想起来自己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突然,长鱼眼睛一亮,拿来纸笔,写写划划半晌,才交给俞遥,若说自己接触过什么特殊东西,也只有那个了。
俞遥拿着手中的纸条长叹一声,“你竟是用那丫头剜心的匕首割舌,那可是沾染了神凰的心头血啊,岂是凡人之身能够承受的?罢了,赶紧收拾东西,找那丫头去,否则还没等她寻回江子,你就先一命呜呼了。”
长鱼一听要去寻自家姑娘,立刻高兴的回屋子收拾。俞遥则是唤来阿穆,细细叮嘱了医馆事项,随后便匆匆雇了马车和长鱼往云阳城赶,一路快马加鞭,但愿还来得及。
而此时的江画,正看着李婶儿抱着李景,轻声哄着他入睡,对于俞遥的着急上火丝毫不知。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小庙外寒风凌冽,王获抖擞着脚在庙门口蹦跳着缓解寒意,探着脑袋,悄悄觑着庙里的几人,却丝毫不敢踏入庙门半步,那日的经历,他恐怕此生都难以忘怀了。
“江,江姑娘,外边冷,还是,还是让王兄弟进来避避风吧。”李婶儿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裹紧了身生的寒衣,有些不忍心王获在庙外挨冻,遂忐忑的提议道。
江画也想让王获进来避寒,只是毕竟经历了之前那一遭,她怕王获在这里会吓着两人,特别是李景这个小孩子。
既然现在李婶儿主动提起,江画也就顺水推舟喊了王获进庙来休息。
能进庙里去避寒,王获自然高兴,但是看着李婶儿有些警惕的眼神,他带着些拘束和尴尬的笑了笑,找了个角落缩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李景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到什么,往李婶儿的怀里缩了缩,李婶儿赶紧轻轻拍了拍李景的背,轻声哄着。
江画看着李婶儿和李景,不由就想到了小时候,自己也曾这样窝在袁氏的怀里撒娇,当初不知,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袁氏搂着她的手总是带着些不自然的僵硬。
江画苦笑,不知,袁氏可曾真心待过她?罢了,我与青家,已是恩怨两请,互不相欠,从此便是陌路人,是否真心还有何意义?
一夜无话,待到天光微亮的时候,江画就告别了李婶儿,带着王获继续赶路。
只是,今天,他们注定是没法按原计划离开云阳城了。
王获买了几个包子,全当早饭了,匆匆吃过,两人才刚牵了马准备离开,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指挥大人,就是他们。”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愤怒地指着江画和王获。
“哦?你确定?”穿着衙内衣着的马指挥慢条斯理的打量江画二人,对男人的话充满显而易见的怀疑。
“回指挥大人,小人确定,那个汉子就是昔日作乱的土匪头子,原是济城人,后来不知何故,竟是做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恳请大人一定要拿下这个恶贼。”贼眉鼠眼的男人拱手对着马指挥一揖到底,语气诚恳。
“呵呵,既是如此,作为云阳城指挥使,我自当把这些匪徒缉拿归案。”马指挥挥手,示意属下把人拿下。
从头至尾,没有人过问过江画二人丝毫。
“慢着。”江画挡开欲要缉拿自己的差役,“大人如此武断拿人,怕是不妥。”
至此,马指挥总算正眼看着江画了,“昨日你二人进城,守城的兄弟就怀疑你们了,此时来拿人,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还能做何狡辩?”
江画还欲说话,马指挥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还是说,姑娘要否认此人曾是济城人,否认他做劫匪的勾当?”
江画无言,不错,王获确实是土匪,这一点任谁也改变不了事实。只是,王获毕竟是她带进云阳城的,若现在被官府缉拿,倒是她对他不起。
江画觑了眼王获,只要他求她救他,她就直接带他走了,这群差役能拿她何?
王获心虚,没有谁比他自己知道这些年自己做了什么事,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游荡,甚少回来,若非意外,他此时哪里会在这里,结果刚回来就遇上了江画一行。
受江画相胁同路也无妨,毕竟这些年自己极少在济城、云阳城附近出没,该是少有人能认出自己,却没想到,这才一夜,就被人掀了老底。
罢了,走上这条路,早就该想到这一天,逍遥这么多年,也够本了。
王获上前一步,挡在江画面前,“小人王获,原济城理原县人氏,四年前投了马寇,不该做的事儿一件不落都做了,今日落在大人手里,小人无话可说。”
江画一愣,倒是没想到王获居然没有让自己救他,反而就这么认了,“你该知道,我是能够救你出去的。”
王获捋着络腮胡子,笑容苦涩,低叹一声,“姑娘本事大,自是能救我出去,只是,我王获倦了啊,刀口舔血的日子太苦了,以前为了兄弟们,我必须撑下去,现在,他们都散了,都有自己的日子需要过,我该休息了。想曾经我也是个老实的庄稼汉,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马指挥见二人说完了,才笑呵呵道:“是条汉子。”
王获摆手,“江姑娘也是被我打劫的受害之人,只是我本事没她大,反被她给捉了,还恳请大人不要为难她。”
马指挥无所谓道:“我自是不会波及无辜,带走吧。”
王获被带走了,江画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她知道那个小胡子队长肯定会查他们,只是她也自信可以保住王获,所以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真等到官差来的时候,王获竟丝毫没有想要让江画救自己的想法,反而自己投案了。
江画想不通,与王获接触的这么点时间来看,他该是个贪生怕死的,否则之前也不会被江画的幻阵那么一吓,就投降了。
按着江画的理解,管他什么罪名,只要王获求她救他,她直接带着王获走就是了,可是,从头到尾,王获都没有让江画救他!
看着王获消失的背影,江画抿唇,少经人事的江画此时才是犯了难,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