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对而坐，愉快地享用菠萝鸡的酸甜味，她小心翼翼地舔着三珍蟹黄羹的热气，喝着他带来的80年拉菲红酒。她尤其不能忘怀他当时的脉脉柔情，这是在丈夫那里享受不到的——他捧住她的脸，用蘸着鲜红酒液的拇指轻轻抚弄她的薄唇。最后，他拨开她的嘴，用手指压在她的舌头上，她立即毫不犹豫地吮吸起来，那股夹带着咸味的酒香，是她今生再也忘不了的情深！
又过了两个星期，他找到正芳心可可着急难耐的她，吃过晚饭后，他们驱车来到邻市的一家休闲农庄，打开一瓶红酒，但杯盏未尽，他们就急不可耐地和衣做爱了。
然后，他们一起洗完淋浴，裹着毛巾，耳鬓厮磨地聊着直至深夜。这第一次偷情的滋味不曾像她憧憬中的那样美妙，却也不似她一度担心的那种糟糕场面。有了一，就有了二，第二次的云雨交欢就使得她难以忘怀，那是如此的妙不可言，以致于回到家后的她，感到整个身心四十多年来从未如此的愉快过！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们不分昼夜，随时随地地偷情做爱。每逢向静宇出门，他们更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随着时光的流逝，她愈发对他沉迷眷念。日复一日的幽会似乎成了她全部生活的唯一目的。她的生活已分裂为两部分，一如白天与黑夜。没有他在身边，一切都变得虚无飘渺，只有置身于他的怀抱里，她才感到生活是实在的。
但她也知道，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不是傻瓜，不愿自欺欺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纵情肆欲，及时行乐。她暗自祈祷他也是如此的想法。他已点燃她的欲火情焰，给及至生命，赋予了新的定义。
电梯门打开后，洪姨走进一间宽大的中厅。它的地板呈黑褐色，闪闪发光的桃花心木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红黄相间、色彩艳丽的雷诺油画。她总是感到这套公寓的情趣充满阳刚之气，身临其境，就会情绪松弛，心旌摇荡，仿佛这套公寓也对她敞开怀抱，深情地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他像以往一样，并未在前厅迎接。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小小游戏。她脱下风衣，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那间宽敞的卧室里。
卧室里亮着晕红的灯。当她走入时，他正背对她靠在一张皮背巴塞罗那躺椅上，捧读着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她明白他已知道她来了，但依然稳坐不动。她踏着红褐色的地毯走上前去，俯身在椅背上，垂下两臂搂住他。“宝贝，亲爱的。”她柔声细语地说。
他抬眼望着她，黝黑英俊的面孔上绽开笑容。他吻着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温情地凝视她。
“你真美，特别是今天，看上去美极了。”他说道，抬眼望着她，“宝宝，要喝点什么酒呢？白的，还是红的，宝宝？”
“要白的……”
他取出一瓶白葡萄酒时，洪姨抱着双臂，在房间里踱步，她已经感到周身欲火中烧。
“听说，他又要闭关？”他问。
“大概要三四天吧。每次遇到难题，他就是这样，不过总是会让他想到好办法。”洪姨冲他妩媚地一笑。
“哦。是什么难题呢？”
“头寸紧。最近都把他二弟从欧洲叫回来了。”
“嗯，他二弟是叫游南生吧。这人我知道。”他从酒瓶上拔下木塞，“我可能明天要去杭州，你想我去吗，如果你不让的话……”他低垂双目，显出天真而羞怯的神情，这样的神情每每让她神魂颠倒。
“你别去。陪我……”她走到他面前。
他递给她一杯酒，“当然，如果你需要。”
“我，我当然要你，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她抿着双唇。
他抓着她的手，领她来到躺椅边，他拿下她的酒杯，搁在旁边的茶几上。随后，他拉她躺了下来，手伸进她的长裙，轻轻按摩着她的腹部，慢慢地移向她的两腿间。
“啊……真好，南哥”她呻吟着，全身颤抖。
对话是在村妇女主任莲花家进行的。同座的有四人，徐少衡、林兰成、张金政和崔寡妇，莲花早被告知不能参与，就避嫌到了前厅，做起了望风的工作。
崔寡妇有点冷漠，只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杯白开水，眼睛盯着桌子上，好像那里有画着什么好看的东西似的。徐少衡坐在她对面，明显感觉到她的敌意，这种敌意，他从做警察那天起就避免不了，从谈话对象，到犯罪嫌疑人及其家属，无不对办案人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敌对情绪。
“主任说你找我有事？”令徐少衡感到意外的是，她先开口了。
他的眼神一凛，对面的这个少妇的眼睛后面似乎还隐藏着一双眼睛，这是以往从未碰过的现象。他迅速厘清自己的头脑，原本是想应付了事的差事，突然有了一种原始的动力和冲劲。“例行公事。你叫崔英红，拿的是旅游护照进的大陆，你是马来西亚籍吧？”
“是的。我原来是湖南人，嫁到马来西亚后才入籍的。”
“然后你又离婚，再嫁给李天生，他是今年病死的，是吧？”
“是呀。你都调查得挺明白的嘛。”崔寡妇有点不耐烦了，“究竟有什么事，请快点问。”
她表面镇定，心中却有点乱。那天杀那三个色鬼的时候，应该是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呀？
“9月25号，你在什么地方呢？”徐少衡目光凌厉，盯着她的眼睛。他也注意到了她的心神不定。
“你让我想想，那天，那天……”崔英红嘴里喃喃念着，表情变得自然舒缓，她轻轻舔了下嘴唇，凤目含波，盯着徐少衡有些黝黑的脸，“那天，我在村子里呀。”
“有没有证人呢？”徐少衡也注意到了她瞬间的变化。
“有呀，莲花姐就可以证明。我们那天村里的妇女都被她拉去查环查孕了，嘻嘻。”崔英红意识到了那天的事没有被发现，马上就放松戒备，一下子释然。
徐少衡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困惑，为什么闵春尧让他来调查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呢？眼前这个从国外回来，却甘居乡下的女人，是有着很多疑团，她跟银行劫案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她会是幕后主使，如果是，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这个女人，妖娆风情，是与红裳根本不同的一类人。她没有化妆，眉毛是天然弯曲，淡淡的，如果稍为用眉笔勾描，会更衬出她眼角的妩媚。但是，她肯定描过，弧形犹在。让他更为关心的是她脖子后面的刺青，虽然她刻意用披散下来的头发遮掩，仍旧逃不过大徐的眼睛，那是一只黑蜘蛛！
“那就好。你可以回去了。”徐少衡再次注意到了她脸上掠过的那种带着古怪而诡异的笑意。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看着她苗条的身影渐渐远去，若有所思。风从门口处吹来，带有股茉莉的香味，浓郁馥丽，这是那个女人的味道？
大门之上的雨棚铁架上，栖着一只鹄，灰黄毛羽，如老僧入定，一动也不动。徐少衡静静地站着，与它四目相对。有些世事、人物，就算是近在咫尺，缘分未到，也是天涯。自己与红裳的姻缘，也有许多年了，却是咫尺天涯，说没有缘分，却也未必。
他只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什么时候，他们的婚姻走到了这个地步呢？她的娇嗔，她的轻喜，她的忧伤，她的优雅……
站在院子的一棵树下，想着浩浩汤汤的江湖，纷纷繁繁的人事，种种身不由已事，不禁有些黯然。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你就是徐大队长吧，欢迎来到榜山镇。”
徐少衡转过身去，来人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握手也是极其有力，显得甚是热情。
“你好。李书记。”徐少衡见过李维夫。七年前榜山镇有一起暴力抗法案件，大徐被抽调到专案组，和当时的李维夫是同一个小组，当时的李维夫身板比起现在单薄许多，不过脸型没变，尤其是那个跟成龙一样长得大大的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