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淡褐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缓缓地笑道:“这个所长身手不错,忍耐力也强。七毫米的沟头爆炸性子弹打在他胸口,他竟然还能喘气。努尔曼问他话,他不说,我就扭断了他的脖子。看他也算是条汉子,不想让他太痛苦。”
“这次肯定是惹火他们了,报复即将到来,你们要有所准备。”
“没事,我们不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吗?”燕妮笑了,与范子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像是有火花乱溅。“维克多,我喜欢硝烟的味道,和你一样……”
一股久远的火苗同时在范子的腰腹间窜动、升腾,而他一直以为这团火已经熄灭了呢。他走上前几步,把手放在她肩上,开始温柔地顺着后背轻轻地滑下去,不知不觉地抚慰着她,一直滑到她臀部的沟渠。他的手停在那里,无限温柔地抚摸着,手指伸进了那片狭窄的沟里。
她软软地躺在了房间的伊朗地毯上,闭上眼睛,感觉着他充满欲望的手轻柔地摸索着她胴体的奥秘。随后,她全身一颤,那只手在她的内衣里粗鲁而细腻地抚爱,勾下了她的乳罩,甩在了沙发上。
他轻缓地拉下她身上单薄的丝绸紧身衣,一直脱到脚面上。然后,他开始吻着她温热柔软的肌肤,舌尖舔着她的肚脐,这是她的敏感地带,他还记得,这令她有着一种难言的美妙快感,令她为之全身战栗。
范子感觉自己坚硬得就要爆炸了似的,他立即进入了那片宁静而柔软的水泽之乡,进入的那一刻,感觉的是一种纯粹的安详淡定。而她,也是静静地体味,像睡着一般,伴随的是畅快的呻吟,那一系列的动作以及一浪高过一浪的高潮,都是他给予的,她不想动,梦想着他将那股生命泉流注入她的体内。
而令她再次感到不安的,是他的抽出,感觉就像是要抛弃她一样,黑暗之中,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说道:“维克多,我爱你……”
范子早餐吃的是面包和橙汁,他一边吃,一边浏览着昨天的《平湖晚报》。等到九点钟,他给向氏集团传真了一份辞职信,这是他和向静宇父女商量好的,并得到集团董事会的首肯。事实果如他所料,很快市政府就过问了向氏集团具体的股份分解情况,并派出了税务检查组进驻向氏集团,其目的非常明显。他是相信向静宇的实力的,这其中也包括向氏这些年在政治上的投资,会对向氏脱困有所禆益,不至于受到自己的牵累。
现在他担心的并不是来自政府层面的压力,而是那晚光临他住宅的白衣高手。面前摆放着一张红色的请柬,上面写着:夤夜造访,实属唐突。不敬之处,但请海涵。中秋佳节,略备薄酒。燕子楼头,邀君赏月。如君光临,不胜荣幸。
落笔:芥子园生如皋少白叩首
古色古香的宣纸透着苍劲的笔力,让人隐约看见主人力透纸背的内功。范子粗懂文理,也看得出对手在公开向他挑战,那晚的短兵相接,招招凶险,让他的杀手生涯里第一次萌生心寒的感觉。
燕子楼,范子是知道的,位于内湖的一处沙渚上,建于十年前,正是已经隐退的孔令谦的家族产业。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燕子楼正是平湖乃至省府官员必经之地,论资格,远比后来的平山堂老多了。
从范子下榻的华茂饭店到燕子楼步行也就二十分钟。如果抄近路,走临江路拐个弯,甚至不用十分钟。
范子选择了走近道。临江路有一股风拂不去的气味,它是这个城市快速发展还未延伸的地段,粪便、臭淤泥、烂腌菜、死耗子以至一些最底层的人物,都云集在了这里,发散着自身的气味。气味在街边的垃圾堆上游来荡去,灰土堆上站着几个看似民工偷生的小孩,噙着指头看着来往的人群。
范子双手垂在体侧,随着步子有节奏地前后摆动。他身着黑色的紧身上衣,裤子却是阿迪达斯运动裤,走过这条街显得异常的惹眼。周围一片嘈杂,夹杂着小贩们叫卖声,还有许多民工走来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种异样的声响。范子心头猛地一紧,全身立即本能地进入了防备偷袭的状态。可这次,他错了,没人向他袭击,而是一个男孩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擦过。男孩光着脚,一只手还抱着一个皮球。
范子重新恢复了常态,但心中不免有些内疚。就在这几秒钟之内,一个无辜的小孩差点在他手里丧生。然而,是这般的人生使得他常常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警惕着,他才能活到现在。
燕子楼共三层,底层是一处带庭园大型住宅,仿江南地区富人传统住房样式。在中央纵轴线上为门厅、轿厅、大厅及住房。客书房、次要住房和厨房、杂房等在左右纵轴线上,分成左中右三组纵列的院落组群。院园相连,墙上开月窗、漏窗,凿池叠石,栽植花木,别有一番雅趣。二楼面积只及底层的三分之一,却有几间雅室,为楼主平时接待重要客人所用。三楼是藏书楼,孔家历代收藏书籍都藏在这里,据说有许多古本珍本,这个外人极少有人看见过。
范子到的时候,正好是月上柳梢头,几只夜鸟从暮空中滑过,发出翅膀摩擦气流的干燥寂寞的声音。庭园里几株长得东歪西斜的老树,显出了几分狰狞。
一个女人静悄悄地站在树下,散发出四十年华的丰盈。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空气里飘着一阵馥郁的香风,女人的头发散落着,也散落着淡淡的桂花味道,在月光下,浓密的青丝显得又黑又亮。
“崔寡妇?”那一夜的交手,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几下的兔起鹞落,让范子见识了岳家散手的威力绝伦,也让范子不敢再小视一个中年妇人暗藏的阴劲。
“我一直想再和你面对面的交一下手,老天爷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女人的脸上略微涂了些胭脂,在清夜里别有一番艳艳的风韵,清素的螺髻,现在已经少有人留了。
“我不刻意躲,自然会很快找到我。”范子嘴角永远透着特有的淡定和倔强,今夜,他想杀人。“把大徐还给我,我留你一条命。”
女人突然干笑起来,笑声凄厉地划过秋夜的长风,“你杀了我的男人,我还想要你的命呢!”
“你男人?我杀人太多,不知道是谁?总之,你把大徐放了,我就饶了你。”范子迈步向前,脚步似行云流水,不着意间已是站在崔寡妇面前。
“我要你死!”崔寡妇的话还没说完,其实拳已出去,她本待要等范子闪避,后续却是要用腿撩他的****。
可是,范子却不中招,竟然也是出拳与她拳头相撞,后发而先至,以致于崔寡妇的腿还在半途,她就听见了自己拳头发出了断裂的声音,一股巨大的疼痛从手臂一直传到全身。
崔寡妇痛叫一声,感觉全身的筋脉似乎也随着那拳头也一起散开了,她一个踉跄,又是一个踉跄,然后后背撞上了假山石,顿时假山倒下了一片石头。
她挣扎着爬起来,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她的左脸颊被狠狠地击打了一下,几颗牙齿随着血水从口腔里飞溅出去。崔寡妇的脸立时变形,散落的长发披在脸上,在月色下显得异样的可怖。
“呸!”崔寡妇把一口夹杂血水的唾沫喷向范子,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双膝凌空击向范子。
“找死!”范子冷笑着,忽然双手支按在地上,单腿朝天,与崔寡妇的双膝又是猛烈地撞击在一起。静夜里,突兀地响起了骨头碎裂的恐怖声,紧接着,崔寡妇发出了凄楚的号叫,跌落在十几米远的小池塘里,溅起了好高的水花。
“好手段,好厉害……”台阶上走下来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鼓着掌,嘴里不停地发出赞叹声。“果然是名不虚传,名震东南亚的红蜘蛛在范先生的手底下竟然走不到两个回合,高,实在是高!”
“来了。”范子淡淡地说着。刚才几下看似简单,却是以硬功对硬功,这时他胸口气血翻涌,想要把一句话说得平淡如常并不容易。
“在下如皋萧少白,久仰范先生大名。咱们也算是第二次见面吧?”白衣青年微笑着依江湖规矩,拱手问礼。
“幸会,幸会。萧兄知我,我却不知萧兄,还未见面,范子已是输了一招了。”所谓敌暗我明,未先交手,已先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