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拖进这是非地里,实在不是大哥本意。听大哥的话,别再理会了,安心在芥子园清修吧。”彭万里推心置腹地说道。萧少白是他的养弟,却甚似亲弟,当年自己亲弟弟死了,他也没流多少泪。可是如果少白有些伤病,彭万里却是有如痛在自己身上,只觉着这颗心,竟是在为少白跳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哥可怎么办?”
“大哥,这就不像你了,平日里不总说要我旷达些,潇洒些么?”萧少白抿着嘴唇微笑,竟如阳光融解在山崖间的嫩色,含有不可解的迷力与媚态。“岂不知身体会坏,****会老,心会碎,石头会死……”
“总之,以后大哥的事你不要再插手,知道吗?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扰你,你就在这儿好好地看你的书,玩你的根雕。”彭万里有些震惊于少白那如少女般浅蓝妙眼的斜瞟,像琴弦一样戟震着他藏在内心里一直不敢碰触的神经。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让他受到伤害。
“大哥,今夜的月亮好圆呀……”顺着萧少白的眼光望去,一轮明月爬上了桂花的树巅,正对着他们的窗口,一片静穆宁寂。
就在他们赏月的同时,离他们十几公里远的一个小区别墅里,也有一个少妇独自支颐,向窗外望。房间的灯都熄灭了,月光从东墙肩上斜泻下去,笼住她的全身,在墙壁上幻化出一个窈窕的倩影。她微澹的媚唇,如瀑的飞发,和窗台前几茎高峙的玉兰花,都在静秘的月色中微颤,就连她的呼吸,也带着如兰的幽香,连月儿闻了,也禁不住迷醉。她腮边天然的妙涡,已有好几日不圆满,瘦损了……
只因了那个人,好几日不见了!
门,就在这时“叮咚叮咚”地响了。她心头一阵窃喜。
“小砚,深宵独坐,我来陪你。”进来一个男人,脸上嘻皮笑脸的,神色轻浮,手上捧着一大束鲜花。
“花厚基,你怎么来了,不用在家陪老婆吗?”小砚露出不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丈夫不在?”
“嘻嘻,我刚刚到医院去看一个病人,你丈夫值班呢。”花厚基眼睛放光,盯着小砚胸前那鼓鼓的部分,差点把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刚好,我老婆出差不在家,我们一起做伴吧。我这儿还带来一瓶红酒呢。”说罢从他的提包里拎出一瓶法国进口红酒。
小砚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头一阵厌恶,可又不好开口就赶人。“喝酒我是不会,你喝吧。我这儿可没有下酒菜。”
“你就是我的下酒菜……”花厚基已是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双手环在她的腰里,嘴巴凑在她的脖颈之间一直吻着。
“啊!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小砚惊叫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开,脑子一阵发懵,再也想不到这花律师竟敢动手动脚!
“我一直想****,你不知道吗?今天可是个大好日子,你这!以为偷男人我不知道吗?”花厚基狠狠地骂着,一只手伸进她的内衣里,一阵的掏摸。
小砚何曾见过这种不要脸的男人,吓怕了,嘴里不停地求道:“花律师,你不要这样,不要……”
花厚基根本就不理会小砚的哀求,就是这哀求声在他耳里听着也是妙音****,更加激荡起他的****。他把手伸进她的内裤里,嘴里不时地讲着污言秽语:“瞧你,都这么浪了,还装!”
小砚魂飞魄散,心想:我今日让人污了,又怎么能再见到他,他又怎么会再理我呢,我就死了算了!
她既萌死志,就不再反抗,把眼睛闭上,一股泪水夺眶而出。
可是,她等了一会,花厚基却没再进一步动作,房间里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小砚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矮个子,目光炯炯有神,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她吓得掩住嘴,然后胆怯地问道:“你是谁?他怎么了?”花厚基倒在地上,无知无觉,像是睡着了似的。
“他死了。”矮子嘿嘿笑着,踢了一下花厚基,“嫂子,我是林过,听说过我吗?”
小砚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她轻轻笑着说:“幸亏你来,要不然我就死了。一直听范子说起你,就是没见过,也没个照片什么的。”
“没事。范子有事来不了,又担心你,叫我过来看看。”
“好兄弟,来了多久?也不上来喝杯茶,倒叫你在外面辛苦。”她知道,林过这几天肯定是一直守在外面,心里实是感激,又有些内疚。
“嫂子,不要客气。”林过把花厚基的尸体扛起放在肩膀上,“你安心睡觉,我就在附近。这东西我还要去处理一下,别让它污了你的屋子。”
他进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是静如猫步,扛着个人就跟空着手一样。小砚有些讶异于林过的力量,细细一想,范子的朋友不是好像都很神奇和神秘吗?
神秘的范子,你又在哪里呢?
“这汤味太绝了!向小姐,你的厨艺真是出神入化。”孟裕增经理说道。他身子向后靠去,用一张心相印餐巾纸抹了抹薄薄的嘴唇。
“三国演义,”向媛笑着说道,并用手摁了摁桌面下的一个按键,铃响了一声。
“什么三国演义?”孟裕增没听清楚,感觉突兀。
“三国演义——这道汤的名字,阳澄湖的『大闸蟹』加吴江汾河湖的『紫须蟹』和昆山蔚洲的『蔚迟蟹』”
“哦,明白了。不错。”
桌上蜡烛的火苗忽闪了一下,范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端上了辣子鸡。
孟裕增经理不免赞不绝口:“啊,珍馐佳肴,简直是珍馐佳肴呀!向小姐,你请我的客,这实在让人高兴。更何况是在平湖市赫赫有名的平山堂,不过你今日请我来应该不只是来品尝你的手艺吧……”
“只要有好吃的,什么都好商量,是吧。孟经理,我知道你是美食家,再用点米饭,就在你面前。”
“谢谢,向小姐,现在我真是吃饱了,有什么事情,请你明说。”
“实际上,今天是他做东,我只是陪衬。”向媛颌首说道,目光忽然之间柔情似水,痴痴地望着范子,“范,你也来点?”
“啊,这位先生是……”
“鄙人姓范,模范的范,你可以叫我范子。”
“哦,听说过你,对了,你是向小姐的男朋友,我曾在向府见到过你。”
“正是。孟经理真是好记性,这样好,真好。”范子说道。“孟经理,你是造纸厂厂长,是吧。”
“是呀。也刚刚上任不到三个月,本来我是在林业部工作,党组织看我太过清闲,就压重担给我。”孟裕增有些得意。这厂长还是花了些钱铺路的,不过看来投资总会有回报,这小子肯定是找我要生意做!
“听说孟经理是清华学子,造纸天才,只有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才是正理嘛。”范子举起酒杯,和孟裕增碰了一下。
“不敢,不敢。”
“孟经理,据我所知,你们厂生产高级透明水印花纹纸。”
“是的。”
“你们还将这种纸提供给『大陆钢铁联合企业』用于印制他们正在市面上发行的新债券。”
“对。不瞒你说,这事真麻烦,上级检查没完没了,呵呵呵呵!”
“呵呵。孟经理,我想在贵厂预订五十大张这种透明水印花纹纸。”
“啊,你要……要什么?”
“要五十大张纸。孟经理,你是公司的头头,要避开检查拿些出来,想必不会有什么困难吧。”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知道这些纸是国家严格管制的吗?是来干什么的吗?”
“印制一些凭证式国债之类的东西呀。你觉得怎样?”
孟裕增愤然地站起身来,说道:“向小姐,恐怕我得先走了。”
“别走呀,孟经理,还有几道我的拿手菜没上来呢。”向媛阻止道。
“我想,我们大家还是忘了今天说的话吧。”
“说过的话什么时候能够忘掉呢,我实在怀疑,孟经理。”范子神情自然,仍是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你干吗站着,孟桂增先生,坐下吧。”
孟裕增的脸唰地变成猪肝色,他小声问道:“刚刚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坐下,辣子鸡还没吃呢。”
“不,刚刚你叫我什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