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哪里来的虫子?!
美梦变噩梦的赵思民一阵心悸,不仅仅是被眼前的画面给恶心到,更是被这种惊悚的场景给惊醒了。
虽然最后是个噩梦,但还是有美梦的成分的,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赵思民心中就莫名浮现出一股悲伤和惆怅,好像不仅是对女神的思念,更有一种对亲人们的思念。
好在,现在总算醒了过来,虽然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窃喜,没有去理会这种多余的情绪,是梦就好,天色还晚,再睡一觉。
赵思民感觉到精神的不济,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是一侧身调整睡姿,就发现问题了——
自己竟然不能感知到床的舒适度与压迫感,反而全身充斥着一种麻木的感觉!
怎么回事,是麻药劲太大了吗?可是自己分明还可以行动啊,难道...
他不敢再继续多想,立马坐直身体,大声疾呼:
“护士!护士!有没有人啊?”
他这一喊出声,算是心定了大半,只要不是还在那个陌生而又诡异的梦里就好,最起码自己现在能说话,身体也没什么别的问题。
“二伯,你在吗,二伯!”
感受着重新发声的喜悦,赵思民立即接着呼喊,试图驱散这种黑暗带来的未知恐惧,同时他也怕自己再次陷入那种奇怪的梦里。
“姐姐,你的蛊仆怎么在阿巴阿巴的啊,是不是蛊虫出问题了呀?”
“不可能,就算是我出问题了,鬼仆蛊也不会出问题。”
“蛊仆这样是正常的吗?”
“额……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
还没等赵思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自己的嘴里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好几个奇怪的音符,随着音符入耳,相应的记忆碎片应激而出,原来是仙人雅言,类似于“啊”“喂”之类的语气词。
他本想挣扎,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并且开始活动关节,做出各种动作。
完蛋了,噩梦醒不过来了,鬼压床加幻觉吗?
赵思民没有亲眼看见,是不会相信这些稀奇古怪的记忆与现在自己所面临的的遭遇的。
冷静,冷静,这一定是个梦,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
就这样想着,赵思民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一边接受“调试”,一边接收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
可是记忆接收的越多,他越是不安,开始不断的揣测,浮现出各种杂念。因为随着语言而来的,不仅仅是基础的知识,还有关于一个叫做“闾丘良”的家伙的人生。
这些记忆,虽然不是那么连贯,但每一个记忆片段与碎片都十分凝练与真实,在接收这些记忆的过程中,赵思民也渐渐地相信,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开始认为这可能是术后的幻觉,但是又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这些记忆,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到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本就是他的人生,只不过现在才恢复记忆。
赵思民甚至一度怀疑地球的生活是不是才是虚假的,好在脑海中关于地球的记忆依旧稳固,思维也在不断地变得有逻辑而缜密,不然他真的要疯了。
随着这些记忆的接受,他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当前的身份,看情况,现在也回不去,既来之则安之嘛。
毕竟娘说过,要好好活着,努力活着。
他趁着“调试”的空隙,深吸一口气,不再抗拒着当前的现实,但两个世界不断融合的记忆,都将赵思民的境地指向诡异的方向!
我,我这应该算是穿越吧?
因为记忆中的世界并不是地球,而是一个叫做灵光界的地方。
他酷爱各种小说,网文,但也不确定自己当前的处境,到底算是穿越还是重生,毕竟平时看的爽文居多,也就没太在意这些细节。
大多数少年常常对此类事件抱有幻想,但真的遇到了,肯定还是一脸懵。
可是赵思民懵的不是穿越这件事,而是穿越的对象,实在是太惨了,惨到自己想死。
闾丘良,南丘国闾丘郡闾丘县人士,自南丘立国,闾丘家的传承就没断过,甚至还能追溯到更久,从这郡名和县名,便可见一斑。
母亲闾丘沁是闾丘家家族的正支嫡长系血脉,也是当代闾丘家家主,如今,下落不明!
父亲闾丘如新,是招婿来的,也就是入婿,改了姓氏,原姓金,名儒新。在闾丘良的记忆中,对于这位父亲的印象虽然少却极其深刻,也正是他,才使得闾丘良落得这般田地。
在闾丘良的记忆中,父亲,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论是父母亲对峙的场景中,闾丘如新长达几十年阴谋的和盘托出,还是后来自己逃命之途,父亲的赶尽杀绝,都那么让人心惊胆寒,如坠阿鼻地狱!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闾丘良记忆的影响,赵思民对于这段关于“父亲”的记忆的融合尤其深刻,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虽说赵思民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可还是对于这种狗血的豪门恩怨非常抵触。
不是吧,怎么穿越来了,新爹更疯啊!荣华富贵你享了,我难不成还得替你报仇,要不然干嘛让我记得这么清楚?
可是一旦他开始抵触这段记忆,自己的精神似乎就要分裂成两个人格一般,让他不得不接受这种强制性的融合。
这不是我穿越吗,怎么感觉自己是被强迫的?
赵思民在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后颇为无奈,面对着这般惨淡的光景,他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无名火,恨不得死了解脱。
生死之事于人而言,乃大恐怖,更何况本应该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赵思民呢,这种冲动,也只能是想法,而不能付诸实际。
哎,你说你干嘛非要吊着一口气呢?早死早超生,早点解脱不好吗?这下好了吧,半死不活的,还连累我,我真是……
正在赵思民内心吐槽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可惜了,这小子是个瞎子,我的蛊虫治不了,还好没给他用金沙蛊,不然就亏大了!”
“瞎子怎么了,隔壁村的王伯伯(bai)就很厉害啊,”
“你个小笨蛋,懒得跟你说,去把金刀拿来,这蛊仆没用了,我要取蛊虫。”
什么,瞎子?
赵思民一听这话,脑海中立马蹦出了相应的片段。
“父亲”那张冷漠的脸、悬崖、河谷、激流……
原来如此,这家伙真够命硬的,我还以为他是自己逃出来的,没想到这样摔下来都不死,只是瞎了眼。
可是这瞎了,不就是成废人了吗?
等等,刚才那女人说,‘蛊仆废了’,还要用刀取什么蛊虫,乖乖,不会是说我吧。
而这时,那熟悉的声音又恰如其分的传来。
“你别看,转过头去。”
“哦。”
额,小孩子不能看的......
赵思民一个激灵,立马想到:卧槽!这绝对是要对我下狠手啊!
他刚想起身反抗,却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弹,应该是那个什么蛊的作用,加上本就凄惨的境遇,求生的欲望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
死就死吧,反正也没感觉,而且啥也看不见,再说了,万一这一死,我又回去了也说不定。
抱着侥幸的心理,赵思民也就顺其自然,甚至想要仔细的感受一下,到底什么是死亡,回去之后也好跟亲戚朋友吹吹牛。
就这样,他也就没那么恐惧,只是略微有点紧张,就像是回到了十岁那年做的那场“小手术”,只是这次,没有了护士姐姐与医生的唠嗑,也没有那么......
“嗷!”
痛!
怎么这么痛!
不是应该没感觉的吗?
赵思民的口中发出了如同被开水烫了的猪一般的惨叫声,把正在动刀的女子都吓了一跳,差点连手中的金刀都拿不稳。
也正是这一刀,让赵思民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看到的见了,也有感觉了。
现在眼前有一皮肤黝黑的女子,正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头上似乎正淌着一股暖流,八成是血没跑了。
他看着眼前奇装异服,拿着一把金刀的黝黑女子,刚欲开口问候她的家人,耳边就传来“嘭!”的一声,头部也同时传来剧痛,一阵眩晕过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