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国,紧邻南丘国,两地为乾灵山阻隔。此地多雨林、瘴气,毒物与灵药,气候变幻莫测,地形诡谲,既是宝地,又是凶地,非常人不可深入。
南疆国为外人所道也,南疆之地原住民称此地为圣地,对外不以国称。
此地只有一个最大的势力,苗家,故南疆又被私称为“苗疆”。
苗家,最擅长蛊术,但比起这个,苗家巫术却是最富传奇色彩的。
与南疆相毗邻的国家中,每年去往南疆苗家求医之人络绎不绝,不是其余各地没有医术高超的医生。
只是去往南疆求医之人,要么是走投无路,身患绝症;要么是寿元将尽,强行续命;要么是以命换命......
苗家巫医之名,在周围几国,可谓是人尽皆知,极负盛名,相比于蛊术的闻之色变,巫术之名反而受世人所追捧和向往。
赵思民也是昏倒之后,才在闾丘良的记忆中找到了关于南疆苗家的部分记忆。
而他之所以能这么安稳的阅览这些信息,得益于“面前”的一颗正在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琉璃珠子。
昏迷过后,赵思民就来到了这颗发光的珠子面前,其色彩流云漓彩,品质晶莹剔透。
在这颗珠子的背后,就是属于闾丘良的记忆长河,但此时却十分破碎与不连贯。周围则是无尽的黑暗。
他初始看到这颗珠子的时候,还以为又在做梦,但在看到闾丘良的记忆长河之后,非但没有过多的惊奇,反而又陷入了绝望之中。
此时的赵思民心中已有定数,自己肯定是穿越了,这里应该是当前身体的脑子里,或者说,意识里。
“完了,外面那女人还要取什么蛊呢,我好像是被她另一个同伙给砸晕了,怎么办,不会有事吧?”
也不知是不是被砸的灵魂出窍了,赵思民刚说完心中所想,周围所有的场景一瞬间就变换成了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而且还是动态的,正在发生的,但是自己的视角还是平躺着往上看。
“你砸他干嘛呀?!”
嘶,这个,应该是拿刀要宰我的那个女人,看来我果然是被砸晕的。
受视角的影响,赵思民只能通过外面二人的对话来判断情况。
“我,我以为是姐姐你在叫,所以...”
“一个蛊仆能有多大的能耐,快把圣杵收起来,怎么做事还是这么鲁莽?”
蛊仆,圣杵,啧啧,不一般啊。即使是这时候,他依旧不忘吐槽两句。
“姐姐,那你接着取蛊,我出去了。”
“先回来,暂时不用开颅取蛊了,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刚才竟然和我对视了两眼,好像是又不瞎了。”
“怎么办,要等他醒过来吗?”
“那当然,这么快适应鬼仆蛊的容器,我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的蛊仆上哪找。等我回去就将这次情况记录在册,更新蛊碑,让阿妈给我再记一功!”
“可是,鬼仆蛊好像不能治这种程度的眼疾吧?”
“管它呢。等等,你怎么知道不能治,是不是又偷学我的万蛊册了?说!”
“姐姐我错了,你不要跟阿妈说。”
“你给我过来,嘿,你还敢跑!”
......
阵阵嬉笑打闹声远去,赵思民也终于安下心,周围的场景一暗,又回到了一珠、一河的意识内。
管它什么容器、鬼仆的,既然不能痛快的死掉,那就好好的活着吧,自己现在也不是没有“宝物”。
一想到这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再看看“宝物”。其实他刚才从身体中“出来”的时候,就不再那么的绝望。
七彩的琉璃珠子、身体主人破碎的记忆长河、场景的突然变换...这些神奇的变化开始让他对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之旅重新抱有生的希望,并且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肯定是老天爷看我太惨了,才给我这么一个宝物,不然这么惨可怎么混啊。
赵思民也不纠结宝物与自己穿越的关联和因果,就算是因为这颗发光的珠子,自己才穿越的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感恩戴德的好好活下去。
不过现在的他也有了目标:研究珠子,好好利用,万一自己一下子开挂走上巅峰了呢。
回到了意识中,看着变得可爱的七彩珠子和闾丘良蜿蜒的记忆长河,他突然不再那么抵触这份记忆,毕竟这里面不仅有着对亲生父亲的滔天恨意,还有着闾丘良十年的大部分武学功法和所学领悟。
没办法,闾丘良的一大半武功都是他这个不经常露面的爹教的。
闾丘良的娘亲,不让他接触江湖事,更不让他学武功。所以他从小学的都是一些家族经营与为人处世之道,所学虽然不算迂腐,可是太过枯燥。
虽然三岁能吟诗,五岁能作赋,七岁写的文章就灵气十足,可他还是想学武。
这可能就是越是禁止,越是想要的逆反心理吧。
闾丘沁最终还是耐不住自己儿子的软磨硬泡,法外开恩教了他一些轻功。
但闾丘良在一次与母亲的闲谈中才意外得知自己辛辛苦苦练的轻功也只是稍微上乘一点的,在整个府上都算上不得台面的。
他也曾问过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不教他更厉害的轻功,那闾丘沁也是丝毫不掩饰道:
“因为我怕你跑的比老娘快,我就追不上你,你也就没心思学了。放心,等你成为家主,藏书阁的功法就都是你的。”
赵思民看到这段记忆的时候就在想,这当娘的肯定追悔莫及,要是教的好一点的,闾丘良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最起码跑的快,还是可以活命的。
不过闾丘沁也猜对了,她儿子确实没心思学什么经营之道与为人处世的道理。
闾丘良看老娘不给安排学武功,就偷偷找自己的爹,没想到这个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爹竟然真的同意教自己。
不过这爹也是跟娘一个德行。每次要么只演练一遍身法,步法,要么就是天黑之后给一本书,天亮就自燃的那种,根本不给闾丘良看第二遍的机会。
那时还小的他追问过同样“不留活路”的爹。
“爹,你教的这么敷衍,完全是不想我好好学吧。”
彼时一身书生气,满脸堆笑的男子是那么高大,听到自己儿子的问话却是不自觉低下身,弯下腰略带羞赦地答道:
“我只是怕你娘知道。”
若是没有后来的刀剑相向,现在这段记忆倒也是喂得正在融合记忆长河的赵思民满嘴的狗粮。
不过他倒是觉得,闾丘如新就是不想养虎为患嘛。
没想到的是,即使是这样,闾丘良都能修的一身不错的本领,估计闾丘如新下巴都惊掉了吧。
想到这里,赵思民竟有些莫名的自豪感,看来也是逐渐接受了当前的身份。
赵思民想到那场追逐战就感觉到一阵后怕,毕竟融合了记忆,身上的伤口也还在,一场场交锋历历在目,不可不谓是险象环生。
真够狠的,追到最后就剩自己的亲爹了,竟然还是不给活路.
够狠,够绝情,果然只有这种人才能翻得起这么大的浪花。
随着他不断的融合记忆,属于闾丘良的记忆长河也在不断的缩短,最后终于湮灭无踪。这片无尽的黑暗中只剩下那颗不知来路的七彩琉璃珠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而赵思民呢,好像没来过这里,似乎这里从来只有这颗珠子亘古长存。
此时的赵思民可没有和闾丘良的记忆长河一同湮灭于虚无,只是感觉自己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一会是,自己在被窝里拿着夜明珠偷偷看着爹给的功法秘籍,津津有味;
一会又是,娘亲拿着竹条抽打自己将要站不稳的脚,脚下踩着竹筐,筐里是极易滚动的金沙;
再一会,脚下变成了熟悉的河谷,如奔雷一般的水声和着天边的雷霆,似乎是水中走雷,天边泄水,赵思民心中陡然一紧,却发现自己根本醒不过来!
抬头望去,自己的双手正紧紧地抓住悬崖边的峭石,雨水成了最好的润滑剂,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而一双布满泥点却还能窥见几分华贵的靴子,正使劲地踩着自己的右手,甚至还不停的碾着。
再顺着靴子望去,这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