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良的身体在苗小花出去后就可以全部活动了。在察觉到自己可以活动后,他也是颇为自嘲道。
害,谁让我是武功有松树那么高的“高手”呢,人家女孩子防着我也没错。
但他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自保总是没错的,不能完全信任一个陌生人,将自己处于被动。虽说这二人救了自己,可现在自己的性命也完全被她们的蛊所掌握。
老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他闾丘良不会做吃饱了骂厨子的勾当,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家族恩怨而欺骗她们,将她们卷入其中。但既然自己已经没了性命之忧,当务之急还是要去掉身上的蛊虫。
可是,从她刚才的话语中,似乎并不打算拿走身上的蛊虫,是担心我会威胁到她们吗?
嗯,有这个可能。
可能是闾丘良得了宝物,有点得意忘形;
也可能是十年学武,底子扎实,给了他充足的底气;
更有可能是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井底之蛙,几次三番的真把自己放在了强者的地位去思考问题。
就在闾丘良想着怎样博取苗家姐妹的同情,方便她们走后去掉身上的蛊虫时,姐妹二人也收拾好了行李,走过来见他。
苗小花带着妹妹站定在少年面前一丈处,仅仅是一个手势,少年又变成了那种浑身僵硬的状态,还是只有头部可以不受限制。
“抱歉,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你是高手嘛,我们两个弱女子出门在外,万事总得小心点,如有得罪,多多包涵。”
闾丘良对此不算太过介意,甚至被这姐妹二人的恭谦态度给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得在言语间保持自己高手的风范。
“嗯,可以理解。那这蛊虫...”
本以为这蛊虫有破解之法的闾丘良,却没有想到接下来苗小花的一席话,彻底将自己逼近了死胡同。
“我刚才说过,不要动你的骨、血、气,你还记得吗?”
虽然苗小花答非所问,但这句话却让闾丘良心头一紧,升起来一股不好的猜测,但他还是得强装淡定道:
“嗯,记得。”
苗小花看着闾丘良不经意间抿着的嘴唇,心中一阵好笑,但还是接着解释道:
“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全靠着蛊在其中的自主支撑与运转,你的性命于蛊相连。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用此法救了你的性命,当时救你,你只有一口气还护着心脉。所以才...”
苗小花没有再说,只是留给面前少年一点缓冲的时间来接受事实。
这可真不是她的作风,这番只有在阿妈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乖巧与演技,让她颇为不耐烦,要不是为了快点知道他是怎么绕过蛊虫屏蔽情绪感知的,她才不会这么低下身段跟一个蛊器说这么多。
闾丘良听到苗小花这么一说,也想起来自己才穿越来时的记忆,浑身冰冷,气若游丝,确实是将死之人,至于那一口护住心脉的真气,应该是珠子的功劳。
可万一她们不救我,是不是有了珠子的我也能活?
但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总不能过河拆桥,说什么“没有你们我也能活的好好的”这种没良心的话吧。
他放下杂乱的思绪,长叹一口气,算是一种默认也是一种无可奈何。
苗小花看到少年叹气,便出言安慰道:
“此蛊也不是没办法祛掉,但是...”
少年抬头,“看向”姐妹二人,知道接下来来才是重点,所以在谈判的气势上还是不能输。
“但讲无妨,我现在也是身无长物,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尽管说便是。”
苗小花转头看向妹妹,抛出个得意的眼神,转头正色道:
“不知那次开颅取蛊,你是否还记得。”
闾丘良何止是记得,现在想起来也是后怕不已。
“嗯。”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你目盲而取蛊,更是因为当时鬼仆蛊已经与你连为一体,但我感受不到你的十二正经的起伏,断定了你已没了七魄,接下来必然是三魂离体,…”
苗小花说着,闾丘良一边搜索此界的功法学识,一边静静地听着。
......
苗小花这句倒是真的,人要死时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离。
七魄是指喜、怒、哀、惧、爱、恶、欲,生存于物质中,所以人身去世,七魄也消失。
正经有十二,即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合称“十二经脉”,是气血运行的主要通道。
鬼仆蛊的钻心蚀骨之痛,非常人能忍,闾丘良当时那个要死的情形,竟然还能一直不断气,也让苗小花非常惊奇。
好在闾丘良除了那声简短的叫声,之后便没了别的反应,她便以为闾丘良只是回光返照,再一探经脉,十二正经已无起伏,必定是七魄离体,再加上蛊器失明,再好看也没啥用处,不如趁早取主蛊,减少损失。
谁知道一刀下去,他竟然醒了,好像还看了自己一眼,这可就不一般了,必定是屏蔽了主蛊,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屏蔽的,然后再好好调教。
当然,这肯定不能让面前的少年知道,最起码现在不行。
......
听完了苗小花精心修剪过的解释,闾丘良也完全的信服了她的说法,仔细一想,这还成了自己宝珠的锅喽。
三魂七魄,十二正经,这些也多亏了闾丘良的十年学武,虽然他功夫不算上乘,但他学的理论基础还是特别刻苦和扎实。
他再结合之前的经历与记忆:钻心之痛、那种不断散发的温暖、醒来的麻木感...
看来宝珠不禁可以镇痛、开天眼,原来还可以造血,要是拿到地球,简直就是医学奇迹啊。
在闾丘良心中,不禁刷新了对珠子的认识,也提高了姐妹二人在他心中的好感和信任度。
此时的他不禁有些感叹,苗家的姑娘可真不错,看来不能以貌取人了。但随即,他有些苦闷,这么说的话,自己现在身体全是虫子,已经融为一体了?
“也就是说,蛊虫取出,我也会死?”
苗下花都说的口渴了,可还是得耐着性子,轻声细语道:
“可以这么说,但你也不用担心,蛊虫在身,只会短寿,并无大碍,等你伤好,就可以自行离去。”
短寿?这叫并无大碍?
闾丘良作为赵思民的时候也只活了十八年,他现在好不容易穿越重活一次,身怀重宝,又得早死?
不行,不可以,我得再问问。
“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苗小花一听,有戏,立马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你可以跟我们回寨子,让阿妈给你看看,说不定就可以,当然去不去都看你的意愿。”
闾丘良听到这话,开始有些犹豫,没有回应苗小花,而是反问道:
“如果不取蛊,我还能活多久?”
苗小花嘴角勾起,透出几分得意,惜命就行,就怕遇到不怕死的。
“在我们苗族有证可查的先例里,带着鬼仆蛊单独存活最久的,不到五年。”
闾丘良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何只有五年?”
苗小花当然隐瞒了部分真相,根据蛊碑中记载,寻常高手确实带着鬼仆蛊单独存活最久的记录不到五年,但这对于闾丘良这种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来说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但既然认定了他是自己的蛊器,为什么要给他最大的希望呢?
苗小花清了清嗓子,开始为少年解释其中原理。
鬼仆蛊入体之后,虽能保证蛊器短时间内生机不会断绝,但蛊虫本身就有自己的寿命,蛊器相当与蛊虫同寿。
每个蛊虫在蛊器的体内都是各司其职,一旦蛊器受伤,蛊虫也会自动消耗自己来修补,部分由蛊虫支撑的生理机能也会停止运转,加速蛊器的死亡。
五年,只是理论上的时间,而大多数中蛊之人,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蛊虫补充,死的更快,甚至不会被记录在册。
闾丘良听到这里又沉默了,他虽有至宝在身,但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颗目前只会“看”珠子,是否会在蛊虫消耗完后,会不会救自己。
苗小花也不急,她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反正人在这,都听了这么多,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可是过了半天,苗小花腿都站麻了,还不见闾丘良有什么动静,便轻轻踢了下蹲在一旁看着闾丘良出神的妹妹,低声吩咐道:
“去给这位小哥拿个果子,顺便给我也拿一个。”
苗芽儿一抬头,对这个腹黑的姐姐颇为无语,但还是乖乖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