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藏山上。
已经死寂了三年的山头重新人声鼎沸了起来,即使现在还是白天,叫骂声,喝酒的吆喝声依旧不绝于耳。
大堂之上,坐着这伙新山匪的几名头领,跟外面的群魔乱舞比起来,这里倒是清净多了,细数之下,只有五个人而已。
“大哥。”一名瞎了一只眼睛的疤脸男子喝了一口烈酒,对坐在大堂中心的椅子上的一位中年阴翳男子说道:“外面那些小崽子是不是有些太闹腾了。”
“别这么严格嘛,二当家。”
阴翳男子没有回话,只是低头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刀,反而是疤脸男子对面的一位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的男子笑着说道:“再怎么说今天也是我们黑龙寨来到这个地界干的第一票,而且劫的还是附近一个大家族的票,这也算是我们寨子在这里立足的一个证明了,让下面的人多玩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白天,应该没有不知死活的上门找茬,特别是在我们展示出了自己的实力之后。”
“切,这种穷乡僻壤,哪里来的什么大家族。”
疤面男子不屑的说道:“要我说大哥就不用管临祁城那些臭鱼烂虾,以我们的实力,这种小地方谁能挡住大哥一刀。”
“二弟。”坐在最上方的阴翳男子终于抬起了头,说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现阶段我们需要的是隐忍。我也知道,跟这种乡下家族平起平坐让你不爽,我也不爽,但是为了它。”
阴翳男子举起了手中的宝刀,眼神之中居然透露出一股痴迷的色彩。
“快了,只要避过这阵子风头,这柄灵器就是属于我的了,到时候别说是这个小小的临祁城,整个庆阳郡都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来,兄弟们,为了我们的大业,干杯。”
阴翳男子端起酒杯说道。
“好。”
“来,干了。”
剩下几人也端起手中的酒杯,就算是那名书生模样的男子都豪饮了一大碗的烈酒。
“老,老大,老大!”
几人正喝的起劲儿,一名小卒子突然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喝的微醺的疤脸男子感觉被破坏了性质,揪住小卒子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不是说过有什么事要先禀告的吗,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二当家,对于这些半路收的手下就别指望他们懂什么体统了。”书生笑着劝说道:“你先把他放下来,看看他有什么事再说吧。”
疤脸男子随手将杂鱼扔了出去,杂鱼打了个滚翻起身来,连忙说道:“老大们,不好了,有人打进来了。”
“嗯?”
在场几人一惊,就连酒都醒了不少。
“好啊,这些乡下家族还真是自己找死,大哥,别人都打上们来了,这回不用再忍了吧?”
疤脸男子捏了捏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当然,隐忍归隐忍,要是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再隐忍下去就是孙子了。”
阴翳男子看起来更阴沉了。
“那谁,来了多少人。”
书生还是比较谨慎,还知道探查一下敌情。
杂鱼哆哆嗦嗦的竖起一根手指。
“只来了一个家族的势力吗,还真是有些瞧不起我们呢。”
“不,不是,三当家,是只来了一个人。”
杂鱼都快哭出来了。
“一个人?你tmd耍我呢?”
暴脾气的疤脸当时就骂开了,“废物,都被吓傻了吗。”
“不对。”
阴翳男子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外面怎么这么安静?”
剩下几人听到阴翳男子这话都安静了下来,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脸色都变的难看了起来,刚才还能听见外面像是集市一样吵闹,现在居然如死一般寂静。
“咚咚咚。”
大堂的石门突然被敲响,几人都拿起手边的武器,身为山匪,就算是喝酒也是兵器不离手的。
“有人吗,社区送温暖啊老乡。”
罗阎经过伪装的声音从大门外传了进来。
疤脸男子推了一把身边的杂鱼,“你去开门。”
“啊?二当家,我……”
杂鱼明显是不愿意,但是疤脸男子可没给他选择的权利,大刀往他脖子上一架。
“叫你去你就去!不然先砍你。”
杂鱼无奈,只能被逼迫着前进,走到门口时杂鱼发出“呓——!”的一声怪叫,原来是粘稠的鲜血从石门下的缝隙流了进来,沾湿了杂鱼的鞋底。
“你鬼叫个屁,”因为视角原因疤脸男几人并没有看见血,怒喝道:“还不快开门……”
“轰——”
疤脸男话音刚落,石门就被一股外力直接轰成碎渣,连带着石门前的杂鱼也被撕成碎片。
“这不是有人嘛。”
带着自制的带土面具穿着自制的晓组织那身骚气红云打底长袍的罗阎收回了拳头,迈步走了进来。
“你小……”
疤脸男的话说一半卡住了,因为透过破碎的石门,看见了外面的情况实在过于惨烈了一些。
残肢断臂到处飞,血浆几乎散漫了他们所占领的整个山头,就算是疤脸男和阴翳男子这两个当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都一时之间被惨烈的场景所震住了。
罗阎注意到了几人的视线,回头看了看。
“啊这个啊,别担心,他们是因为数量太多了我一个没控制好才让他们死相这么惨的,你们只有五个人,如果有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会尽力让你们死的体面点。”
阴翳男子握住刀柄的右手青筋暴起。
“杀了他。”
阴翳男子没有问罗阎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意义,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双方以然不死不休,何必知道死人的来头。
先动手的不是疤脸男那个暴脾气,而是一只坐在角落里的第四人,说是人,其实用一座“肉山”来形容更合适一点。
肉山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瞬间转移到了罗阎身后,抄起手中的流星锤狠狠的砸在罗阎的脸上。
然而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连让罗阎轻微的歪一下脖子都没做到,罗阎用手扶了扶脸上带着的面具。
“好险,差点被你把面具给打掉了。”
“怎么可能?!”
肉山因为过于震惊,脸上被横肉堆积成一条缝的眼睛瞪的滚圆。
“那股手感,应该是确确实实的打中了才对,并没有打在护体玄气上那种滑溜的感觉,但……没事?毫发无损?这怎么可能?!”
罗阎回身一脚,将肉山像炮弹一样被踢飞了出去,直接飞出众人视野之内。
一滴冷汗从阴翳男子额头流了下来,他不是被罗阎展现出来的实力吓到了,他是因为自己看不透罗阎而被吓到了。
阴翳男子握住刀柄的手不断握紧又松开。
“没有,就算是刚才那样强力的一击,我居然都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玄力波动,这是怎么回事?”
“那么……”罗阎环视一周,说道:“下个是谁?”
“你小子……”疤脸男子被罗阎语气之中的轻蔑所激怒,手上火红的气劲流转,连刀都不拿,一拳打在罗阎正脸,可惜依旧是连面具都没有打碎。
“用力。”
罗阎淡淡地说道。
“你——!”
疤脸男感觉自己气的伤疤都快重新崩裂了,又是一记重拳打在罗阎脸上,但结果依旧没有什么不同。
“用力。”
疤脸男后退几步,拿起大砍刀劈头盖脸朝罗阎砍去,两者相碰,最后却是疤脸男的砍刀碎成了渣渣。
“打人都没力气,还说是黑社会?”
罗阎伸出手,一指弹爆了疤脸男的头。
“下个是谁?”
书生握住银枪的手指骨因为过于用力导致有些发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倒是他身旁笼罩在斗篷之中的第五人出手了,几根肉眼难见的银针从斗篷人手中射出,直取罗阎裸漏出来的一只眼睛,罗阎连躲都懒的躲,眼皮都没闭上,斗篷人发出的银针竟被罗阎的眼珠子给弹开了。
“不可能,我的夺魄银针可是专门破护体玄气的。”
“别这么轻易说不可能啊。”
罗阎的声音从斗篷人身后传来。
“什么时候?!”
斗篷人猛的转身,同时一捧紫烟洒向罗阎的面部,连阴翳男子见到这一幕都连忙捂住了口鼻,像是在忌惮什么。
“什么东西?”罗阎猛的一吸,“甜甜的,味道不错。”
“不可能!”斗篷人不敢接受事实的大吼道:“这可是连玄师都触之即死的剧毒,你是什么怪物!”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罗阎如影随形贴近了斗篷人跟前,“别随便说不可能,做人要乐观,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说完,罗阎掏出了斗篷人的心脏,随手扔在了地上。
书生崩溃了,扔下银枪,不顾一切的朝外逃去。
罗阎立掌如刀,朝着书生的方向一挥,随着剧烈的破空之声响起,书生的身形在半空之中被斩成了两半。
“下一个,只剩下你一个了啊。”
罗阎环视周围,发现活人就只剩下他自己和端坐在石椅上的阴翳男子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
阴翳男子仰天大笑起来,“差点就被你骗了过去。”
“哈?”
阴翳男子拔刀指向罗阎,“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个家族的弟子,身上能有这么多宝贝,但是很遗憾,你的宝贝都是我的了。”
“宝贝?”罗阎看了看自己,“你是指什么?”
“别装蒜了,你的面具,你的衣物,肯定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甚至跟我的刀一样,都是灵器。你的面具承受了那么多次打击竟然连裂痕都没有一道,你的衣服也是,能承受住崔九的剧毒,材质必然不会普通。你身上应该还有一个能完美掩盖玄气波动的物品,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我从你身上一丝一毫的玄气波动都感觉不到。”
“除了我的面具可能确实材料不凡,你全都说错了。”
“哼,多说无益。”
阴翳男子拔刀斩向罗阎。
“奉劝你一句,这可是灵器,别以为你的宝物还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
罗阎用了两根手指,夹住了阴翳男子口中的灵器。
“哈哈哈哈,”阴翳男子不惊反喜,“果然,你还是会害怕灵器的,哈哈哈哈哈——”
“已经疯了吗,”罗阎以一种看ZZ的眼神看着面前哈哈大笑的阴翳男子,“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的灵器再怎么厉害,我能用两根手指就挡住你的攻击,也能轻易的杀了你啊。”
“额。”阴翳男子似乎这才想明白这个逻辑关系,停下了笑声。
“别得意,”阴翳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还没有解放灵器真正的力量。”
说罢,阴翳男子将体内的玄气疯狂注入手中的灵器之中,灵器开始散发出光芒,一道鹰形虚影慢慢从灵器之上浮现。
“算了,懒得跟你玩下去了。”
罗阎松开手指,反手用整只手抓住刀身,微微用力,伴随着一阵犹如鹰啼的哀鸣,灵器犹如一块儿饼干一样干脆利落的碎裂了。
“其实还行,我很久没碰到过两根手指捏不碎的兵器了,不愧是传说中的灵器。”
阴翳男子呆呆的将碎裂的只剩一个刀柄的灵器拿到自己眼前,似乎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阎轻轻往阴翳男子脑门一拍,劲力悄无声息的搅碎了他的脑子,不过外表看来是什么事都没有。
“你看,”罗阎对着早以失去生命的阴翳男子说道:“我都说了会让你们尽量死的体面一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