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张榜求亲,招纳贤良。
可哪家贤良会来入赘?
几个候选人,歪瓜裂枣不说。
甚至有一个是西北逃回来的臭丘八。
乃是犯了死罪后,投入军中的不良人。
苏友全面红耳赤,心中也愤怒无比。
却无可奈何。
他知道父亲的脾气。
向来说一不二!
在苏家,根本就没人可以违背他的意愿。
“咳,老爷子是不会害晚晴的。”
憋了半天,苏友全只挤出了一句话。
林玉琴险些气晕过去。
“苏友全,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啊!”
“他们这是要毁了晚晴啊!”
“今日之后,咱们一家,都会沦为金陵府的笑柄的。”
林玉琴难过痛哭,苏友全耷拉着脑袋,沮丧无比。
苏晚晴默默流泪。
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无能为力。
“娘,你别说了。”
苏晚晴挤出一丝笑容。
绝美的脸上,清泪两行。
“也许,也许爷爷给我找的男人不错呢。”
苏晚晴当然知道,今天的事情都是另外两家的意思。
她今年十八岁,三年前开始帮苏家打理产业,能力出众,将其他两家的子女压了一头。
那两家怕她争夺苏家的产业。
所以才要‘帮’她选一个上门女婿。
只要这个女婿足够‘出色’,她们一家自然失去了争夺家产的资格。
苏晚晴知道。
她父母也都知道。
可他们却无力抗争。
留在苏家虽然憋屈,但至少一家老小生活不愁。
若是被赶出家门……
她们娘俩还好!
可苏友全一身伤病,终日用药。
可如何是好?
苏府正堂,此刻宾朋满座。
苏晚晴一家迫于无奈,也已经赶到了这里。
这就是命,得认!
苏老爷子坐在主位,手拄拐杖,红光满面。
“恭喜啊苏阿翁。”
“给晚晴选婿,必是人中龙凤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宾客们多是苏家产业中人,恭维着苏老爷子,好不热闹。
“爷爷,时辰差不多了,该擂台选婿了。”
站在一旁的苏辰,身形高大,满身富贵。
乃是苏友文的长子,也是苏家的长孙。
最得苏老爷子的喜爱。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晚晴,心中狞笑,之后大声道:“我们苏家擂台选婿的时辰已经到了,这次必会为晚晴选一个非常优秀的夫君。”
优秀的夫君?
哈!
苏辰心里痛快。
他最清楚给苏晚晴选了些什么人。
尤其是内定的那位,是一个脖子上有刺青的死刑犯,不良人!
只要苏晚晴嫁了。
那苏家产业,就和她们三房彻底没有关系了。
“各位!”
苏伯庸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现在我宣布,为我孙女苏晚晴选择夫婿的擂台,开始!”
苏伯庸的声音,如无情的宣判。
让苏晚晴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泪眼婆娑间,她看着主座之上的苏伯庸。
伤心绝望!
这个爷爷,从小到大,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只因她是一个女孩。
而现在……
他却要为她擂台选婿,决定她的命运。
何其可笑。
“下面有请各位入赘的人选登台。”
随着苏伯庸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朝侧门处看去。
入赘之人,没有走正门的资格。
此时侧门被推开,十几个候选人走了进来。
苏晚晴抬头望去,秀目微睁。
想要看看,会是谁,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君。
而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擂台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身有缺陷。
不是瘸子,就是独眼,甚至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童生,目光猥琐。
更有甚者,竟有一人疯疯癫癫,精神失常。
唯有一个麻衣青年,虽然脖子上血色刺青分外刺眼,乃是一不良人。
可站在那里,眉目英朗,不动如山。
“也就这人看着还顺眼一些,却曾是个死囚。”
苏晚晴心中暗道,已然绝望。
江凡这时却抬起头,正好与苏晚晴四目相对。
相顾无言。
“我宣布,此次擂台为文斗,请各位候选人,以今日情景,作诗一首,胜出者,便为我苏家入赘之人。”
苏伯庸宣布了规则,堂内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
大赵国以文治国,正是文风鼎盛之时。
诗社茶会不断,便是众多商户,也都是附庸风雅,以吟诗作对为荣。
然而……
台上有一人却是不屑一顾,哼了一声。
正是江凡。
江凡其实并非属于这个世界。
他只是在十九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来到了这个类似于北宋末年的世界。
不过江凡冷哼一声,并非对诗词反感。
只是对大赵朝风花雪月,醉生梦死,不问刀兵的现状有些不满罢了。
靡靡之音,乃亡国之兆也!
“作诗不分先后,如佳作已成,高声宣读即可。”
苏辰这时在正堂里补充了一句。
“不必。”
令谁都没有想到,擂台上竟然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格外刺耳!
“嗯?”
堂内之人都是一愣。
“你是叫江凡吧,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不必了?”
苏辰心头顿时一紧。
这家伙不会是个愣头青,把内定的事情说出来吧。
江凡却目光冰冷,环视台上之人。
这些人都是苏辰雇来的陪选。
各个都是极品人渣!
哪有半分文采?
便是手里的淫邪之词,也都是苏辰让人事先准备好的。
说出一个字来,都是对苏晚晴的侮辱!
他怎能容忍?
“我有一诗,应情、应景、应人,已能全胜,何须再比。”
苏辰闻言,差点一个趔趄跌倒。
这西北跑回来的不良人,果然一点都不靠谱。
让你们演戏。
你倒是做做样子啊!
他塞给江凡的诗,他还不知道吗?
半两银子买来的破诗,勉强合辙押韵。
哪有什么应情、应景、应人。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好一个应情、应景、应人,想必定是佳作了。”
“我等已洗耳恭听,倒想见识见识,你这三应有何玄妙。”
“诗作若能应情、应景,便已不易,你若能三应,便无须再比了,已然胜出。”
苏府上下这时响起了附和声。
他们多是商户,乃是识文断字之人。
写诗或许不行,可品鉴却是懂得。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充满了期待。
皆想看看这三应之妙。
江凡则毫不急躁,看着远处佳人,负手而立。
淡然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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