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倾把两张脏凳子并到一起,舒展开骨头扭了扭腰,躺了下去,道:“额头上的淤青是因为今早被流冥吓一跳摔下凳子导致的,我就睡这,你若是嫌弃脏,就站着看我睡,不然也可以随便挑一间房间,以你的武功不会有人察觉的。”
澜止努了努嘴,再次嫌弃的捂着鼻子,扶起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的君莫倾,坐到她腿上去搂着她的脖子并勾着她的下颚,道:“本大爷没地睡,你也得陪着,来,给爷笑一个。”
“爷,我们两的姿势似乎有些颠倒了,还是大爷你给我笑一个吧。”君莫倾笑眯眯的,澜止很瘦,也不重,那这一夜就这么将就过吧。
两人一直聊天,君莫倾几次问那个带斗笠和面纱的女子是何人,澜止都含含糊糊带过去不肯正面回答,君莫倾嘀咕了一句:“难道是你的地下情人,怕被我捉奸?”
澜止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揉了揉她脏兮兮的脸,道:“再提这事我就带你走了。”
这招十分管用,君莫倾不提了,长夜漫漫,她说了些有关二十一世纪里的事给澜止听,澜止听的很是新奇,时不时问一些很可爱的问题,惹的君莫倾咯咯大笑。
来到右相府的这两天,她的生活简直一塌糊涂,惨绝人寰,被流冥当玩物一样拎来揉去,饿的肚子咕咕叫,睡板凳,忍受发霉的味道,大白天还要除草打杂,到晚上就当贼一样在右相府里小心翼翼乱窜,这么折腾下来,腰都瘦了好几圈了,如今澜止来了,仅是在精神上就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只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非常有安全感。
两人聊到天将亮,君莫倾的肚子老是叫,澜止不知道从哪给她弄来了一只烤鸡,看着她狼吞虎咽噎的死去活来,又是一阵心疼的纠结,将右相这个玄扒皮诅咒了千遍。
“你快走吧,天亮了,白天没什么危险,你回去睡一觉晚上再来。”君莫倾咽下最后一口烤鸡,摸了摸肚子满足的笑着,现在一只烤鸡就已经让她很知足了。
澜止轻轻摸了摸她瘦了一圈的脸,心疼的这里亲亲,那里亲亲,君莫倾任他亲,故意在他怀里蹭了蹭,才道:“快走吧,流冥也要醒了。”
澜止这才想起屋子里还躺了个犹如死狗一般的流冥,看见这小子就无名火升起来,他走过去恶狠狠踹了流冥一脚,才跳出窗口。
君莫倾望着窗口张望了一下,确定澜止走了之后,就拿冷水泼了一下流冥的脸,一整盆水都泼的差不多了,这小子才醒了过来。
“嗯……”一声呻吟飘出了口,流冥痛的开始惨叫,浑身上下骨头都像被人拆了重装,还有嘴,嘴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火辣辣的肿起来一样,疼的说句话都像被针扎了一下。
澜止下手太狠了,君莫倾忍着笑把流冥从地上扶起来,不等流冥问,就说:“公子你昨晚从哪回来的?怎么摔成这样了?我早上醒来就见你倒在门边。”
流冥疼的眼泪差点滚下来,心里有火又觉得莫名其妙,他完全不记得昨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身上很疼,疼的像被抽打了一夜,尤其是嘴和腿,很想咆哮一句到底发生什么?又嘴巴疼的开不了口,看着君莫倾这副你真是摔倒了的模样,欲哭无泪的嚎了两句。
“公子,奴才让人扶你回去休息吧?”君莫倾故意这么说,流冥是个极其注重外表和面子的人,这个怂样肯定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正好借机到他身边去服侍,也许有机会知道右相兵马养在哪。
果然流冥立即就大力摇了摇头,眼中布满了自己这模样被别人看去之后的惊悚,一手指了指君莫倾,一手指了指自己,示意君莫倾送他回去。
君莫倾顺势点了点头,揽住他的手臂扶着他出了屋子,一路上不少奴才和丫鬟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两人,主要是流冥现在脑袋上罩着一块破布,是君莫倾从发霉的被子上扯下来的,准备熏死流冥。
一直到流冥的屋子里,君莫倾才拿下流冥脑袋上的布,只见流冥大口吐着气,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示意君莫倾快点关门,模样搞怪又有趣。
君莫倾正准备扶他躺下睡觉时,屋外有人敲门了,“流公子,右相让您去一趟,有事相商。”
得,重头戏上场了,君莫倾默默窃喜着,右相找流冥这个参谋无非就是商讨大事,现在流冥这副鬼样子自然不愿出去丢脸,那么唯有委托别人,心里斟酌了会,她故意弯腰准备退出房门,道:“小的先退下了。”
“等一下!”流冥可谓忍着剧痛动了动嘴唇说话,他朝君莫倾招招手,缓慢又着急的说,“你拿这个过去,回禀右相一切安好。”
接过他拿出来的令牌,君莫倾点了点头出了房门,她未立即就去右相那,而是走到后院用粘稠的泥土抹在令牌上,再把令牌按在纸上,这样纸上就有令牌的图纹,可以依照图来仿造令牌。
跟在两名丫鬟身后,君莫倾到了右相房里,雕栏玉砌碧瓦朱阁的右相府一向气派过人,只是没想到右相的房间竟这般奢华,琉璃之珠闪耀着璀璨之光,一应器具无不是上等之物,想来与皇上的寝宫也相差无几。
君莫倾垂下头暗暗吃惊,右相相当皇帝想傻了,居然在自己府里设立这样一间宫殿,胆儿也忒肥了些,若让别人看见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父亲,您为什么一定要相信流冥那个无赖?他哪里只得委托如此大任?既杀不了太子也斗不过太子,您还让让他执掌兵权,女儿真的不明白。”玄音愤愤的把茶杯放在桌上,穿着一身山茶花色衣裳,秀美中尽是不悦之色,想来与那流冥结怨已久。
听她话中之意流冥果然执掌右相的兵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君莫倾暗道澜止应该狠狠的揍流冥,最好打个伤残,以后自己就能一直贴身跟在旁边了,贴身跟着总有一天能跟去养兵马的地方,她不敢再偷听下去,便走到门外行了礼,道:“奴才奉命送东西给相爷。”
“哼,这种事他都敢随随便便叫一个奴才来应付,父亲,您难道不觉得他太轻率了么?”玄音逮住机会就数落流冥,真恨不得立即把那瘟神扫地出府,眼不见为净。
右相蹙着眉没理玄音,他打量着身材短小,瘦如柴谷又脏兮兮的君莫倾,冷不防审道:“在府中何处当差?”
右相一问,在场的玄兮也警惕起来,目光如虎盯着君莫倾,以前似乎从没见过有这个奴才,“叫什么名字?”
哟,这是想吓唬谁呢?君莫倾心里冷笑,脸上装作胆怯,唯唯诺诺说:“奴才叫凌之,在后院负责除草。”
凌之,后院除草,后院确实是有一个小男孩在负责打扫,很少到前院来,他们基本没见过,也就相信了,君莫倾把令牌呈上去,由于右相没吩咐退下,她便乐的也站在旁边,只听右相一边看着令牌一点对玄音说:“流冥虽然无权无势,但若无他,那么强大的兵马我们该寄养何处?音儿,别整日与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