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琉西亚之事终于告一段落。本应速速进军达尔松的阿瞒由于不放心当地城防,亲自安排督建了城防重建事宜。在亲眼目睹了工程顺利地走向系统化之后才放心,便下令班师。这一来,便又是1月有余。
班师途中阿瞒想要见识一下萨尔基斯的能力,便传令宣其入账。
萨尔基斯听到这个消息疑惑不已,入帐便问道:“草民拜见曹公。不知曹公找草民有何要事?。”
阿瞒假意为难地说道:“正为达尔松之事为难。”
萨尔基斯闻言不觉一怔,这种事情属于核心决策层的事情,居然让自己这么一个身负罪恶的平民建言,看来曹公是想要考验自己,但碍于身份,还是答道:“贱民何人,万死不敢干预公国政事。”
“你权当孤无聊的消遣。孤绝不以此治罪与你。但若建言有可取之处,孤必用之!”
“草民认为当今时局,无论达尔松伯爵是否有罪,都必须夺其领地归为您直辖。”
“为何?奥辛姆有功无过,如此处置是否会伤公国人心?”
“曹公,达尔松伯爵于公国确有功绩,然公国现今根基不稳,达尔松伯爵却超负荷招募常备军,于公于私都非良臣所为,除非他有意对您取而代之…即便达尔松伯爵忠心耿耿,养着这么一支常备军,必然将其伯国推向高压的财政政策,长期下来达尔松的领民如何负担得起?”
萨尔基斯见阿瞒并没有反馈,想是自己说的还未切入要害,便继续问道:“曹公,草民可否请教您为何讨伐家父?”
阿瞒见萨尔基斯竟然拿他的父亲格力格尔说事,也不觉整了整坐姿表示对其尊重,答道:“格力格尔荒淫无道,残害百姓,孤吊民伐罪有何不可?”
萨尔基斯见曹公对自己重视的态度不由得感动。又得到了回答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说道:“达尔松伯爵这支常备军,名义上的确是镇守一方,然则我听说达尔松城防军已有1000,这样的情况即便遭受进攻也绝对是能够坚持到都城援军抵达的,那么伯爵为何还要养着常备军?达尔松伯爵现在的财政状况根本难以长期负担这支常备军的费用,久而久之这支常备军将成为了一支有组织无纪律的匪军,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是决计不敢北上掠夺罗姆,因此他们大概率会向公国内的领民举起屠刀,曹公,这是您想要的结果么?”
阿瞒听完,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轻声嘟囔道:“苛政猛于虎,孔门此言不虚!”对萨尔基斯的才能也开始有了重视,不禁抚掌大笑,注视着萨尔基斯说:“萨尔基斯,你说得对,达尔松伯爵必须收回;而你,回都后就做公国的财务大臣吧。”萨尔基斯听闻此言,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作为罪臣之后,还被剥夺族名,可以说对比平民还要低人一等,曹公居然直接拔擢自己成为内阁五大臣之一,这样的经历仿佛身处梦境一般。自己原先也只是奢望未来还有机会可以从军,以骑士扈从做起,再通过军功缓步升迁。因此对于此等大恩,萨尔基斯发自内心的相信曹公必是天选之子…就这样愣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的萨尔基斯,赶忙鞠躬谢恩。
阿瞒对于萨尔基斯的反应很是满意,继续说道:“还有我听说你的儿子刚刚满月,可愿交予我来教育?孤必将倾囊相授,只愿他未来可以成为公国储君的伴读,甚至是公国未来的柱石。”萨尔基斯闻言,不觉面上露出些许不舍之意,虽然在情理上对于这个罪臣的重用的确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质在主君手中,但想到自己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还是不免神伤,一时间便忘了回复…阿瞒见萨尔基斯面色,也猜得七八,补充道:“当然,为了其身份考虑,孤将为其赐姓夏侯,并封其为苏穆波逊男爵作为我的直属封臣,将来两家互通婚姻。至于你,有罪在身,不好赐姓,而且为了你的罪责不牵连孩子,就对外宣布自己的孩子早夭了吧。这样的决定你不会怪我吧。”萨尔基斯哪会有所抱怨,想着爱子未来的起点如此之高,更是有了对公爵以身尽忠的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建设公国,也算是为爱子的将来铺路…
阿瞒这样做很大程度是年少任性。想那太祖武皇帝最为核心团队便是诸曹诸夏侯,这是一支由血缘和婚姻捆绑的团队,曹氏夏侯氏本都为夏侯氏,不过因太皇帝过继道高皇帝而改姓曹罢了。因此大魏团队之中任谁叛变外界都会相信,只有这两支都叛变外界绝不会信。这也反过来导致诸曹诸夏侯或主动或被动地只能死忠曹魏。阿瞒也希望在这片国土之上,培养出一支能够只能死忠自己家族的华夏文化的家族。但是在这片国土之上,目前看来依旧保持华夏文脉的只有自己,因此希望通过自己自小的教育,可以培养出一个新夏侯家族,这样便可成为曹家的有力拱卫,自己也能够更加安心。虽说出发点的确有些孩子心性,但是如果执行到位,那么将来曹家便不再是孤立作战,家族传统的稳定也能大大得到保证。
这些事情都交待完之后,萨尔基斯便退去。阿瞒叫来自己的心腹,让他入城联络巴赫拉姆,并确定攻城的时间。
深夜,阿瞒的心腹来到巴赫拉姆的府邸,这时他已经成为了达尔松常备军的军队领袖了。因为前不久达尔松的常备军因为奥辛姆拖欠了3个月的军饷已然如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偏偏在一次用餐时发现米饭供应量居然也少了一半,这就让这帮**子彻底爆发了。他们掀翻桌子,提枪便向伯爵府冲去。当时奥辛姆得知此消息时,顿时慌了心神。因为这时的城防军正值轮防,及时护驾已然不可能。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巴赫拉姆向奥辛姆说:“伯爵大人,臣与常备中的几位头领还是有些交情的,臣愿为君分忧。”奥辛姆此时已然毫无办法,虽然不太相信这个新来的廷臣,但是下载如果什么都不做必死无疑,只得叹道:“你去吧,如果你成功了,你就是这支常备的队长了!”巴赫拉姆领命而去,没多久,便返回复命,说:“伯爵大人,常备军已退回军营,重新向您宣誓效忠了!”奥辛姆听闻简直难以置信,上前就与巴赫拉姆抱在一起,兴奋的说道:“安息贤弟,以后你就是常备军队长了,并兼任我们伯国的军事大臣!”
巴赫拉姆闻言,嘴角闪过一瞬奸笑。他的确与几个常备首领有交情,都是平日请客和照顾家人散财建立的。正是有了这样的交情,这次的平叛活动也成了巴赫拉姆的个人秀。众首领见来人是巴赫拉姆,又听闻他是代表公爵大人为他们发放军饷,要求他们停止此次哗变,等公爵成功讨伐塞琉西亚伯爵之后再配合公爵大人。这帮有奶便是娘的**子自然乐呵呵的答应了…
巴赫拉姆听完阿瞒心腹来意,便说:“明日我会安排人打开城门,开城后会点上狼烟。至于奥辛姆,我会利用常备取他首级。曹公便以平叛之名入城消灭这支已经匪化的常备军,以此名正言顺地收回伯国。”当心腹向阿瞒告知巴赫拉姆的计划,阿瞒高兴地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高兴地的抚掌左右踱步,大笑道:“巴赫拉姆这一箭双雕设计的真是妙啊!回去告诉他,孤会依计行事。”
次日,达尔松伯爵府内也是人心惶惶。大家虽然都觉得格力格尔的确的做法有些过分,但是在这年头,哪个领主不是这样,反而像曹公这般的倒的确少见。现今曹公班师的军队到了城外居然驻扎不走了,这举动实在不由得大家多想。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当中站出一人,奥辛姆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军事大臣巴赫拉姆。见巴赫拉姆站了出来,奥辛姆急切的问道:“安息贤弟,现如今曹公大军在城外驻扎,是否真的是要强行夺回我的领地?”巴赫拉姆答道:“伯爵大人,我愿为出使公爵大人那里据理力争,大人也迅速布置城防事宜;若我午后还无法回来,则证明公爵大人是真的为此而来,大人也可所有准备;若曹公仅是稍作休整,臣定于正午之前赶回。”奥辛姆闻言深受感动,这般光景之下众人都不愿替自己分忧,反而是新投之人展现出了无限忠诚,便答应了巴赫拉姆了。可是奥辛姆哪知,这是巴赫拉姆的脱身之计罢了。
当巴赫拉姆准备出城之际,他清算了一下自己剩余的钱财,还剩50金币,这样还可以给到常备军每人10个银币,相当于他们1个月的军饷,想必也能让他们依计行事了。于是巴赫拉姆带着最后的金币来到常备军营帐,下令众人集结。拿出钱财,大声吼道:“今日公爵大人便要攻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展现我等价值之时。”众人激动的吼道:“呜~呜~呜~”巴赫拉姆继续下令:“今日分为两队,望诸君带领300人围攻伯爵府,拿下奥辛姆首级。”“领命!”“另外200人随我去控制城门。今日我还要出使公爵以为联络,当公爵军帐点起狼烟之时,望众兄弟打开城门,点上狼烟。事成,公爵对诸位另有重赏!”“遵命!”
交代完一切,巴赫拉姆便飞马奔向阿瞒大帐。阿瞒听闻是巴赫拉姆到来,也顾不得继续用膳,激动地都忘了穿鞋就跑了出来,大笑道:“孤有安息爱卿,大事可定!”巴赫拉姆见曹公如此激动地迎接自己,不禁心中也是一暖,认定这人是值得自己生以命相随之人。简单的说了下计划后,便让大军点上狼烟。城门处的常备军见到信号,便大开城门,点上狼烟。城外大军见状,又得到命令,便结阵冲杀出去,城防军见公爵的大军竟冲锋而来也顾不上吃饭了,发现城门居然还被人打开,只得慌忙的准备在城门处结成枪衾阵型迎敌。这个阵型在沙场对阵的确是有效遏制骑兵的方式,但是现在草草结阵,即便是在狭窄的城门下,但因并未集结所有人员,阵型厚度并不够。因此如果对面的骑兵只需分队冲击,相信不需要几轮便会溃散。然而事实却更加糟糕,城防军看到对方带兵统帅竟是他们的军事大臣,这下城防军的心态已然快接近崩溃,每个人脸上都开始冒着冷汗,本来握在手中长枪似乎也越发沉重。“咣当”!原来是阵型当中其中一人的长枪居然掉落在地,这一声响也打破了大家最后那一丝的心理防线。因此在巴赫拉姆大喊高喊承诺投降不杀便扔下兵器四散而逃…
与此同时,那200常备见事情已成,想着还能再去伯爵府抢点财物,便如潮水般涌了过去。巴赫拉姆入城后得知此消息,心中不禁大喜:“常备军的黑锅背定了!”于是一边安排主力接管城防巡视治安,自己则带着500骑士便赶往伯爵府,只为最后歼灭这支名为军队实为土匪的常备军。
而伯爵府这边,府内只有50可战之士,面对着哗变的300常备军,府内守军为了保命,在向上帝进行一番忏悔之后,便打破了不得对于共同信仰的人使用弓箭的禁忌。清点弓箭尚有1000支左右。可是常备军有500人,相当于2箭须射杀一人。这样的无形压力使得众人第一伦射击效果不佳,竟只射倒四五人。而常备军见府内守军竟然对自己射箭,这基本等同宣告他们之间是异教徒的关系了。这便让常备军尤为恼怒,而另外200常备的支援也赶到,众人此时也顾不得是否会损毁府内财物,点上火把便朝里面扔去。当火把掉入伯爵府外堂,守军也知道不能再拖时间,众人迅速地射完弓箭,将常备军消灭了近一半战力。可还是无法阻止伯爵府外堂着火。守军众人见状,互相看了看自己的袍泽,各自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视死如归地准备冲杀出去…
一开始伯爵府周边的厮杀动静实在太大,巴赫拉姆便故意放慢了自己行军的步伐。想着等到双方两败俱伤之后再行动。随着伯爵府那边似乎都没有战斗的声响之后,巴赫拉姆终于加快了行军。
伯爵府内,奥辛姆悔恨不及。一开始招募常备只是为了能再公爵那儿有更大的话语权,未曾想竟有今日之祸,为了不被这支叛军凌辱,服毒之后便投身火海…
到了伯爵府门外,只见整个伯爵府已经在熊熊烈火之中,而数十常备军刚刚把府内财货、女眷强夺出来。巴赫拉姆看着地上的尸体和伯爵府的情况,不由怒从心头起,他知道这帮常备平时有组织无纪律,但此时常备军的做法还是突破了巴赫拉姆对罪恶定义的下限。虽说内心愤怒不已,但还是笑盈盈的走了上去,问道:“弟兄们此战辛苦了,我们还剩多少人?”刚刚经过苦战的常备军们见自己的队长回来了,叹息道:“仅剩我们几十个弟兄了。你看伯爵府那帮贱人居然拿弓箭射杀我们,我们已经把他们送入地狱了!”巴赫拉姆听闻此言,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成功斩杀奥辛姆,便继续问道:“奥辛姆何在?”常备军众人答道:“我等杀进去之时,伯爵府已然陷入火海,我们只能赶紧抢出一些财货和奴仆,奥辛姆么,估计已经葬身火海了吧。”巴赫拉姆闻言不由心中一怔,未见尸体还是担心奥辛姆还或者,但还是稳了稳心神说道:“公爵大人也早已准备妥当,正在市场等待诸位兄弟领赏,不如先随我前去?”常备军众人闻言,不觉大喜道:“望队长替我等看管此间财物!我等这便随将军见公爵大人。”巴赫拉姆一开始还以为这帮土匪不愿意前去,那就只能就地再打一场,不过这样很容易产生漏网之鱼,不过现在看来这帮人除了劫掠还行,其他方面是真的不行。
等到常备军众人来到市场,本以为是来领赏的,哪知大祸临头。阿瞒在高处大声喊道:“拿下这帮反贼,全部斩首为孤的忠臣奥辛姆报仇!”没等这支常备军开口,一众骑士便上前将其就地斩杀。虽然此时阿瞒无法完全确认奥辛姆是否已死,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今日过后,奥辛姆在达尔松伯国的政治生命已然终结。处决了这支背负着叛乱的常备军,此战也算告一段落。
而后阿瞒安排人员发布安民告示,人们才了解到这次事件的“事实”,原来是这支常备军哗变,杀了奥辛姆伯爵,公爵大人正好在班师途中,见城内狼烟四起,便率军入城平叛。因奥辛姆无后人可继承爵位,从今日起,达尔松伯爵领由公爵大人直辖!
之后阿瞒又在达尔松又停留了10日,见城内治安稳定后便班师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