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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次交锋(一)

苏婉清还躺在床上想着今后的道路该如何走的时候,门开了,母亲冷如烟随之走了进来,一看见苏婉清苍白消瘦的小脸,冷如烟眼眶里有泛起了泪水,走到榻边,拉住苏婉清冰冷的小手,说到,“清儿,你感觉如何了?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跟娘说啊,娘可以帮你请大夫再来看看。”

苏婉清看到冷如烟伤心的样子,忙安慰道,“娘,我没什么,现在感觉都多了,你别太为我操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是娘唯一的孩儿,娘能不操心嘛。”说着冷如烟笑嗔着拍了拍苏婉清的手背。“天色也不早了,你好好将养着,今晚有什么事情就让春霞,秋雨来主院告知我们。”

苏婉清看着冷如烟眼中遮不住的倦色,说道,“娘,我知道了。你最近也没休息好,赶紧先回房休息,父亲平日政务也多,女儿这事父亲也操劳的不少,娘也要多宽慰些父亲。”

也不知冷如烟是否有听出苏婉清话中的深意,只见她欣慰的摸了摸女人的小脑袋,然后嘱咐了春霞,秋雨两位大丫鬟照顾好小姐,便出门回主院去了。

苏婉清想,怕是母亲现在还未同父亲因为黄氏的事情发生矛盾,看来得找时间会会那位黄氏了,趁她还未成气候得时候,压住她。还有母亲气血亏空的事情,也需要好好治疗,否则,这终将成为她和父亲之间的问题。

想着想着,苏婉清也渐渐的睡着了。外面侍奉的两位大丫鬟看下小姐屋内无动静了,也去隔间轮流值班,以防小姐半夜有事找她们。

相府寂静无声,而此事,府内突然翻墙进来一个黑影,看着身形极为敏捷,几个起落,便到了苏婉清的院中,然后悄悄地打开窗户,并未惊动一人的窜入了房中,轻轻地又将窗户关上了。

黑衣人站在屋内,悄悄地从怀中取出一物,走到苏婉清的床边,本欲动手要做些什么,突然看着苏婉清的睡容,顿了顿,随后垂下手来,走到矮几边坐了下来,好像在沉思般望着床上熟睡的女孩。就这样,屋内显得异常宁静。

这时苏婉清略微翻了个身,喃喃的喊了一声什么,黑衣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思绪,他想了下,还是收起了手中之物,揣回怀中,刚想打开窗户,就看见女孩一条手臂因为翻身而露了出来,素白色的里衣显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黑衣人愣了会,还是走回窗边,给她掩好了被子,于是不再留恋边,循着来时的路,消失在深冬的夜色中。

——

清晨,难得的是一个好天气,许是之前连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苏婉清竟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

春霞听见房间中有响动了,赶紧打了洗脸水端进屋子,伺候苏婉清洗漱之后,问道,“小姐,今日看着天起不错,是否要帮你挽个发髻?”

苏婉清看着外面的阳光照在院子的梅花树上,煞是好看,心情顿时也变得美好起来,“那你看着帮我挽吧。”

春霞听见小姐这么说,很是开心道,“好的,奴婢一定为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趁春霞给她梳妆的空挡,苏婉清问道,“春霞,现在姨娘黄氏,是什么情况,你知晓嘛?“

正当春霞要回答的时候,秋雨从屋外端着早餐进来,听见下苏婉清在问黄姨娘的事情,赶紧放下托盘,说道,“小姐,小姐,我知道。我来说吧。我前面去厨房为小姐取早饭的时候,正巧和黄姨娘院内的杂扫丫头巧儿碰见,巧儿跟我说,黄姨娘最近一直在自己的园中陪着小哥儿,都未出过门,老爷念在她刚生完小哥儿不久,也就免去了她去主院向夫人请安的规矩。”秋雨说道此处,露出愤愤不平地表情来,又道,“黄姨娘院中的仆人可得意了呢,觉得自家主子,不久就要当主母了一样,个个都挺着胸走路,别提有多气人了。今早巧儿去取早饭的时候,还吩咐了厨房,黄姨娘要用血燕进补,让厨房一会准备好,给她端过去呢。”

春霞也接着说道,“可不是,就仗着自己生下了哥儿,就以为老爷会抬她嘛,真是不知廉耻。夫人也是处处都忍让着她。如果我们夫人能生下嫡子,哪儿还用看她的脸色呀。”

苏婉清听到自家的两位大丫鬟越说越气愤,立刻阻止了她们,“好了,春霞,秋雨,今天在我房里说的这些话,一句都别传出去,也别在外面瞎嚼舌根。黄姨娘毕竟是父亲的姨娘,也算是府里半个主子,容不得下人说三道四的。你们平时多注意一些,别被人抓着把柄,到时候我也无法为你们开脱。”

春霞和秋雨听了苏婉清的话,连连点头,表示平时会谨言慎行,不会给小姐添麻烦。

苏婉清看到她们也是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的,于是也并未再嘱咐什么。她端起面前的银耳羹,就着一桌的小菜和点心,安安静静地用着早膳。

等用膳完毕,秋雨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拿去了厨房,苏婉清问春霞道,“为何房里只有你们两个,夏荷和冬雪呢?”

苏婉清记得,前世姐姐的房里共有四名大丫鬟,分别是春霞,夏荷,秋雨,冬雪,都是娘亲从学士府挑来的家生子,对她姐姐及母亲都是极为忠诚,且夏荷会武艺,冬雪会医术,是姐姐以往非常得力的两名丫鬟,但是从她醒来至今,都未曾看见两人近前服侍,觉得事情可能有些蹊跷。

春霞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小姐,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黄姨娘借着她生产完不久,房内需要增加丫鬟伺候,就求着老爷把我们院中的夏荷和冬雪给要走了。而且,”春霞脸色不是很好看的继续道,“前些日子,夏荷姐姐被黄姨娘寻了个由头,打了十几板子,现在正关在柴房里。之后,冬雪因为私下给夏荷姐姐送吃食,也别罚关进了柴房。奴婢今天早上给小姐打水的时候,悄悄地到柴房看了下,夏荷姐姐因为挨了棍子,正发烧呢,奴婢担心,夏荷姐姐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怕是,怕是……”春霞说着说着便拿着小手开始抹眼泪了。

自小她们四人是一起长大的,感情都堪比亲姐妹,而夏荷比她们都虚长几岁,平时也一直照顾她们,现在夏荷出事了,冬雪也被连累关了进去,但是她们二人都无力去救她们,想来内心也是非常焦急的。

苏婉清听着春霞的阐述,内心也开始盘算着,该怎样将自己两个大丫鬟从黄氏手里救出来。求柔弱的母亲,不行,母亲现在根本无法压制住黄氏,除了母亲,那只能找那位从小都以利益为重的父亲了,看夏荷的情况,这件事情也不能再拖了,得好好筹谋一下,第一次和黄氏交锋,总得旗开得胜吧。

正当苏婉清想着找什么由头去寻父亲时,房门被轻轻推开,秋雨跑了进来说,“小姐,老爷下朝回来,正往我们院子来呢。”

苏婉清想,正好,趁这个机会问父亲将夏荷和冬雪从黄姨娘这边要回来。于是,她起身坐回床榻上,斜斜的靠在床边,等着父亲进来。

苏承一进门,就瞧见自家女儿毫无精神的靠在床边,未施粉黛的小脸上,一丝血色也无,两只眼睛也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甚是惹人怜惜。苏承见自己进来并未引起苏婉清地注意,不由得轻声唤道,“清儿,你这是在瞧什么呢?”

苏婉清其实早就听见苏承进屋得声响,但是却未回过头去,仍然看着窗外。直到苏承唤她,她才讷讷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挺拔俊朗的父亲。

苏承看着苏婉清面带忧伤的看着他,心中也不由的焦急,以为女儿又有什么不适之处,于是问道,“清儿,这是怎么了?”

“父亲。”苏婉清缓缓从床边站起,向父亲行了一礼道,“父亲,清儿差点都见不到父亲和母亲了,清儿想想就觉得害怕,总是在梦里梦见跟你们永别了。”说着扑到了苏承的怀中,低声抽泣了起来。

苏承看到自己怀中小人儿哭的甚是伤心,不由得心头一紧,将苏婉清搂紧抱在腿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道,“清儿别伤心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莫老先生说,可以帮你去除病根,等病好了之后,我们清儿又是一位健康美丽的小姑娘了,还是我们的心头宝。”

苏婉清听到苏承这么说后,虽然面上不表露什么,还是依旧躲在苏承的怀中轻轻抽泣,但是内心还是被他这番话给震惊到了,因为前世,她记忆中,苏承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这些宽慰的话,也从未有露出过这般慈父的面容。难道是因为后来母亲的病逝,黄氏的挑拨导致的嘛?苏婉清现在还无法下定论,她不知道原来的苏承是否对儿女就是如此慈爱温柔的,毕竟她出生后,父亲就非常疏远她们姐妹俩。

暂且搁下心头这个疑虑,苏婉清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苏承道,“父亲,清儿还有一事想跟父亲商量。”

苏承抱着她说,“清儿有什么事情这么严重,需要商量,直接吩咐下人去做不就行了。”

“父亲,我还是觉得先得跟你商量下才行。昨个梦里,我梦到以前夏荷帮我做的药膳粥,然后就饿醒了,当时我可想吃了,于是今早我就让春霞去找夏荷来,可是,春霞却说夏荷被黄姨娘给要了去。”苏婉清说到这儿,顿了下,并未立刻往下说,她默默的观察着苏承的表情变化,看其并未露出什么奇怪的神情,于是接着说,“虽然我知道黄姨娘那边添了弟弟,肯定人手忙不过来,夏荷和冬雪也确实能帮上忙,可是,夏荷和冬雪原本也是从小一直跟着我的丫头,我想着,是否可以将她们两个再重新调回来。因为我也习惯了她们的伺候,特别是夏荷做的药膳,我可喜欢吃了。”说着苏婉清的小手还撒娇似地拉了拉苏承的袖子。

苏承看着女儿这般嘴馋撒娇的样子,不禁觉得暖暖的,于是也并未多想什么,立刻就答应道,“这件事情倒也不难,你一会遣人去秋爽阁,跟你姨娘说一声,就说是我同意让夏荷和冬雪调回来。”苏婉清听到此处,立刻就扬脸来,泪珠都还挂在小脸上,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忙抱着苏承的脖子一阵撒娇,苏承被她逗得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春霞和秋雨看到此景,觉得自家小姐的性子好似不像从前般淡淡的,且看到相爷也总说不上来热络,现在大病初愈后,性格更开朗了,也会跟相爷撒撒娇。不管如何,她们都觉得这样的小姐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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