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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己不再是自己

苏婉兮看着铜镜发呆了很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将镜子拉至自己面前。镜子中出现了一张稚嫩的脸庞,大约五六岁而已,苍白的面色也遮掩不住姣好的姿色。细长的柳眉下,是一双闪着水光的大眼睛,眼珠黑亮得如同深海蛟珠般璀璨,但其中透露出来的眼神,却带有点过来人的沧桑,但是长长卷翘的睫毛却遮掩住了一切的情绪。假以时日,这副脸庞必定将更为艳丽。苏婉兮默默的抬手,抚摸着铜镜中的自己,这,这分明是前世的姐姐,苏婉清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重生回来,却变成了姐姐苏婉清!那原本的自己又在哪儿呢?还是因为自己神魂俱灭后,重生回来,也将永远不会再有苏婉兮这个人了?一时间,苏婉兮千头万绪,无法整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虽然重生了,但是自己却不再是自己了,而是灵魂附身道了姐姐的身上。

正在这时,前去厨房拿饭菜的孙嬷嬷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大病初愈的苏婉兮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怔怔发呆,赶忙放下手中的饭菜,跑到她身边,一边扶着苏婉兮,一边道,“我的小姐耶,你怎么起来了,这风寒露重的,你又没批件衣裳,再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你娘看到了,有得伤心了。来,听嬷嬷的话,赶紧躺在床上,我伺候你吃点东西。“说完把苏婉兮又重新搀扶到了榻上,让她靠在床榻后,起身又去端粥。

苏婉兮正愣神,待她完全反应过来,又重新坐回了床榻上。她轻声的问道,“嬷嬷,我生病后,有点模糊了,有些问题,想问下嬷嬷,但是嬷嬷千万别跟我娘说,我怕她又担忧。“

孙嬷嬷看到苏婉兮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大病初愈,整个人还没完全恢复,有点糊涂也是难免的。于是,孙嬷嬷端着粥回到床边,一遍轻轻搅拌着粥,一遍说,“小姐,你赶紧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等吃完了,你再询问嬷嬷,可好?”

苏婉兮也没继续追问,就着孙嬷嬷的话头,点了点头,然后主仆二人,一人喂粥,一人喝粥,一会儿功夫,一碗粥就见底了。孙嬷嬷随后又伺候苏婉兮用香茗漱了口,才开口道,“小姐,你有什么想问嬷嬷的,现在可以说了。”孙嬷嬷一遍握着苏婉兮娇小的小手,一遍慈爱的说道。

怕孙嬷嬷起疑,苏婉兮有点怯怯地问道,“嬷嬷,我想知道,我娘是否就我一个孩子?还是我有姐姐或者妹妹?”,紧接着,赶忙又补充道,“因为我之前昏迷的时候,我老是梦到我有一位姐妹,但是我怕是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孙嬷嬷听到此处,怜惜地摸了摸苏婉兮消瘦的脸颊,说道,“你娘只有你一位小姐,你是相府的嫡长女,你娘生了你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迟迟无法再有身孕。此外,相府还有一位姨娘,这位姨娘还有一位庶出的小姐,前一阵子刚为相爷诞下了府内的庶长子。“孙嬷嬷说道这位姨娘的时候,神情并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多跟苏婉兮说,两位庶出的小姐少爷,也一并未多说什么。

听到孙嬷嬷说到关键的地方,并未有多阐述,于是苏婉兮赶紧追问道,“那位姨娘,是否是黄氏?“

“正是吏部黄侍郎的庶出二小姐,黄氏。“

苏婉兮听到后,终于整理清楚了现在的情况,自己应该真的重生到了前世姐姐的身上,可惜苏婉兮在今生可能都不会再出现了,而苏展晟现在也已经出生了。看来有些事情是需要加快脚步额,在黄氏进一步危害母亲的地位前,在她掌握相府中馈前,她要帮助母亲稳住主母的位置,这样才能保证黄氏母女及那位庶弟,不会在府内过于猖獗。那就让她,苏婉清,来守护这一切吧,不能再让前世的种种重蹈覆辙,不能让自己重新落入绝望的境地。

苏婉清整理清楚后,问孙嬷嬷,“嬷嬷,我娘呢?我想我娘了。“说到这儿,还绞着被子哭丧着小脸,眼瞧着这眼泪都要滴下来了。

孙嬷嬷实在看不得苏婉清这副可怜的小模样,赶紧安慰道,“相爷和夫人都出去送那位老神医了,可能还需要当面酬谢那位老神医,等过会,就会来看你了。你现在赶紧躺下再休息会,嬷嬷我去前厅看看,跟夫人说一下。“说着,孙嬷嬷服侍了苏婉清躺下,然后起身掩门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苏婉清根本无法入睡,她看着床幔发怔,脑海中不断在盘算着前世的种种,及今后将要走的路。

——

苏承和冷如烟将老神医和其弟子相让到了前厅后,分宾主落座,下人们将上等的好茶都端了上来。

苏承因长期在官场,身上难免还带有点官家的味道,并未先开口,而是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才说道,“此番多谢老先生为小女医治。“说到此处,他点头示意边上的仆人,随后,便由府内的管家端来了一个盘子,盖着红色的绸布,放在苏承的手边。

苏承亲自端着这个托盘来到老神医面前,说,“老先生,这里是一百两黄金,权当给老先生的酬金,之后小女还需靠老先生的药来恢复身体。望老先生务必笑纳。“

老神医抬手寽了寽胡须,并未接下这个托盘,而是起身双手扶住苏承的抬了起来,说道,“老夫只是恰巧云游到此处,又恰巧看到了这张告示,也并非是为了这悬赏而来。老夫本就闲云野鹤,用不了这么多的身外之物。如果相爷不放心,不妨允诺老夫一个请求,将来老夫有需要相爷相助时,还望相爷能帮衬一把。“

苏承听后,也并未多做劝解,而是将托盘又放回的主位桌上,允诺道,“如果今后老先生有什么需要本相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只要并非杀人放火,危害朝廷社稷之事,本相定当全力相助!“

老神医听后,摸着胡子,呵呵笑了笑,两人这就将这个约定给允诺了下来。

双方又重新落座后,闲话家常了一会,然后苏承又开口问道,“本相还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又是哪里人?”

老神医说:“老夫姓莫,祖籍在泉州,现在人老了,喜爱清净,一直都居住在神医谷中。”

苏承听后,看似随意地问道,”神医谷本相也曾听到过,据说是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不知本相可有幸知道神医谷具体在哪儿?日后好携小女前去登门道谢。“

“哎,神医谷也就名字听着神秘而已,就在瞭望谷内,并非在什么隐秘的地方,现在也就剩我们一群喜欢研究医术的老头呆在一起,实在没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岁月不饶人啊,眼瞧着我们这群老头也到古稀之年了,想趁着最后这些年头,在外走走看看,可能看到哪个喜欢的地方,可能就落在那儿了。“

“哈哈哈,如此也是不错。“苏承看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也就换了个话题,看向一直站在莫老背后的少年说到,“这些年轻人,可是莫老的弟子?”

这位少年听到苏承提到了自己,看似有些诚惶诚恐的低头,又更加靠近莫老身边。

莫老拉着这位少年来到苏承面前,说到,“云儿,来,快拜见相爷。”

那位少年赶紧上前放下肩上的药箱,跪地俯身给苏承行了个大礼,苏承赶忙虚扶了少年一把,然后说到,“云少年,赶紧起来,看你年纪轻轻就跟着莫老神医学习,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名医啊。”

莫老笑着接话道,“别看我这徒弟年纪轻轻,但医术却了的,老夫把一生医术也会传授于他,希望他能继承我的衣钵,将来治病救人。”

这位云姓少年在他们说话间,默默地从地上拿起药箱背在肩上,又站回了原位,期间也没抬头,更为想要在这位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面前表达或者争取些什么。

苏承只当这位少年不善表达,也并未多问,就又和莫老先生攀谈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两人是相谈甚欢,看天色也不早了,莫老先生站了起来,整理了下素色衣袍,作揖道,”想必相爷平时公务繁忙,家中又逢此事,肯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老夫也就不叨扰了,这就先告辞了。等三月后,我会遣我这徒儿,送来另一幅药方,以配合行针为贵府千金除去病根。“说着,莫老先生就带着他的徒儿出了相府。

等到莫老先生走后,冷如烟从偏厅出来,看着苏承,满脸忧愁地道,“老爷觉得,三个月后莫老先生只派个徒弟前来,是否真的能治好清儿?“

苏承安慰道,“烟儿,就先别想这么多了,莫老先生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也有十足的把握。你还是先去春暖阁看看清儿现在如何了。“

冷如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孙嬷嬷走了进来,先给苏承和冷如烟行了礼,随后俯身在冷如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冷如烟听闻后,便匆匆的随着孙嬷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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