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巴掌也许能让你冷静!”云霁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绿衣走人。
“霁——”
凄厉的喊声在山林中回荡,云霁不悦地皱了皱眉,脚步微停:“想做我的女人,就最好不要太多事,更不要太聪明,算计会让人面目丑恶!”
“那她呢!她还不是算计你,甚至都不会给你好脸色……”
“闭嘴,要跟便跟,不想跟,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杨歆瑶呆立在原地,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她忽想起那时在方府之中,自己跪在他面前,不顾羞涩地表明心意:“奴婢不知自己姓什名谁,只知道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王爷,终生要侍奉的人也只有王爷。我不是杨小姐,更没有亲姐妹,在奴婢心中,只有王爷一人。求王爷不要将奴婢抛下……”
言尤在耳,现在听来却如此讽刺。这话固然表明了心意,也成功让他留下自己,可何尝不是这段话,让她将自己的尊严抛下?
原来,爱地贱了,便失去了索要的资格,也不会被人所珍惜。
杨歆瑶跌坐在地,寒凉的山石不如她凉透的心。“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原来只是我自欺欺人。在你心里,至始至终,没有我……”
她看着云霁的背影在夜色中远去,闭上眼,耳边却又回响起那日在牢中他曾对杨柳说过的话。他说,下一世,只要她一人做他的妻……
埋首掌中,杨歆瑶无声哭泣。心如被人生生撕裂,涌出无尽的愤恨,她恨杨柳,她恨云霁,她更恨自己,为何到了这一刻,仍舍不得后悔与他相遇!
“坐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只会让他看不起你,杨歆瑶,你应该向他们报复……”
“你是谁?”
来人隐在黑暗中,声音沙哑难辨:“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说你想不想报复?”
“可是……”
“可是你怕云霁会因此讨厌你?你忘了,杨柳是怎么获得他青睐的?云霁根本不在意你,是因为你不能吸引他的目光,更不能让他刻骨铭心。你越是出乎他意料,他越是在意你。再说,报复他又如何,那是他应该的,更何况最终的结果还不是掌握在你手里……”
“吸引他的目光,让他刻骨铭心……”杨歆瑶咀嚼着这句话,一瞬间又似乎看到了黑暗中的希望。她欣喜地回头想向人道谢,却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孤寂山头,只有她一人呆坐罢了!
行行复行行,四人走在山道上,速度并不快。入住天机宫已近一月,这一日玄机忽然带着她与云霁等人行出宫来。
杨柳疑惑地回头看了眼,云霁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女子,这一路来几乎不见她说话,让人心中疑惑,与云霁形影不离的杨歆瑶去了哪里?
“玄机,我们这是要去哪?”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杨柳赶紧问他。
玄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袖口镶着银边,衬得他一头银发相得益彰。他拢了拢发丝,抽出一根乌木的发簪将长发绾起,这才坐到杨柳身边,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带你去见你的小情人啊!”
“方路遥!”
“哟,怎么不叫相公了?”
杨柳黑了脸,不满地瞪着一脸促狭笑意的玄机。良久,他似也感到无趣,有些意兴阑珊地牵起杨柳的手,阳光下,粉色的指甲被打磨地精细非常,像是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泛着美丽的色泽。
“你干嘛?”
“哦,看看。”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又朝杨柳伸出另一只手,“借根银针用用。”
“玄机……”
“嗳,别这么小气,要是不肯给,我就自己搜了。”
杨柳翻个白眼,她渐渐有些了解这个玄机的脾气,别人越是反抗他越兴奋,越是不让做,他偏偏要去做!这样的性格,说来还真有点孩子气!
“给!”
“嘿嘿,小柳柳,那就得罪啦!”他忽地伸手在她身上轻点两下,末了还不忘在她脸上摸一把,气地杨柳当场就瞪了眼。
“呵呵,生气了,一会就替你解穴。”他琥珀色的眼眸中全是笑意,手上却极其小心地将银针细细刺入粉色的指甲中。
“玄机!”
“嘘,别吵,临行前,我难道不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要知道我可是在你手上吃过两次亏了。”
玄机眯起了眼,想起自己两次都被她的迷药放倒,心中有丝服气,“对你这么狡滑的人,就该小心些才好!”
他说着,一边已极利落地将杨柳的十个手指全部挑遍,最后还用水细细清洗干净,直到确信她的手中已没有任何毒药,这才解开她的穴道。
四人继续上路,玄机招呼过云霁两人,看到杨柳气鼓鼓地走在一旁,忍不住又凑上去:“嗳,你真利害,明明我早就搜过一遍了,你从哪里弄来那些毒药?不如说出来一起研究研究?”
杨柳不理他偏头赶路,一路上只听玄机在说话,很难让人相信,以前那个冰冷到半个月撬不出一句话来的玄机,竟然能一个人说上这么久。
“你皱着眉,莫不是在担心你的小情人?放心啦,我不会让他死地太难看的。”
“玄机,你能不能闭嘴!”
“哦,那你是喜欢以前那个木头似的我?”他挑起眉眼,脸上没一刻正经。那晚长老所说之事,他在外面听地清楚,既然没有封印,那么一切都好说。可是这具身体,只怕以后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小柳柳,我告诉你,他可没有我这般有情趣,而且,我对你印象不错哦……”
就在这一路念叨中,四人下到山脚,奔流的怒河水拍打在山石上,溅起水花无数。
杨柳眯了眯眼,感到一阵冰凉的湿意扑面而来。肩上忽地传来一股暖意,她抬起眼,看到玄机正满面笑容地看着她:“小柳柳,别忘了你已经把自己卖给我了!”
他眨眨眼,这一瞬,杨柳忽有所觉,她转过头,看到两个身影从船上跳下来,正是方洛尘与方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