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几天听说了没有?庄里传言着了不得的事情呢。”华芸转头对另一名华服女子说道。
赵倩茹,传闻中贵妃李氏的表妹,本家只是富商,刚被送进来不久,听到华芸的说话,有些扭怩地低下头:“姐姐,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长与人交往。”
“呵。”华芸笑笑,并不在意赵倩茹的小家子气,她转眸朝远处那些女子看了看,莺歌燕舞,个个忙碌。
“妹妹无需理会那些人,她们一向如此,等哪日妹妹得宠了,她们一个个巴结讨好你还来不及。”
“姐姐有心了,不过她们也没说错,我父亲确实只是一个商贾……”
华芸软语安慰她几句,又重提旧话:“最近听人说,庄子里来了两尊真神,还是真正的龙身凤体,甚至还有人看到她与史小姐走地很近,妹妹那日受邀去赏花,不知史小姐有否透露?”
“没有,没有。”赵倩茹一脸受惊吓的表情,她慌忙摆手,“我不知道,史姐姐也没有和我说这些,她就是说皇上来的时候,请我做些小点心……呀!”
赵倩茹双手捂住嘴,苍白的小脸露出几分楚楚可怜,泫然欲泣地央求华芸替她保密,不然这庄里的妒嫉都能将她杀死!
这位赵家小家确实长地很小家碧玉,只是不知李嫣然怎么送来这么个表妹?
华芸在心里暗笑两声,所谓真龙凤体,指的自然是杨柳和她的儿子,华芸比其它人心里更有数一些,当下只是笑笑,就将此话题揭过去。
她一指远处那些忙碌的倩影问:“妹妹打算在皇上来的时候表演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我都不太会……”赵倩茹说着说着又低下头去,华芸不再追问她,只是闲聊两句,之后两人就此分别。
时间一晃,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方路遥进庄的日子。
自那日曹总管来报说少庄主已死之后,史静心里便不怎么平静,平时里总担心杨柳会将她取而代之,若不是暗地里杨柳放出谣言去,只怕她早就拼上门去闹个你死我活了!
慢刀子割肉,宁可痛快死,也不比这样活!庄里对这事的平静态度,也让史静冷静不少,在皇上驾临前的这段日子,谁也不想闹地鱼死网破,毕竟只是想进宫去,若是最后不成功,现在使了劲儿也没用!
“小姐,小姐!”翠芸一路冲进来,“圣驾,圣驾在半里外了。”
史静激动地站起来,左右整整,“翠芸,帮我看看,头发乱了没有?还有,穿这身衣服真的好看吗?”
翠芸噗哧一笑,两主仆互相看着,连史静都暗笑起自己来。“不过庄子里恐怕没有谁会不激动的了。”
“是啊,皇上这次来,还是给小姐面子呢,听总管说,皇上打算住个十天半月,到时候小姐一定能脱颖而出的!”
“脱颖而出?”史静笑了笑,想起杨柳,又觉得自己这番未必能做些什么。“翠芸,她,她在做什么?”
“哦,皇后娘娘一早便带着小皇子出门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是吗?翠芸,你说,真有人不想要圣眷的吗?这么做,她就不会吃醋?”
“这个,还真不好说。”翠芸一边利索地替史静前后打点有无遗漏,一边用心想着这问题,“若是一般人,也许真不会。可她是皇后娘娘啊,受了这么多苦,也可能心灰意冷的。再说了,我听那些护卫们讲,楚皇对她也很痴心咧!她大可不必和小姐您抢的。”
“话虽如此,可谁能看透人心呢?也许正因为曾经有过,才放不下啊……”
繁华的云京城,依然如昔日一般,热热闹闹。
杨柳一手拉着小男孩,一边指点着京城中的美景,也不管他是否听地懂,一一介绍给他听。小小的孩子走路已经不再摇摇摆摆,与其它同龄小孩子不同的是,他长地格外漂亮,却也比一般小孩子安静地多。
“这是风车,可漂亮了,夫人您给小少爷买一个吧。”
杨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他的小脸蛋红扑扑地,显地十分可爱。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正溜溜地看着自己。
“念儿,要吗?”
“他才一岁,我以为,他还听不懂你这问题。”
人群中突兀地伸出一只白净玉手,将小贩手中的漂亮风车买了过去,来人顺手递给小男孩让他拿着,一手很顺当地将人抱了起来。
“嗬,怎么好像又重了,这几天你娘给你吃了什么,你个小贪吃鬼!”
小男孩咯咯笑起来,很熟稔地在来人的脸上亲了一下,杨柳一脸见鬼的表情,惹地玄机郁闷起来!
“怎么这样看我,难道我脸上有花?”
“花是没有。”她伸手想抱回儿子,谁知那小子却攀着玄机的脖子不肯下来,还吃吃地在他脸上涂口水,惹地他又笑起来:“嗳嗳,再这样你娘可要吃醋了。来,小孩乖,在你娘脸上亲一个。”
“啊?”杨柳吓地退后一步,人群中玄机忽然伸出手将她紧紧拉住:“小心!”
流动的人群将两人挤地近了些,杨柳不自在地开口道:“人多起来了,我们找一处地方坐下来。”
“不会啊,我觉得热闹点挺好。”
玄机闲闲地唱着反调,丝毫不觉这会儿两人的身子都快贴到一起去了,尤其他一手拉着杨柳,一手抱着孩子,路人看他们的目光,都是“瞧这神仙似的一家子!”
杨柳正不自在,玄机忽然弯下身来问她:“我怎么发觉,小孩子对我比对你更亲近?不会,你都不和他亲近吧?”
这话让杨柳微微红了脸,一个不察觉,玄机就抱着小孩子转了过来,他大手按住小男孩脑袋,轻而易举贴到杨柳面前:“来,亲你儿子一下。”
这话有些命令式,杨柳却瞪着小男孩粉嘟嘟的脸,他乌溜溜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呃?
“亲一个!”
玄机的话就在耳边,他虽然很享受杨柳现在吃瘪的表情,不过路过的人显然都把目光聚过来了,尤其杨柳此刻粉面微红的模样,更是美地惊人!
没来由一阵烦燥,他伸手将小男孩的脑袋往前一按,“啵”,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却清晰响起在杨柳心里。
她的儿子亲了她一下……遥远记忆中,第一个亲她的人,长着一张极为清秀俊逸的脸,他有狐一般的狡猾,有时又如孩童般无赖淘气,这些久远的记忆,似乎都已被她忘却了……
“要回去吗?也许这时候去,正好能赶上他宠幸新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