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见到屋中坐着方路遥与离绯,猛听一声巨响,睁眼去看时,竟见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进去?”
玄机挑眉等着离绯开口,但见她面色一肃,当先向那房间走去。
巨响过后,屋里却安静非常,玄机一个闪身走到离绯前面,用剑尖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烟气扑面而来。
“小心脚下。”
要论玄机的功夫,大约这天下已经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他一眼扫过,便看清了屋中的凌乱,似是什么东西引起了爆炸,屋中间的桌上趴伏着方路遥的身影,方才坐在床上的“杨柳”却已经倒了下去。
“这屋里很古怪。你看……”
他话音末落,就听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竟是离绯栽倒在地上,气息急促,冷汗岑岑!
“怎么回事?你中了毒?”他仔细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烟气,暗自运功仍没有半丝异样。“你身上有解毒药吗?”
然而离绯却径直摇头,黑暗中,只有玄机还能约略看清她苍白的玉容,额头被汗打湿的碎发,她从来没像这一刻脆弱过。“那个老头……”
“是那老头下的毒?!”以离绯的谨慎,大概只有在看到自己儿子的那一刻才会露出些破绽,他不由心中暗骂,却听离绯的呼吸声越发急促:“小心,偷袭……”
“别说话,到我背上来。”他两手托住离绯双腋,正要抱起她,忽听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其势之快让他也不由心中一惊,回身一挡,手中的离绯自然便萎顿到了地上!
然而,来人的功夫竟然不弱,一时之间竟与玄机打个上下。他心中越发惊讶,更担心身后的离绯,剑气四溢中,生怕伤到她分毫。如此缩手缩脚,自然更加受制,索性那黑衣人似乎也不想惊动太多人,小小房间中一时施展不开凌厉的剑招。
余光一扫,便看到那头昏迷的方路遥似乎有醒来的迹象。玄机嘿嘿一笑,心慢慢地平定,终于反守为攻。只是那黑衣人却也不慢,心思急转间,便要抽身后退。
“不将解药交出来,你这是想逃到哪里去!”
说话间已闪身追了出去,两道身影在屋顶之上飞掠纵横,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已行出雅月阁的范围。
玄机紧紧盯着前方起落的身影,那背影颀长,看着竟有几分眼熟。他心中疑惑起来,只是这一闪神的功夫,那身影便立刻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气地他不敢再多想,只顾奋起直追!
“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玄机对着一间空荡荡的园子说道,他追着那黑衣人行到这里,岂料人却忽然没了踪迹。玄机看似随意地迈开步子,实则心中警戒。忽地,一道细微的说话声传入他的耳朵:“你居然敢派人杀她,谁给你的权利!”
熟悉的男声一入耳,玄机立刻隐藏起来,此时他的心中充满疑惑,那神秘消失的黑衣人,引他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我还杀不得她吗?既然有了离绯,还要杨柳何用!”
女声讥诮又带着几分得意,“更何况我们只是合作,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凭什么听你的?”
屋里的男女似乎起了争执,只听“砰”一声,不知什么被重重敲击了一下:“你老远从皇宫里跑出来,难道就为了放火杀人,一惩你的私欲?”
“这只是顺便。你不是让我看看那人是不是云王吗?虽然隔着远,容貌也不像,不过看他的细微动作,应该就是我王没错。”
声音停顿了一下,那女子大概看出了什么,竟喀喀笑起来:“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明明嘴上说着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处了几天又待她如珠似宝。不过区区一个杨柳,还是憔妇再嫁,等你坐拥了江山,还怕找不到比她更好的。”
“你懂什么!”
“哼,我是不懂,那些命啊运啊的我既不信,也不明,我只知道事在人为,真把她杀了,难道这天下还没人作主不成?什么凤命,我看你这是分明找借口想将她占为己有。不过可惜啊,想要她的人不少,玉主子恐怕是轮不上喽……”
玄机的眉微挑,指尖不住摩挲着下巴上青青的胡渣,他要不要让里面的两人吃点苦头?还是先不惊动他们,等着杨柳的毒解了再找他们算帐?
想起解药,玄机又有些着急,转身刚要走,便听里间传出一声轻哼,随后便听见那男子的声音:“这次他不死,我便会安排离绯进宫,他是我的人,让你主子多帮衬着些,日后她所求的玉某必定双手奉上!”
话音刚落,就听见“吱呀”一声,玄机立时隐好身形,只见夜色中行来一昂藏男子,白衣如雪,刺地人双目发疼,正是那玉如意。只是不知与他交谈的女子是谁?
那头玄机暗自琢磨,这边离绯却慢慢地自黑暗中坐起身子。极之诡异地,她静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直至“苏醒”的方路遥打破这良久的沉默:“你考虑好了?”
离绯并不说话,似仍有挣扎,方路遥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这时候雅月阁中大半的人都在忙着西边救火,他这东厢反而静地异常。
“你想清楚,我也并非要你答应不可。”
黑暗中,似乎听见她轻轻吸了口气:“让我代替离绯进宫,你真能遵守约定?”
“你说呢?”
方路遥不答反问,离绯轻轻笑了笑,抬手挽了挽耳际碎发,终于站起身来:“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