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经理喃喃地说，他惊呆了，“真是莫明其妙，……这简直岂有此理！”
“他老人家动怒了。”戴孔雀毛的男人笑起来“哎呀呀，吓死我了！连两条腿都直打哆嗦。说正经的，可敬的先生们！我都懒得跟你们说废话……因为我想同这两位姐儿单独待在这里，想在这儿找点乐子，请不要妨碍我们，都给我出去……有请啦！先生们！滚出去！你皱什么眉头？我叫你出去，你就乖乖地出去！给我快点！要不然小心我揍你一顿。”
“这算什么话？”孤儿院会计红着脸，耸着肩膀说，“我简直不明白……居然有个无赖闯到这里……突然说出这种混帐话来！”
“什么叫无赖？”一旁的男人大喝一声，他怒不可遏，一拳头捶在桌子上，震得托盘上的杯子都跳起来。
“你是跟准说话？你以为我戴上假面，你就可以胡说八道骂我吗？好一个混小子！我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哪个混蛋也不准留在这里！快点，给我统统滚蛋！”
“我们马上会看到结果！”他激动得连镜片都冒汗了。“我要给你点厉害！喂，快去把值班主任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头发棕红的主任走了进来，他跳舞跳得气喘吁吁的。
司马一手坨腿，一手扶肩，抱着洛离也因为这事站在了门外，脸色略微阴沉。
“请您出去！”前来的主任开口说，“这儿不是喝酒的地方！请到小吃部去！”
“你这是从哪儿跳出来的？”戴假面的男人说，“莫非是我叫你的？”
“请别你你你的，请出去！”
“你听我说，诸位：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因为你是主任和头面人物，所以请你拉着这些演员的胳膊，把他们弄出去。我的姐儿们不喜欢这里有外人……她们害臊，而我既然花了钱，就希望她们露尽自然本色。”
“显然，这个蛮子不明白，他不是在猪圈里！”
经理大声叫道，“把叶夫斯奇叫来！”
“叶夫斯奇！”舞会里响起呼喊声，“叶夫斯奇在哪儿？”
叶夫斯奇，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老头，立刻到来了。
“请您离开这里！”他瞪大可怕的眼睛，耸动着肩膀，声音嘶哑地说。
“哎呀，吓死人了！”几个男人快活得哈哈大笑，“真的，吓死人了！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人，你那小胡子活像猫的触须，眼睛都瞪出来了……哈哈，嘿嘿嘿……”
“你少说废话！”叶夫斯奇气得浑身发抖，声嘶力竭地喊道，“滚出去！不然我叫人来把你拉走！
阅览室里一片难以想象的嘈杂。叶夫斯奇，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不住地喊叫、跺脚，经理也在喊叫。孤儿院会记也在喊叫。所有的知识分子都在喊叫。
不过，他们的声音却让假面人那低沉喑哑的声音压下去了。舞会因一片混乱而告中断，人群从大厅里拥向阅览室。
叶夫斯奇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把夜总会里所有的警察都叫了来。他坐下开始写违警记录。
“写啊，写啊，”假面人用手指戳着笔尖说，“哎呀，现在叫我这个可怜的人怎么得了？我这个可怜虫呀！你们为什么要毁了我这个无依无靠的人呀！哈哈！好吧，现在我让你们瞧瞧！一……二……三！”
几位男人站起来，挺胸凸肚，猛地摘下自己的假面。他露出自己的醉脸，瞧着大家，欣赏着造成的效果，之后倒在圈椅里，快活得纵声大笑。他引起的反响的确非同小可。所有的知识分子都神色慌张，面面相觑，吓白了脸，有的直挠后脑勺。叶夫斯奇不安地清着嗓子，像个无意中做了蠢事的人。
大家认出这个捣乱分子原来是当地的百万富翁、工厂主轩辕俊与叶岚几人，这人向来以喜欢胡闹、热心公益事业而扬名乡里
“怎么样，你们走还是不走？”沉默片刻后问道。
几位先生都哑口无言，踏起脚尖不声不响地走出阅览室。等他们走后，叶岚立即反锁上门。
“你一定早知道他是皮亚季戈洛夫！”过了一会儿，叶夫斯奇摇着那个端酒进阅览室的仆役的肩膀，声音嘶哑地小声说，“为什么你一声不吭？”
“他老人家不许说，前辈！”
“不许说……等我把你这个该死的畜生蹲上一个月班房，到时候你就知道‘不许说，的厉害了！滚开！而你们倒好，诸位先生，”他转身又对那些知识分子说，“居然造反了！你们就不能离开阅览室十分钟！好了，现在你们去收拾这烂摊子吧。唉，先生们，先生们……我可不喜欢这样，真的！”
先生们在俱乐部里走来走去，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心神不定，满脸愧色，喃喃自语，似乎预感到大难即将临头……吓得都不敢出声，舞会中止了
夜里两点钟，轩辕俊才从阅览室里出来，叶岚几人在旁随从。他喝醉了，走路东歪西倒。他来到大厅，在乐队旁坐下，在乐曲中打起瞌睡，后来愁苦地垂下头，立即鼾声大作。
“别奏乐！”主任对乐师们直摇手，“嘘！……睡着了……”
“请问，要不要把您送回府上。”几位先生俯身凑着百万富翁的耳朵问。
轩辕俊几人努努嘴唇，那样子好像要吹掉脸上的苍蝇似的。
“请问，要不要把您送回府上？”又问一遍，“或是吩咐备好马车？”
“啊？谁？你……你有什么事？”
“该把您送回府上，先生……现在是睡觉的时候了……”
“我要回……回家……你送我……回去！
经理几人高兴得眉飞色舞，赶紧扶起轩辕俊几位先生。其余的立即跑过来帮忙，他们愉快地微笑着，七手八脚把这位先生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他送到马车上。
“只有演员，只有天才，才能愚弄这么一大群人，”经理扶他坐下时快活地说，“我确实感到震惊，直到现在我还想笑……哈哈……可是我们呢，还大动肝火，瞎折腾！哈哈！你们信不信，哪回看戏我都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滑稽透了！这一辈子我都会记住这个难忘的夜晚！”
送走了轩辕俊几位之后，那几个知识分子便面露喜色，开始安下心来。
“临走时他还向我伸出手来哩，”十分得意的说，“这么看来，万事大吉了，他不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