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芸芸众生中,总是有一些人一出生便站在了人生的最高点,而有一些人注定只能在最低点奋斗,他们凭借着成功学和心灵鸡汤坚持不懈着。可终究抵不过那奋斗了几世的家业,确实,别人奋斗了几世的家业,凭什么被你的十年寒窗给夺走。
秦落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不用经历千难万险,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出生就接得才华与美貌,颜值身材具有,情商智商皆高。是所有人既羡慕又嫉妒的对象。可是秦落光鲜繁荣的背后,是无人问津的孤独和寂寞。秦落从学会说话和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了事理。连隐居的世外高人都说她是难得的才子妙根,争先恐后的收她为徒。
在世人的眼里,父母都很宠爱她,她的背后是坚不可摧的盛世秦家。可只有秦落知道,她从牙牙学语开始,一直成长到18岁,她见到她父秦落亲秦明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是相见不如不见,因为每次她父亲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和她的母亲大吵一架,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在这场不幸福的婚姻里,尤其是豪门大家。秦落只能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她没有权利插手,也懂得生存之道就是有时候必须不懂装懂。她懂得世人眼前夫妻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实际上是她母亲的一厢情愿,步步紧逼。
秦落很同情她的母亲芸萱,也看不懂她。不懂为什么明明父亲不爱她,她却总是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保姆。母亲总是很忙,其实秦落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是她感觉,她成天都在想着怎么让父亲留在她的身边,而在做一些准备。看着她无能为力的忙前忙后。秦落总是想上前去劝解她,可是母亲总是会一谈到这个话题,就撕碎温柔的面孔。对秦落厉声大喝。
秦落也不知道该对她的父亲怀有怎样的心情,秦落能感觉到她的父亲其实是对她很仁慈的。前提是在不谈及母亲的话题下,秦落总是很努力的练琴,练舞蹈,学画画,写好字,变成所有人眼中的众望所归。那些个虚伪的名媛是在她身边夸她个不停。诸如天资聪颖,天道酬勤之类的。可是秦落却厌烦了那样的阿谀奉承。
秦落想得到她爸爸的赞赏,有一次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回家,秦落把全市舞蹈比赛第一的奖杯给他看,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秦落记得那时候父亲疲惫的眉眼间是无限的柔情,像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歌曲。秦落至今还记得陶醉在那首歌里的感觉,秦落那时好像懂得母亲那么喜欢父亲的原因了,秦明的剑眉蹙起来的时候,薄唇一抿,高高的鼻梁耸立在脸上,西装革履,长生玉立。端的是一副帝王霸气侧漏的面孔。可是那样的眉眼一温柔,剑眉软下来,那双微微上钩的桃花眼就化作了一滩温柔的水,让人溺死在那双眼里却不自知。
“爸爸,可不可以不和妈妈吵架,多陪陪我们。求求爸爸了。”秦落记得那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秦明就严肃了起来:“是你妈叫你这么说的吗?她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愚蠢至极。别说这么软弱的话,我们秦家的子孙血流而死都不会说一个求字。你的血气方刚呢?”秦明就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客厅,妈妈就在那里面布置饭菜。
秦落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她知道她好像又犯错了,她记得后来她一辈子都没有说过求这个字了。客厅里传来杯子落到地上的破碎声,然后是母亲的叫骂不断,父亲摔门从客厅里走了出来。从自己身边路过,又怒火冲天的走出了家门。秦落紧了紧自己的手,觉得为难又愧疚。
秦落做到客厅,遍地都是狼藉,花瓶的碎片零零落落的倒在玻璃碎片之间,顶上的琉璃灯倒映在上面,光怪陆离,显得是那么凄凉。她看见母亲走了过来。直直的跪在地面上,紧紧的抱住她。膝盖碰到碎片上像是不觉鲜血淋漓的疼痛。
“落落,你要变得很强,将来的你是要继承秦家家业的,你必须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妈妈的希望就是你了,不要让我失望。”芸萱就这么一直梨花带雨地哭着,即使已经三八年华,那温文尔雅的气质还是不输豆蔻年华的少女,可是经常的伤感和悲怀让她像是迟暮的李清照。满腹抱怨,周身都笼罩着一种名为凄凉的低气压。
秦落知道芸萱为了父亲这次回家准备了很久很久的晚宴,桌子上是父亲最喜欢吃的爆炒牛肉。还有父亲最喜欢的青花瓷花瓶,母亲还把家里的花全部从玫瑰换成了玉兰,她知道父亲喜欢。现在的满室狼藉活像是一个笑话,嘲笑着她,还有跪在地上的母亲。秦落拍了拍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母亲。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她的心又变得冰了一点。只有她自己知道。
毋庸置疑,今天的晚饭已经泡汤了。佣人风火雷急的收拾着房子,母亲满是怅然的走到了楼顶的小阁楼。她知道母亲是在用哭泣的方式自我疗伤。秦落的目光追随母亲的身影。若有所思。
她记得有一次父亲和母亲吵架之后,她也是到了小阁楼里,五岁的秦落怕她想不开,爬到了楼顶的小阁楼打开门想要安慰她。可是看到母亲却和不认识自己,疯了一样的要把她推下楼。秦落至今还记得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充着血。秦落一愣,被芸萱推了一下,双脚就要悬空,下一秒就要跌落的时候。是母亲身边一直服侍她的佣人救了她,然后把母亲又被锁进了阁楼。佣人看着惊魂未定的她,那双眼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秦落了然,“妈妈病了,我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若无其事的下楼,虚浮飘荡的脚步伴着摇摇晃晃的身子。秦落不知道怎么了,她才五岁啊!为什么妈妈那么想杀了她?从那以后。秦落再也没去过阁楼,那个她差一点五岁就死掉的地方。或许其实她已经死过了。只有她自己知道。
秦落止住了自己的回想,默不作声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凌晨一点,秦落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静悄悄的走进了厨房觅食。“你在干什么?”秦榭阴森森的声音传进秦落的耳朵
正在翻着冰箱的秦落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秦榭到了厨房门口,她低下头,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住眼里的神色,冰箱里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被抓到在干坏事的小孩,秦落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稚嫩细软的声音说着:“哥哥,我好饿。”
秦落喜欢这个“冰山哥哥”,从她出生在这个家庭起,她就记得秦榭没给过她好脸色,但是她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秦榭每次说她就像是快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她也不在意。
每次他看见哥哥在玩游戏,她就想和他一起玩,记得有一次她在课件休息的时候,哥哥在玩一个变幻多端的魔方,秦落就十分好奇的盯着他看,哥哥长得真的漂亮,比自己更像爸爸,专注的眼神盯着魔方快速的变幻,额前的碎发微微挡住眼睛,高挺俊俏的鼻子下是泛着水光红红的嘴唇,诱人又邪魅。秦落又看秦榭的手,骨节分明,晶莹剔透的指甲放在魔方上,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哥哥连手都是好看的”秦落想着。
“想要。”秦榭勾起嘴角,坏坏地说。
“想。”
“求我啊!”
秦落不做声了,上次的教训还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秦落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低下头默不作声。
“切,我又没说不让你玩,别做出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我看了……”
“真的吗?”秦落打断了秦榭的话,下一刻眼里就并发出强烈的光芒。充满着希冀。秦榭哽咽了一下,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下去。“嗯,别告诉你妈。”
秦落立刻把手举起,“保证。”秦落知道秦榭吃软的一套,也知道这个外表对她冷漠无比的哥哥心里其实满腹柔情。然后秦榭手把手的教着秦落,秦落学得很快也很开心,可是事不遂人意。
“秦落,我管不了你了,学琴还知道偷懒了。”家教尖酸刻薄地说道,顺手拿出皮鞭就往秦落身上抽。秦落就闭上眼睛,准备着承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了,可是秦落不想让任何人担心。
秦榭见状,走上前去,用手就抓住了皮鞭“秦家一根汗毛都不敢动的公主,什么时候你可以染指了,轮不到你教训。”秦榭即使才11岁,却已经比家教高了几厘米。
“你,管不了你了。”家教气愤地抽回皮鞭,拐着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
秦榭回头看见低眉顺眼的秦落,嗤了一声:“窝囊。”明明可以盛气凌人,肆无忌惮的秦家小姐,却被一个家教欺负成这样,秦榭在心里补充道。
秦落紧了紧手,盯着地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谢谢哥哥。”
也不知道秦榭有没有听到,甩手走进了房间。秦落看着桌子上的魔方,上前触碰了一下,若有所思,秦落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短暂光明。
母亲从来都讨厌哥哥,甚至很少有和哥哥说过话,哥哥也是。两个人永远都是一副有着深仇大恨的样子。哥哥有一次冲撞了母亲,母亲处罚了哥哥,然后又是和父亲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父亲把哥哥带去了公司住了很久,最后是哥哥主动要求回来住才回来的,秦落想大抵是不想麻烦父亲在工作之余抽空来照顾他。秦落印象中,父亲总是偏袒哥哥的,父亲面对哥哥总是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样子,那是自己未曾体验过的快乐。
历史又重演了一遍,家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就揪着这件事情不放,罚跪了哥哥。父亲气急败坏,因为母亲说是哥哥在带坏自己,这样让父亲很为难。父亲从公司里回来了,两人又是闹得鸡犬不宁。
秦落记不太清那一天是怎么过去的了,只觉得浑浑噩噩。秦榭和她说了一句:“和你妈一个德行,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秦落觉得秦榭说出这句话后,她的世界都变得天旋地转,后来他们的交谈也变得确实越来越少了。
秦落知道哥哥又误会她了,母亲总是那么愚蠢。明明不想和父亲吵架,明明想要自己在父亲的印象里留一个好印象。却总是把往好的趋势发展的东西搅得一团糟。秦落有点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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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抬头看了眼看着靠在厨房门口的秦榭,:“哥哥,你也饿了吗?”
“别叫我哥哥,烦死。”秦榭边走到灶台边上边说。看了眼站在冰箱旁边呆呆的望着他的秦落,像是不理解这番行为。
“愣着干什么,剥姜,拿鸡蛋和面条,切几根葱。关上门,隔音。明白?”秦榭说完,看了眼秦落。
秦落知道她的哥哥总是这么嘴硬心软。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说:“明白,哥哥。”
然后老老实实的给秦榭打下手,秦落看着他熟练的手法。
“哥哥,你还会煮面条啊?”
“不会。”
“啊?”
“我就是想毒死你的。”
“哥哥”
“嗯?”
“你应了,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秦榭的眼皮跳了跳,“别叫我哥哥,你对谁撒娇都没有用,谁都不会听你的。”
是啊,对谁撒娇都没有用,谁会在乎自己的感受呢?秦落失落地想着,鼻子里酸酸的,眼眶有点热。最终眼泪还是被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抬起头重新扬起笑脸,说道:“记住了,哥哥”
秦榭哽了一下,“随你。”
面条新鲜出炉,秦落迫不及待的就拿出筷子,狼吞虎咽的吃着。
“不怕我下毒?”秦榭勾起嘴角坏坏的问道。
“我看着你做的”秦落咬着面条含含糊糊的说。
秦榭再次哽了一下。
“这么好吃?”
“嗯嗯嗯”秦落不住的点头。
其实也有点不记得那是什么味道了,只是觉得到了胃里暖暖的,热热的。饥饿感瞬间消除,那一刻就是人间美味吧,饿了什么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