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该是宋泠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今天是他的18岁生日他见到了姐姐,三年前姐姐将宋泠送到国外读书,三年来她从不允许宋泠回国,姐姐说他课业繁重老是跑回来会影响学习,宋泠从小和姐姐感情最好,也只听他姐姐的话,所以三年来他一直呆在国外,就算是和姐姐也很少见面,姐姐自从毕业以后就越来越忙,他们连视频电话都变得越来越少。就在一个月前姐姐让放暑假的宋泠回国了,姐姐说宋泠就要成年了,他的十八岁生日姐姐要陪他一起过,宋泠很开心,在国外的三年他很想念姐姐。宋泠回国以后姐姐还是忙,宋泠一直没见到她,直到今天他过生日姐姐才出现了,姐姐说给宋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她要开车带他去取,宋泠欢天喜地的跟着姐姐上了车,可终究没能欢天喜地的下来。
车没开多久就下起了大雨,夏天总是这样的不讲道理,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忽的一抹脸就变了一个天气,雨越下越大,无论雨刮器如何的卖力前面都有一层厚重的水幕遮挡视线,车开上了高架桥,桥下河面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在暴风雨的侵扰下溅起无数个水花,一个接着一个,一重接着一重像是水下翻腾着一只巨大的河怪随时会跃出水面一口咬在桥面上,明明才下午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乌云大片大片的聚集阴沉沉的朝大地压过来。突然的在泼天的大雨中宋泠他们的车子撞破了高架桥的护栏整个飞了出去又重重的砸了下去落入了河水中。
宋泠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他披着薄毯静静的蹲在地上,旁边是姐姐已经冷透了的尸体,同样的苍白空洞,姐姐静静的躺着闭着眼睛,身上头发上沾满了脏兮兮的水草,粘腻腻的挂着,和姐姐的身体一样冰冷,姐姐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一定很不舒服宋泠想,他颤抖着手想把尸体头发上的水草拿下来,可是头发和水草缠在了一起,他只能一点一点的理,缠的这样死,宋泠怎么理都理不干净。周围很吵,警察打捞队还有救护车所有的声音凑在一起嘈杂纷扰,宋泠觉得头很疼,雨已经停了天依旧很黑,黑的人看不到一点希望,不时的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投来同情的目光还有一句干巴巴的节哀顺变,宋泠一直没有回应也没有哭,只是专注的理着姐姐的头发不抬头也不说话,周围的人看他这样知道定然是突遭变故无法接受也不再多言,他们有自己的工作。
一辆警车停在了姐姐尸体旁,有两位警察走下来对着宋泠说着什么,宋泠只是依旧低着头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到那两人将尸体上的白布拉上盖住了姐姐的头宋泠才抬起头然后听到的又是那句节哀顺变,警察将姐姐的尸体抬上了车,宋泠也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慢的僵硬的站起来看着姐姐被放在车上,在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宋泠说出自事故发生以来的第一句话“姐姐,你别走。”沙哑至极的声音伴着少年的哭腔撕裂一样的疼,天边一道炸雷响起,少年一声一声的嘶吼,绝望无助悲痛欲绝,宋泠看着开走的警车追了出去,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然后重重的倒在地上,但他就像没有了知觉,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继续追,旁边有人拽住了他,宋泠使劲的挣扎着看着警车离开的背影朝前伸着手,就像以前每一次朝姐姐伸出的手,姐姐都会走过来牵住他,可是这次唯一一次姐姐没有牵住他自己走了,车影渐渐模糊,周围的人嘴在动但宋泠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世界好像开始转动一圈又一圈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景象也开始模糊,宋泠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来,他便晕了过去。
医院VIP病房里,宋泠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头有汗豆大的往下淌,落在发丝里隐匿到发根深处,嘴里断断续续的念着姐姐别走,宋泠做噩梦了,梦里才11岁的姐姐牵着5岁的自己一起去小区的花园里玩,那里有宋泠喜欢的滑梯,他很高兴,迈着小短腿爬上了滑梯大声叫道“姐姐,你接着我。”然后看着姐姐笑着走到滑梯前,他一脸的骄傲的滑了下去,可是滑到底姐姐却不见了,她没有等着接他,突然的就不见了,宋泠很慌很害怕,大声的喊着姐姐,他站起来找,可找了很多很多地方都不见姐姐他越来越着急,跑的越来越快,慢慢的宋泠跑不动了,他摔倒在地上,膝盖破了有血一点点渗出来。“姐姐”病床上的宋泠大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小泠,你终于醒啦,爸爸快担心死了,老陈快去叫医生。”
宋泠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病房里,西装已经有些皱了,领口散开,领带扔在一边,男人关切的看着宋泠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还有青黑的胡渣,全身上下无一不显示着他的憔悴,男人是宋泠的父亲,宋盛书,盛书集团的董事长C市财团的领头人,宋泠和姐姐宋清出事的时候宋盛书正在国外开会,接到警局电话他立马推掉会议赶了回来处理了宋清的后事又在宋泠的床前守了三天三夜。宋泠看着父亲关切的模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眼神里充满着陌生和害怕,宋盛书觉得奇怪站起来走近宋泠,宋泠突然大喊大叫“别过来,你是谁,你别过来,别过来。”宋泠一边喊着一边使劲的锤自己的头,样子十分可怕,宋盛书看着宋泠,当场愣住了,表情是难掩的惊愕,正好这时医生进来了,看到宋泠的模样给他注射了镇定剂,药物起了作用,宋泠又睡了过去,宋盛书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门。
宋盛书:“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小泠怎么像不认识我一样。”
医生:“宋董,贵公子这样像是突遇变故接受不了刺激,精神上有些,,,”
宋盛书有些惊讶接着问道“怎么会这样,那还会好吗?”
医生:“这个有可能只是一时的但也有可能好不了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还是得找专业的看看。”
宋盛书听完医生的话一脸的沉痛,道了谢转身朝宋泠病房走去,脚步蹒跚背影萧条,医生在后面看了摇了摇头。
宋泠没有好转,甚至越来越严重了,他出院以后每日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认得任何人,要么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要么双手着地的爬来爬去,若是有人要进他的房间或者把他带出去就发脾气,大吼大叫,摔东西,保姆每日只能将吃的放在门口让他自己端进去。宋盛书为宋泠找了国内的心理学权威专家,专家说宋泠或许车祸时受到惊吓加上接受不了姐姐突然离世的双重打击换上了精神分裂症,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一只乌龟整日呆在壳里,宋泠的情况很严重,他已经完全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只能一步步进行心理治疗。
在车祸后第十五天宋盛书给宋清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请来了C市大部分的名流还有记者,在葬礼上宋盛书泪流满面的表示了面对爱女离世的悲伤和儿子罹患精神疾病的沉痛,并表示将会把儿子送到国外最好的精神疗养院,盛书集团也将投资海外心理药物研发中心,他还在葬礼上进行了募捐活动,为精神疾病患者捐款。C市各媒体对宋清的葬礼大肆报道,C市无人不称道宋盛书不仅是个好父亲还如此心善,无人不为其悲惨遭遇感到惋惜,甚至还有人扒出宋盛书自发妻离世便无再娶独自一人拉扯一双儿女,于是又无人不称赞他深情。
宋家,宋盛书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和助理说话。
宋盛书:“你派人去找个疗养院把宋泠送走吧,送远点要偏僻点。”
助理:“是”
宋盛书:“宋泠这小子也算运气好没跟着他姐姐一起死了,疯了也好,留他一条命,你多拿点钱给他找护工,毕竟父子一场,他疯了我便好好养着。”
“明白,宋总您真是太心善了。”助理在一旁拍着马屁。
宋盛书很是受用:“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容易心软。”
助理走后宋盛书来到了宋泠的房间,宋泠的正在房间里来回爬,宋盛书蹲下去慈祥温和的对宋泠说“小泠,过两日爸爸就送你去疗养院。”宋泠抬头看他眼里充满了疑惑然后把自己缩成一团抬头警惕的盯着他,宋盛书知道他现在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看了宋泠一会就离开了。
三天后记者拍到盛书集团董事长亲自送其患了精神病的儿子宋泠去疗养院,在机场将儿子照顾的无微不至,但让人心痛的是宋泠在机场大吼大叫不受控制估计很难恢复了。自此C市富豪圈中少了个宋泠,多了个完美的好男人宋盛书还有他的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