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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剿匪(两章合一)

一大盆红烧穿山甲肉很快就见了底,一大坛子酒也未剩一滴,席间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三人一顿饭俱是吃得意犹未尽。霍海的住处虽在地下,却因着巧妙的设计有好几处通风口,山里空气清新,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晚风吹进屋内,称着醉酒后那份怡然,好不惬意。霍海发现对面白启脸上的绯红未退,趴在桌子上似是睡着了,便让蓝胡子扶着这个小醉鬼回去休息。

散席后,霍海稍微收拾一番便仰躺在床。四下寂静,脑海中爷爷的形容变得枯槁,只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存在感十足,与那十万具尸体被堆叠成一座小山的凄惨画面交替闪现,搅得霍海心神难安。酒意已经完全散去,他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十万人虽不是霍海亲手杀死的,可是想当初“手艺人帮扶会”与其他两个“社团”帮战一触即发,白启计划欲借此机会收服流民城大大小小“社团”的帮众,以作为他改造血战士的预备役时,霍海可没少出谋划策,至少帮凶的罪名是摘不掉了。

回想过去的这大半年时间,自己干的尽是些伤天害理之事,霍海愈发不敢直面爷爷的形象了,虽然他清楚那是心魔之眼的伪装,然而那两道失望的眼神太过清晰又太过真切,与它每多一次对视,霍海内心的愧疚便更深一分。

霍海跟自己较了一夜的劲儿,一双眼睛睁得都快麻木了,仍不见丝毫困意。待到天微微亮,正在他神思不属之时,突然感到脑海中一阵能量涌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霍海调动自己的心灵力感应探查了一番,原来是心魔之眼的第九根血丝终于长出来了!

其实霍海盼这一刻盼了很久,但因为情绪还低落着,加上今天他要带着二百名血战士去跟抢了他宝马的山贼拼命——想想一个山寨至少两千人,白启的命令是让他一个不剩全杀了,自己身上肯定要背负更多的人命,更加无颜去见自己的爷爷了,心底涌上一股深深的自责和无力感,盖过了心魔之眼即将完全成型的喜悦。

霍海发现自从心魔之眼寄居,对方又幻化成爷爷的形象,一个人独处时便会不由自主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想想也是怪虚伪跟矫情的——以前爷爷尚在人世,自己背着他混账事没少干,明明骨子里就是混混一个,加入“手艺人帮扶会”之后,杀人越货更是习以为常,末了又提出开赌坊的馊主意为虎作伥,早已经背离了爷爷对自己的期望,又在这里装出一副良心未泯的样子给谁看呢?

天光大亮,霍海想到还有任务在身,努力将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起身简单地吃了点儿东西,再稍微拾掇拾掇,背起自己特制的大弓并三壶竹箭,手上提着一杆百余斤的大铁枪就出发了。

之前霍海跟着师傅学习射箭期间,由于他臂力过于惊人,拉坏了好几把弓,师傅为此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霍海这臂力能助他快速成为一名射箭高手,担忧的是霍海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弓给掰断,浪费材料倒是其次,日后真要是上了战场,这无疑会是一个隐患。白启听闻此事后,便马上命人去民间请手艺拔尖的制弓师傅,并寻了最上乘的材料,连日赶工打造出一把无比坚硬又韧性十足的顶好大弓,便是连配套的竹箭的箭矢也都是特制的,一共就制作了一百五十根。

至于那杆大铁枪,却是霍海来山寨之前白启就给他准备好的,当时教霍海用枪的师傅乍看到它,也是心头一震——这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枪了,竟比矛还长还重,也只有霍海这样的天生神力才能拿得稳舞得动它,将它的威力真正发挥出来。师傅觉得霍海但凡把基本功练好,甚至都用不上那些花哨的枪法技巧,只要一记铁枪抡过去,对方就能倒下一大片人,简单粗暴却非常实用。

霍海一柄弓,三壶箭,一杆铁枪,加起来超过了三百斤,虽然这些重量对他本人来说算不上什么负担,丝毫不耽误自己奔跑和跳跃。但将来他是要上战场的,而他这几样超重型武器,普通的马根本驼不起来。为不影响日后霍海在战场上的发挥,白启又命人专程从燕州给运来两匹驼力出众的大辽马,结果才从官道转向山路,就被一伙突如其来的山贼给劫走了。

正值酷暑,霍海依照白启指定的会面地点,顶着烈日一路奔跑,期间东西都没吃一口,及至未时,霍海跑出了一身的汗,才看到接应的队伍——两百名血战士被排成四列整齐纵队,一个个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不动一下,周身一派肃杀之气。霍海打了个哆嗦,对着于队伍最前面长身玉立的白启倾身行礼。白启递给他一包干粮,等霍海一顿狼吞虎咽完毕,又将一个做工精巧的银质护腕交给霍海。

“这个就是你的血兵符,比你的命贵重,你必须妥善保管。有了它,你身后的二百名血战士便完全听命于你。”白启眸色深沉,一本正经地说道。

“七少爷放心,在我死之前,没有人可以得到这个兵符。”霍海微微颔首,敛容屏气地保证。

“行,具体使用方法也很简单,你戴上了它,自然就明白了。”

霍海按照白启的要求,郑重其事地将兵符戴上手腕,很快感到一股电流自那银质护腕处传出,顷刻间流遍全身,直通四肢百骸。一阵酥麻过后,霍海觉得手腕上的护兵符仿佛在扮演着某种奇异的媒介,令他与那二百名血战士血脉相通——他可以像操控自己的手指头那样操控他们。

霍海脑海中一个念头闪现,想让四个纵队的前两排士兵往前迈一步,那八名士兵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立马照着霍海的指令,脚下齐齐地动了!

“哎呀,好神奇!”霍海脸上惊讶和兴奋交织。

“还有你想不到的。其实你用不着跟操控提线木偶似的一刻不停地指挥,锁定攻击目标后,你只需要发布一个大致的战术任务,剩下的交给他们就好——瞧着一声不吭,领会意图和消化战术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你交代的任何任务,他们都会坚决贯彻执行。至于战斗技巧方面,我也保证能让你大吃一惊。”白启扬了扬眉,语带骄傲。

霍海对此自然深信不疑,眼前这帮人可是历经层层残酷的筛选,训练有素且极富战斗力的后天九层血战士!

“不过七少爷,您给的这个血兵符结实不结实?万一战斗起来,就怕不小心磕了碰了摔了……”霍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面露忧色。

“虽然我说了它比你的命贵重,但你也不必感到有压力,此乃炼器师的杰作,而且之所以制作成护腕,也是主要考虑到可以最大程度上防止摔坏和丢失,你大可以放心使用。”白启以拳抵唇,嘴边浮现一抹笑意。

“既然七少爷这么说,我也没什么顾虑了。”

“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血战士每次杀完人,你记得将尸体里的血都尽数放出,再念一段口诀——这个我一会儿教你,血兵符便可以自动把血液吸进去了。”

霍海认真背下口诀。白启又自身上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他,叮嘱他照着图上标示的路线去走,便可以找到那群山贼的窝。

告别了白启,霍海在心底默默下了一道行军的指令,二百名血战士没有应声,但他们用行动表现出了绝对的服从,立刻紧跟上霍海的脚步浩浩荡荡地向前跑去。

一直跑到黄昏时分,山野天边余辉片片,晚霞万千,霍海命令队伍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虽然血战士的修炼源自邪功异法,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但正常人该有的吃喝拉撒他们却一样没落下。

这两百名血战士,白启是照着正规军队的标准来配置的,实力强大,军纪严明、素养出挑,行军帐篷、粮食、锅灶等自然也是一应充足。让霍海略感压抑和不适的是,这些血战士不论跑步、生火、做饭、吃饭、收拾餐具,俱是在沉默中完成,全程不发一言。

吃完晚餐,霍海吩咐下去,让血战士们抓紧时间支起营帐休息。安排好几队人马进行分批次巡逻防御之后,霍海也钻进自己的帐篷里躺了下来。

虽然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又几乎不停歇地跑出了几十里地,但霍海并不觉得有多累,他抚摸着左手手腕的血兵符,逐渐陷入沉思。霍海在暗暗盘算着白启的底牌。

“白启这小狐狸委实手眼通天,有本事寻来厉害师傅给自己特制威力无比的弓箭和铁枪不说,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炼器师——自己所在的这个小世界,炼器师十分罕见,至于修行段位更高的炼器大师,则一百年也未必能出一个。”

霍海打心眼儿里羡慕白启。相貌出众、家世显赫这些附加优势先不提,更重要的他在修炼上天赋卓绝,生下来就是先天期,目前看来离进入筑基期怕是也不远了,自己麾下的先天期、筑基期高手众多,还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修罗道的邪异功法,改造出一批足叫其他任何组织或团伙都闻风丧胆的血战士……

用现代地球那边的话来说,白启这人就是典型的方方面面都自带“主角光环”。霍海觉得跟白启一比较,自己就显得太过悲催和寒碜了些,有可能连配角算不上。

霍海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等他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二百名血战士已经收拾集结完毕,早餐也准备好了,只等霍海起床开饭。

“白启说得没错,这帮血战士别看一个个跟没思想的冷木头似的,倒是很有自主性,素养也很高,军人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霍海揉了一把脸,暗自赞叹道。

接下来霍海继续沿着地图上的指引,带领血战士们白天赶路,夜晚扎营,一直到了第八天的傍晚才抵达目的地——那伙劫了霍海马匹的山贼所在的山寨脚下。

理论上在作战前,霍海应先行部队里里外外侦查一番,探听到虚实后再研究如何进攻。但是霍海仗着己方兵力强盛,安排了二百名血战士稍作休整,便下达了强攻命令。

血战士们被分成四个作战小队,彼此交叉掩护前行。霍海居队伍中央,大枪插在后腰,弓箭拿在手中。

霍海带领血战士一行,很快就撞上了十几个正在巡山的小贼,当即一个意念发出去,其中一个小队的血战士便以极快的速度潜行至那帮小贼身后,没有动用任何武器,不等对方察觉就徒手扭断了对方脖子,再轻轻地放下尸体。出手迅疾又漂亮干净,不费吹灰之力。

“擦咧,刚才这一段潜行太专业了,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还能够这么快!”霍海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血战士们又动作麻利地剖尸放血,霍海口中念念有词,地上的血很快原地蒸发,都被收到血兵符里头了。

一路上连续遇到了四波巡逻山贼,都被霍海手底下血战士们悄无声息地杀掉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座山寨的高脚望风楼底下。

不同于血战士们隐蔽度较高的潜行方式,霍海从始至终都大摇大摆地在队伍中间走着,只要别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他高大的身形便一览无余。

只听高脚望风楼上号角声忽地响起,代表已经有山贼发现了他们的到来。霍海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庞然大弓,对准那名吹号角的山贼就是下足力道的一箭。特制的箭矢裹挟着夜晚的山风,重重地射进对方的眉心,并将他整个身子带飞了出去。

“嘿,之前师傅老夸我有射箭天赋,看来他没骗我嘛!”霍海忍不住嘚瑟出声——这是自己在实战中射出的第一箭,他对于其中力度和准度的把控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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