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莫要问我任何问题,我不知道!”青草看着秋陌那满含疑问的双眼,生怕他问这问那,连忙硬生生地打断他道。
“呦呵,要出发喽,正好赶上,你快一点儿呀!”青草打断欲有所言的秋陌,催促他道。
秋陌无奈地将蹦到嘴头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顺从地跟在青草身后。
此时四栋四层木楼的中心处,汇聚了一群姜氏的女子。
她们背着由杨木枝编成的简易背篓,手中或握着趁手的长木棍,或擎着由竹节与条形石片儿相嵌的短手工具。
这是即将出行的姜氏采集队伍,清一色的年轻阿咪。
她们自年长者那里,继承了丰富的采集知识,能避开有毒的花草与鲜果,准确地辨识可食用的食材,为部落带回丰富的食物。
此时此刻,族长阿妈姜红领着众族人们,在向森林之神祈祷,祈愿采摘队伍可以丰收而来,安全而归。
姜氏部落四周为古藤环绕,所居之地甚为特别,以此往北而行多乔木与藤木,筑巢的飞鸟众多,巢中之鸟卵与诸多藤果与藤根皆可食。
姜氏部落东侧却是有一深广的谷地,花草繁盛,生活有一大群长角野黑牛,姜氏族人称其为黑牛谷,是一处被姜氏视为圣地一般的存在之地。
向南与往西而行,多灌木与草丛,可口的浆果最多。
愈向西而行,愈是深入莽林,野兽亦渐多,且体型愈显硕大。
此次采集队伍选择的是向南而行,期冀采得更多药草与果子。
姒葵负责护送采集队伍而去,他点名要求姜候一同前往。
如此,或许顺道可以猎到一些野兽儿。
秋陌跟青草与众多族中阿木混在采集的队伍之中。
然而,族长姜红考虑到近日的是非太多,便要求族中阿木不得跟随。
只听那些个毛头阿木叽叽喳喳着:“以往每次外出采集我们皆是跟着的,怎般这次便不能行……”
虽是抱怨,他们在族长阿妈的注视下,还是得乖乖走出队伍,留在部落里。
“快快回去,你不能跟着出去,听着没有?”此次采摘行伍的女性领队乃是姜红的大女儿姜飞,其皮肤黝黑乌亮,身材骨感健丰,甚是吸人眼球。
只是,此刻她的儿子姜叶死拽着她的背篓,就是不松手。
姜飞注意到姒葵在看向她,心中不由着恼,用力向左侧甩了一下身子,欲甩开儿子抓着她的手。
然而,只听“嘣”地一声,背在姜飞右肩膀之上,拴着背篓一侧的草绳儿却是应声而断。
姜叶不禁随着背篓,向着姜飞左侧趴倒。
于众多族人面前摔倒于地,施为者又是自己的阿咪,姜叶不禁委屈地哭出声来:“呜呜呜……”
青草领着秋陌,趁着如此混乱之刻,悄悄地离开部落的人群钻入藤林中去了。
姜飞幡然觉察到自己之所为有些不当,忙俯下身来宽声劝慰着。
她抬起头来,看到姒葵眉头紧皱地看向自己,不禁尴尬地笑了一下。
大块儿头姜黑却是看到了这一幕,顿时面露不悦地挡在姜飞跟儿前。
他大手一伸,托起姜叶扛在了肩上,一手拍打着姜叶的屁股,一边笑骂着走回村寨。
其然,姒葵盯着的却是姜飞身旁断掉了草绳的背篓,心中嘀咕着:“唉,未先成行,草绳却断,委实征兆不佳!”
“时辰不早了,出发!”姒葵无奈地喊道,他尝试着大喊出声,以扫却心中担忧。
姒葵大步在前,姜候在其右后侧,另有两名黑牛勇士坠在队伍之后,六名壮年姜氏族人分居队伍两侧。
此六名姜氏壮年族人,因尚未前往黑牛谷,独自猎杀过成年的长角野莽牛,所以未得“勇士”之称谓。
黑牛谷的此种野莽牛为异化的野牛,近两成人之高,身长多过四哥成年人之身长,其一身黝黑的肌肉成树瘤状,块块凸起,力大无穷。
唯有于野莽牛群中猎杀过其中一头的族人,尚称得上‘黑牛勇士’。
看着就这几个相随的姜氏壮丁,姒葵心中惴惴,满怀不安地护送着队伍离开了古藤树林。
不过,此时恰值清婉的林间之晨,如岩隙间的清泉一般直贯人心肺的清凉空气,能直拂却人之烦忧。
姒葵回转过头,背后身姿曼妙的姜氏年轻阿咪们,正侬声侬语地闲话着,可谓身曼语轻。
望此一幕,姒葵心道:“我这是怎地啦,这林间难道还有我怕的不成,真乃笑话儿!”想通此节,姒葵眉宇间的担忧顿时扫却。
“葵叔!”
姒葵冷不丁被这一声喊,吓了一跳,凝目望去,但见两个轻巧的身影飞奔而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悄悄潜出部落,等候于此的青草与秋陌。
那青草似乎有着预知能力似的,知晓采摘队伍会路经于此。
这不,姜候看到是青草后,不禁笑了笑道:“青草,你这毛小子真是聪明的紧,不过,这次族长阿妈下过命令的,你们还是乖乖儿回去的好!”
姒葵闻言,呵呵一笑道:“候弟且宽心,我观此二子细皮嫩肉,总是呆在木楼之内,何时方能成长起来,理应出来多历练一番才是。”
“可是……”
“哎,候弟,让俩小子跟于你我身后,不让他们乱跑胡闹便是!”
姜候仍在迟疑间,其身后的姜飞却已喊道:“青草,来,到我这儿来,恰巧我缺个拎筐儿的。”
姜飞将自己那断了背绳的背篓,重新打了一短绳,用根儿手腕儿一般粗的木棍儿一挑,递交予秋陌跟青草一人一头儿,两人正好抬着走在了队伍的中间。
两俊秀的阿木于这女儿堆之中,却是养眼的紧,引得一个个年轻阿咪观望与笑语品评。
姜候苦笑了一下,却是不再言语。
时日不早,众人赶路前行要紧。
这采摘二字听上去简单,其则不然。
如何于短暂的白日之光,寻觅到果丰之处,顺利采摘而回,需要极强的记忆与判断力。
显然,平日里采摘队伍的领头者应是这姜飞,她通过脚下的植株长势,以及这林间吹拂的风,引领者队伍的行进方向。
出于安全的考虑,姜飞犹豫了片刻之后,决定这一次不带领队伍开拓新途之旅,而是凭着记忆向着一处熟悉的水涧而去。
那里是处水气氤氲之地,累果丰长之所。
渐然,日头已然当空起,凉晨渐渐退却,温热之气开始扑来。
恰当此之时,咕咚声起,一条林间小河涧,横亘众人眼前。
河水涓涓,不急不缓地流着,似周遭的那草那树皆与其无干,那河水只是就着地势不依不挠地流淌前行着。
“啊,看那片莓果儿……”不知谁喊了一声,众阿咪闻声一拥而去。
“啊,我最喜欢酸甜的野莓子啦,呦呵……”青草欢呼着,没头没脑地扔下手中的那头杨木棍儿,便跑跳着跟了过去。
秋陌却然对那果子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水涧之中是否有河鱼。
秋陌无奈地看着蹦跳着离去的青草,沉默了片刻之后,只好左手提着近乎他身高的背篓,右手拄着长长的木棍儿,向右倾斜着身子,一扭一颠儿地向那水涧走去。
水涧边儿上长着一丛丛青翠的涝草丛,秋陌一脚踩过去,惊起一片青绿色的三角头水蟋蟀。
秋陌小心翼翼地望着脚下的水草,一边嘀咕着:“好怪的虫儿。”
同时,一边探头向溪涧坑中望去,念叨道:“鱼儿,鱼儿啊,快游过来让我瞧瞧,鱼儿……”
然而,秋陌这一瞥之下,不禁脖子后面只觉一阵发凉,却是扔下手中的家伙事儿便跑。
一阵儿飞跑的同时,还“啊,啊,啊……”的怪叫着。
姒葵于一旁看得好笑,不禁笑骂道:“小崽子,鬼吼什么,这溪涧之水乃流动之水,浅而清澈,难生浮藻儿,怎会有大河鱼?”
秋陌奔将至其身旁,圆目大睁道:“葵叔,有鱼,还是条大鱼,长有两黑角,还会笑,太瘆人啦!”
“哈哈哈……会笑的鱼,小秋陌你……”说到此处,姒葵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转而一脸严肃地跑了过去,所去之处,正是秋陌方才观望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东西,姒葵心中隐然有了一个猜测。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他惴惴不安地向那处水涧探出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