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扬张了张嘴,陈宇恒笑着将地形图卷好塞进他手里,“拿好。”
周铭扬讪笑,“那,那我们就告辞了。”
陈宇恒挥挥手,周铭扬带了周曾骑马走了。
陈宇恒等他们走远了,忍不住大笑,“阿诚,好好一个知州,都让你冰的撅了嘴。”
冯诚中嘴角轻勾,“毕竟是溺爱大的公子哥,年纪又小,有些小脾气正常。”
“挺可爱的不是么?”陈宇恒笑道。
冯诚中莞尔,“他这样我倒是放心的多。若是小小年纪不动声色,那才可怕。”
陈宇恒打趣道:“我看啊,你在周铭扬心中就是这么可怕。万年冰山那种。”
冯诚中淡然一笑,“那我目的就已达到。”
陈宇恒抱了胳膊,“抛开私人情感,你说这周铭扬为何就盯上了咱们?”
冯诚中扫他一眼,“当真不知?”
陈宇恒讪笑,“猜到了那么一点点。想听听你的意见。”
冯诚中道:“先讲你的看法。”
“我觉得与我们走商路有关。还记得我们回来时候层层盘查吗?我以往归来,也就简单走个过场,哪像现在,要扒层皮那种。”
“还有呢?”
“还有啊。”陈宇恒不怀好意的瞥了冯诚中一眼,“还有——”
“不用说了。”冯诚中转身就走。
“喂!我还没说完呢。你听听我高见么。”陈宇恒在他身后边追边嘻嘻哈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你还是咽回去吧。”冯诚中迈进门槛,头也不回。
“哦。你知道?那你讲来我听听。”陈宇恒钻到他的身前,嘻嘻笑着。
冯诚中瞥他一眼,“无聊。”
陈宇恒翘着二郎腿往凳子上一坐,“我猜他有个妹妹,看上你这俊俏的小郎君了。”
冯诚中啪的扔过一个核桃,陈宇恒抬手接过,咔嚓掰开,自己吃一半,还送回一半给冯诚中。冯诚中接过放在桌上,陈宇恒伸手拿过来,掰开给他塞进嘴里,“多吃点,你看你这些日子又瘦了。”
冯诚中笑道:“气都给你气饱了,还吃什么。”
陈宇恒笑道:“不开玩笑,我觉得我们四个一起回来,确实很招摇。”
冯诚中点头,除了邹焕身高矮一些,他俩和陆风和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走在人群中确实太惹人注目。
“周铭扬是当今礼部侍郎、太傅周璠的独子。他能把周铭扬派到火州为官,足见此地在当今朝政中的重要地位。而周太傅虽没有太大野心,但为国尽忠之心炽烈。他怕是要扎根在此,替当今陛下安排一支足以辅助禁军的屯田兵。”
“你这情报属实?”
冯诚中淡淡一笑,“义父多年经营,大可放心。”
没想到得到的回答如此出乎意料,陈宇恒惊到失语,“郝先生——究竟什么身份?”
冯诚中道:“等你正式加入郝家军,义父自然会告诉你。”
陈宇恒眨了眨眼,重新坐下,托腮道:“阿诚,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冯诚中嘴角一丝苦笑,“谁又能活的彻底通透呢。我们不过知道了我们能知道的罢了。”
陈宇恒见他伤感,忙打断道:“哎,能知道多少算多少。详细信息虽是碎片、多如牛毛,但方法贯穿唯一啊。就凭我俩的机智聪慧,什么问题咱都能四两拨千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是不是。”
冯诚中轻笑,“这倒不假。”
“你的伤还未好完全,你确定明日要去?”
冯诚中点头,“放心,估计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一只蓝色飞鸟从窗户飞进,冯诚中抬起右手接住,蓝光消散,冯诚中道:“四哥已经到达金城。”
“那我们何时动身呢?”
“待命。”
第二日午后,陈宇恒和冯诚中到达商定地点时候,周铭扬还未到。陈宇恒拿出小羲,测测日头,笑道:“未时三刻了还不见人影,这周公子感情是掐着点来啊。”
冯诚中回头望了望茫茫戈壁,淡淡道:“如果不是性子拖延那便是衙门有急事。”
陈宇恒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拍身边,“歇一会吧,过一会怕是没空歇着。”
冯诚中看了看,依旧站着。
陈宇恒从马背的褡裢里找了一块毯子,铺在地上,“坐吧。”
冯诚中恍若未闻。
陈宇恒一把拉他坐下,冯诚中冷不防一屁股坐在毯子上,绷着脸想训他,但看他嬉皮笑脸,还是忍不住笑了,“你啊。欠收拾。”
陈宇恒笑道:“是啊,我最擅长就是收拾你的规矩。别老那么板正嘛,有时候学学我,洒脱自在多好。”
冯诚中看他叼一根骆驼刺在嘴里,随着说话那几根未摘掉的硬刺张牙舞爪,又担忧又觉好笑,“你小心扎到嘴。”
陈宇恒笑道:“我怎么能——哎吆!”
冯诚中忙凑过来,笑道:“让你得意忘形,我看看。”
陈宇恒拿着那根骆驼刺,笑道:“怪了,多少年没被扎到了。”
冯诚中仔细看他左腮,红肿一片。他眼神突然锐利,“不好!”
陈宇恒惊讶道:“阿诚,怎么了?”
“昨日周铭扬说此地有妖物作怪,怕是我们还未找他,他已经送上门来了。”
陈宇恒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冯诚中把小羲从他荷包里翻出来,无奈道:“你照照就知道了。”
陈宇恒将小羲反过来,借着光滑的铜面看了看,张口结舌,“这——”他现在与昨日周铭扬所讲的病症一模一样。
冯诚中轻轻挤了挤红肿处,从针眼上冒出了丝丝黑气。他急忙将真气汇聚左手,右手捏诀,慢慢将其输入陈宇恒左腮。
“可好些了?”
陈宇恒拿着小羲又照了照,“不疼不痒,就是肿的有些难看。”
冯诚中眉头拧聚,一把拉他起身,“走!先回去治病。”
“哎!”陈宇恒拖住他,“又不知道病理,治什么病啊。我看咱们照计划进行。等活捉了这妖物,解药自然就有了。”
“就怕不容耽搁。”冯诚中关心则乱。
陈宇恒把小羲塞进荷包,“我觉得这棵骆驼刺——咦?”
冯诚中道:“怎么了?”
陈宇恒笑道:“方才在我身边那棵开满黄色小花的骆驼刺跑了。”
冯诚中蹲下,捻了把泥土放在掌心,闭目施法,“前方三百米有结界,那妖物就在其中。”
陈宇恒用刀在空中划了符咒,低斥:“破!”
半空中应声撕开一个漩涡,陈宇恒和冯诚中对视一眼,飞扑进入。
陈宇恒脚一沾地,便笑开了,“阿诚,这小妖挺有情调的啊。你看收拾的这小山坳。”
冯诚中看他鼓得老高的腮帮子,从他怀里揪出一张符咒,啪的呼在他脸上,“这么好的风景,就你这腮帮子不和谐。”
陈宇恒揪下符咒,瞅了瞅,笑了,“阿诚,你行啊。怎么精准的找到这清凉帖的。”
冯诚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宇恒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了清凉帖,稍稍晃动,那符咒化作淡黄色烟气从针眼处进入红肿的左腮。“啊!”
猛地钻心的疼痛,陈宇恒左手捂住腮帮,蹲在了地上。
“阿恒!”冯诚中忙随他蹲下,眉头紧皱,“我看看。”
陈宇恒拿开左手,红肿的左腮内有一黑一黄两股气息缠斗。随着时间推移,黄色慢慢占了上风。冯诚中右手捏诀导入真气,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你忍着点。”
陈宇恒紧紧攥着双手,抬头看冯诚中。左嘴角轻抽,笑道:“明明是棵骆驼刺,怎么这痛感好像是被巨型马蜂蛰了呢。”
冯诚中神色冷峻,嘱咐道:“屏气凝神。”
陈宇恒听话,慢慢调动自己的真气。
“咦?”
“何事?”冯诚中问道。
“我怎么感觉我的真气变了呢?”
“混合我的真气,自然不同。”
“不是。”他还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特殊的感觉。他不是单纯混合冯诚中的真气那么简单,以前沈心有也输过真气给他,但却没有这种莫名的感觉。总之,怎么说呢?就是不知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拉开帷幕,但又为时尚早,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