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陈宇恒没听懂,就听懂可爱了,他可爱的回应道:“见过我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好像都这么夸过我。但我觉得我不可爱,我应该风神洒脱、雅致绝伦才是。”
黑衣人朗声大笑,没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替他整理了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笑眯眯道:“没错!自始至终,你就是超伦绝世啊。我没看错!行了,你娘亲来了。去吧。”说完将陈宇恒放在地上,陈宇恒向前跑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黑衣人,黑衣人微笑摆手。
陈宇恒扑进陈之容怀里,“娘亲,方才有个黑衣叔叔救了我,把坏人赶跑了。”
陈之容心头一凉,着急检查道:“什么叔叔?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有没有伤到?”
陈宇恒摇头,“还好,叔叔就在后面啊?”
“咦?”陈宇恒回头,发现空无一人,“方才明明在这儿呢。”
陈洁在他转头的当口,见他后脑勺贴了一大片膏药,虽然伤口简单处理过了,但失之仓促,她心疼的摸着他的小脑袋道:“磕到头了?”
陈宇恒点点头,哄她道:“方才有个黑衣叔叔帮我处理过了。他就那么一抬手,就包扎好了。”
陈之容心道,何止包扎,顺手将你后脑勺的头发都剃了干净。
她重又观察了此地形势,空旷无阻,不宜躲藏。于是抱了陈宇恒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这次偷袭,她只知道陈宇恒受了伤,但怎么伤的。谁家刺客?谁救的,目的为何,一概不知,虽然陈宇恒断断续续跟她解释,但小娃娃说话,观察不细,无法保证能做出准确断定。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赶紧逃离这一是非之地。
陈宇恒见他们匆匆离去,忙抬腿追赶母亲和年幼的自己。不过,才跑了几步,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了火州的家门口,面前是正在教林甜甜变法术的年幼的自己。
年幼的陈宇恒左手食指和拇指夹起一张符咒,右手捏诀,低斥,“走!”
纹丝不动。他又重演了一遍,才在指端慢慢挤出小小几朵梅花。他有些闷,“以前可以盛开这么大一束的。”说着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林甜甜莞尔,“好了,我知道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爹说法术施展效果也依身体状况而不同,身体健康,法术就更强烈。”
幼年陈宇恒摸摸脑袋后面半月了还不见好的巨坑,心想,这瓢开的厉害了些。最近常常忘东忘西,老是模模糊糊记得学过很多东西,但是却好像水中月,一捞就是影子。
陈宇恒站在一旁,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明明学过诸多法术,却老施展不出该有的法力。看来是与这次江南摔伤有关。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头发很早就重新长了出来,这法术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回来呢?
陈宇恒站在原地,看到自己慢慢长大,甚至一身衮冕,随从成行。他瞪大了眼睛,这!
只听身着淡紫冠冕的陈宇恒道:“今日这颜色如何?”
身后绕出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笑道:“就说魔尊眼光刁钻,这配色和款式也就你想的出。”
陈宇恒挑眉抬臂,笑道:“不好看?”
女子笑道:“好看的很。”
陈宇恒朗声大笑,“骆觅啊,要说知我心体我意,还是你啊。”
骆觅笑着挽着他的胳膊,“那你不肯娶我。”
陈宇恒笑容微微一顿,继而笑道:“好好一个妖怪,谈什么恋爱,想不开啊!”
骆觅笑了笑,藏起满目失落,“是啊,开开心心就好。”
陈宇恒定在原地,看呆了。
自己和骆觅?怎么可能。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自己明明没有动这心思啊。而且,魔尊是什么鬼?太扯了吧。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候,忽然看到了与自己围桌而坐的冯诚中,他情不自禁展开最舒展的笑颜,这个阿诚,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但还是那么气质出尘,那么好看。
只见坐在冯诚中对面的自己开口道:“阿诚,这么多年,辛苦你了。随我回去吧。”
冯诚中摇头,满含深情的望着冰雪覆盖的雪洞,低语道:“不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这里。”说着含笑面对陈宇恒。
“可是这里——”陈宇恒看自己着急了,他太明白自己对冯诚中的依赖和关爱了。
冯诚中打断他的话,“你暂时并不需要我。就让我再任性一些日子吧。有成——”
他突然听不到了。他着急的往前凑了凑,想要听得真切。但却有一股巨大的不容反抗的灵力把自己从梦境中拖了出去。他眼睁睁看着冯诚中和自己的身影越来越远,终于重新堕入一片黑暗。
“睡吧。”耳边有人轻轻哄道。
“我——”他挣扎着想起来,毕竟话听一半可不是他的风格。他要重新穿回那个梦境,说不定还能找到。
“好了,睡吧。有些事情时候到了自会知晓,提早知道了反而不好,顺其自然吧,乖。”
陈宇恒半梦半醒之际,还是被这个“乖”字吓了一跳,“你是谁?”跟我很熟吗?
那人轻快的笑了,“我是谁不重要。要非说是谁,咱俩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吧。”
陈宇恒失笑,“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那人笑道:“时机未到。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陈宇恒立马陷入了沉睡。
那人站在陈宇恒床前,长舒一口气,还好及时赶到了。他作法替陈宇恒将他体内乱冲乱撞的紫色灵力捋顺,看那丝丝紫色慢慢汇入金色,他才满意的笑了。
突然,隐藏在紫色灵力里的一丝黑色灵力冒了出来,黑衣人眉头拧起,他右手灵活一动,速度快到旁人都来不及看清如何作法,那一丝黑色灵力已经缠绕指间,他眼神一凛,什么东西,居然敢动自己守护的人!
他顺着陈宇恒的气脉,重新捋了一遍,又挑出三根黑丝。他将四根黑色灵气攥称一团。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附骨之疽,这点灵力也配。”就不怕被反噬?
他不放心又探查了一遍,直到确认陈宇恒的灵气纯净后,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旁边的冯诚中,他会不会也有?
他轻轻的替冯诚中也排查了一边,还好。灵力清透。他微微笑着,有些羡慕的看这两人,叹道:“还是那么让人羡慕啊!”
一声略显沉重的气息传来,冯诚中翻身向外,他心道不好,冯诚中要醒了。忙做法重新让他入睡后,闪身离开。
冯诚中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一个黑衣人,他刚想挣扎起来,却又重新陷入了昏睡。
黑衣人站在房顶,月隐风高,清透寒凉。他望着紫微星的方向,略有黯淡。是啊,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站在房顶,等着。
半个时辰后,他眼神一跳,轻轻动了动手指头,截断蔓延而来的黑气。
风琳琅真气被阻,炸怒而出,“谁啊,竟敢——啊!魔、魔——”
魔尊淡淡道:“闭嘴。”
风琳琅忙紧紧闭口,声音挡在嗓子里,浓浓的仰慕之意却从眼中源源不断的跑出来。
她痴迷的望着魔尊,这个男子,也不过几万岁,却好看到神魔自惭形秽,如果有人可与比肩,那就只有当年的神界太子了。只是神界太子当今不在其位,想见更难。魔尊好歹每隔三五十年,她还有缘一见。魔尊至今未娶,她是不是该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魔尊一身黑衣,长身玉立,微风拂过鬓角,丝绸般的长发迎风舒展,他眼皮也不抬,慢声道:“偷偷练习多久了?”
风琳琅吓得心一抽,方才风花雪月的心思都吓跑了大半,她忙笑着掩饰道:“琳琅自幼跟随家父休习本门法术,不知魔尊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