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芳楼的走廊中,一窈窕淑女娉娉而行,劲装长裙包裹出秀背纤腰丰臀,让人不自觉的浮现连篇。只是别绕到此女正面,那必定要抱头鼠窜,也不是此女长相吓人,相反,女子肤若凝脂,杏眼翘唇,不粗不细的墨眉奕奕飞扬,性感又不失英气。
但那一颗颗凌空射出的瓜子皮,杀伤力着实不轻,每一个距离她短于一仗的人,都毫无意外的落入瓜子壳的攻击范围。
“我也不比金童差多少”,李宝儿很满意自己吐皮功的进步。
“啊----!!!”刺耳尖叫下,是燕芳楼妈妈捂脸惊恐的哭嚎,“血,血啊!我破相了,谁干的,啊-------”
“别叫了,就是被瓜子皮划了一下,多大点事儿,叫的跟杀猪似的”,李宝儿嗑着瓜子走到妈妈面前,用手在妈妈伤口上蹭了一下。
“哎呦,这么厚的粉都能划破,力度是有点大”,李宝儿掏出小镜举到妈妈面前,“看看,无伤大雅,虽然口子长了些,再多盖几层粉就成。”
“啊-----我的脸,这么大的口子,我怎么活啊!”妈妈看着镜子中自己脸上从颧骨长到嘴角的血印,捶胸顿足的干嚎。
“行了,别叫了,既然我吐的,我负责”,李宝儿拍拍妈妈,示意她适可而止。
“你怎么负责,你陪我多钱!”妈妈一把抓住李宝儿的手腕,“你可别想框我,没有几十两银子,你别想离开。”
“银子多俗,银子能让你这伤口马上好吗?银子能让你花容月貌吗?银子能让你立即年轻十岁吗!”李宝儿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脸。如果李玉轩在此,一定会大赞李宝儿有做网络主播的潜质。
“年轻十岁?你真能?!”被李宝儿一连串的激励,再看着李宝儿那张一捏能出水的嫩脸,妈妈再也无法淡定,恢复青春啊,这可是女人追究的终极目标。
“我能!”李宝儿非常肯定的点头,拿出玉颜膏,“这可是我的宝贝,金贵的很,咱们废话少说,眼见为实,为了补偿我的失口,我就大方一次,给妈妈你用一下。”
“没了?真没了?”妈妈只觉清香入鼻,清凉入里,镜子里的伤口果然慢慢淡化,直致消失。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除了那处异于粉质的皙白,看不出任何痕迹。再用手摸摸,细滑如瓷。妈妈欣喜若狂,蹦高跳起来,就要拿李宝儿手上的玉瓶,“妹妹,这玉颜膏给我瞧瞧不?”
躲过妈妈的手,李宝儿把玉颜膏在妈妈面前晃了一圈,为难的说,“这可不行,这瓶好贵呢,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我买,我买还不行嘛!”妈妈眼睛紧跟着那瓶玉颜膏,生怕李宝儿收回去。
雅间内,李玉轩等人正饶有兴致欣赏着溪云姑娘的琵琶弹奏。清脆圆润琴音,如玉珠走盘,或急或缓,或高或低,如莺啼燕语,如冰泉凝花。而溪云不时望向李玉轩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正应了白居易的名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玉轩,我真是沾了你的光,都说西湖三绝,其实这溪云姑娘的琵琶才是真正的西湖一绝,只是很难有幸聆听。”溪云的目光着实炙热,烤的王景崇都有些受不住。
“这是溪云姑娘赏光”,李玉轩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触动,仿佛溪云的电火针对的不是他。
“师父”,李宝儿冲到李玉轩面前,挡住溪云看向李玉轩的目光。“您再给我一个小镜子,好吧!
“嗯?”李宝儿竟然会撒娇,让李玉轩一时没适应。
“我把那镜子卖给楼里的妈妈了”,李宝儿似乎也没习惯撒娇的口气,一秒打回原形。
“哦?你要了她多少?”李玉轩感兴趣的问。
“五两金子,外加玉颜膏的五两,总共十金,她还预定了五个镜子和五瓶玉颜膏,我让她全额付定金”,李宝儿得意的回复,“师父,怎么样,咱不赔吧,她原想多要,我没同意。我可记得师父说过,奇货可居。”
“嗯,可以”,李玉轩淡淡的肯定一声,却对李宝儿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李宝儿,你这是要弃武从商?”张凨打趣着,唐朝毕竟还看不起商贾。
“非也,宝儿有她的志向,但即便心存高远,也需了解民生,而商业最能洞察人生百态。”李玉轩主动替李宝儿说话,并不想李宝儿因此而被人非议。
“还是师父护着我”,李宝儿幸福的溢于言表。
“我这是怕打击你积极性,难得有你这能干的徒弟”,李玉轩多加解释,心里也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很有道理。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小镜子,递给李宝儿,“给你,当奖励你的。”
“谢谢师父”,李宝儿讨好的贴近李玉轩,“师父,你还有多少镜子,我想再要一个,给我母亲。”
“花钱买”,李玉轩把李宝儿推到离自己合适的位置。
“哦,好吧”,李宝儿回头看了眼溪云,蹦跳着搬了把椅子,靠近李玉轩坐下。
王景崇一直没说话,却认真听着李玉轩师徒的对话,他很好奇是怎样的环境才能成长起李玉轩这样的和谐又矛盾的人,又是怎样的父母能生出如此天姿神慧之人。
出尘脱俗的外表和言谈举止下,却有一颗植于凡尘熟谙世俗的玲珑七窍心。而此种矛盾竟不让人反感,反而是出奇的和谐。只觉他做任何事都不突兀,甚至还会期待,期待他更多的惊人之举。他就像个巨大的宝藏,让人忍不住被吸引想一探究竟,又像一部传世名作,让人情不自禁的膜拜跟随。
“景崇、凨兄,这两个给你们,总比铜镜用着方便”,李玉轩另拿出两面小镜送给王景崇和张凨。
“玉轩总有新奇的好东西,这也是仙人用的?”王景崇打趣着,其实他压根不相信仙人那套说辞,但如果李玉轩如此说,他也不想说破。他真心欣赏李玉轩,并享受与李玉轩的相处,既然李玉轩不愿实说,他就做到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
“我这是自己无聊随意捣鼓出来的,至于仙人用不用,我就不知道了”,李玉轩与王景崇相视而笑,彼此都看得懂对方的心事。
“这人是我?”张凨惊异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太清楚了,我这脸也太粗了。”
“这镜子给你浪费”,李克用上手就要抢。
“臭小子,敢抢玉轩给我的东西”,张凨手上运劲,就跟李克用架起小臂较量开。
“行了,你多大了还跟小孩子较劲”,王景崇劝说着。
“哼!”张凨护住小镜,“我要每天都用玉轩给我的玉颜膏,每天都照玉轩给我的镜子。”
“你呀-----”,王景崇无奈摇头,又看了眼溪云,示意还有外人在。这张凨自从遇见李玉轩,就丢了正常成人的脑子。
溪云一曲弹罢,见李玉轩等人聊的尽兴,她既不失落,也不嫉妒,安静的偏于一隅,继续她的弹奏。虽然眼中的温柔始终没有离开过李玉轩,但却并不强求李玉轩的关注。静静看,静静弹。
又是一曲结束,大堂内也突然安静,溪云起身欠礼,“李公子,仪式应该要开始了,溪云先告退。”
“多谢溪云姑娘”,李玉轩起身回礼。
“李公子若还有雅兴,仪式后,溪云愿再为公子弹奏”,说完,便优雅的转身离开。
另一间雅间内,镇海节度使杜审权听着随从的汇报,刚还因为溪云没来他这而扫兴生气,顿时来了兴致,“这明月公子到底何许人也?王景崇、张凨,李国昌家的俩活宝,还有漕帮帮主竟都跟他结交。有趣,有趣。”
“大人,要把他叫过来吗?”随从不以为然的问。
“糊涂,连溪云姑娘你都叫不来,你还能请动这明月公子?”杜审权起身走出雅间,“先看看这明月公子的墨宝,如真如传言,我定要亲自去见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