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娘子那出来,李玉轩心情很不好,他好像很久没有如此郁闷烦躁,他甚至怀疑这种心情是否是源自他自己,还是原主。原主的生母是否认他,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本来就不是他母亲。
但血脉的牵连却是如此强烈,当靠近梅娘子时,心脏中血管被生拉硬拽的扯痛感,让他明白“生身父母”的真正含义。血脉供养,生而为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李玉轩不想去猜梅娘子有什么苦衷,也不想再探查她的身份背景,既然十九年他和她都是如此各自过来的,以后也就继续各自单独过下去,不要有牵扯,也许对彼此都好。只要他知道有这么个人,这个人还好好活着就行。
让橹子先回去,李玉轩带着小金龙向山里走去。李玉轩在现代但凡心情不好时,就跑去箭馆射几靶子。穿到唐代,有了在野外射箭的得天独厚优势,却一直没有试手,今天就想到山里射几个野味尽兴,一解心中烦闷。
过了人多之处,李玉轩和小金龙便驾着轻功,如两缕轻烟升腾而出。一路上也经过几座山,但江南山水大多颇为秀气,让李玉轩难以找到剑击长空、弯弓射雕的豪气。也不知飞了多远,只见前方岭峰高峻、悬崖陡峭,李玉轩的心神一下疏阔展开,而林木深邃、云雾缭绕之中必有飞禽走兽,正是射猎的最好地点。
“小金龙,这里如何?”对于猛兽,小金龙的鼻子最准。
“这地方好”,小金龙取出一根中间红色两端金色的钢棍,往地上猛地一杵,对着山中大呵道,“徒孙们,都给你龙爷爷出来。”
自从听了李玉轩讲的西游记,小金龙就成了孙大圣的头号粉丝和坚定模仿者,不仅让李玉轩照着金箍棒的样子给他弄了个复制品,甚至连紧箍咒也想整一个带头上。
“瞎喊什么,该出来的也被你吓回窝里了”,李玉轩挡去纷纷掉落的树叶,站在被那一棍子震得颤悠悠的山地上,此时倒真想弄个紧箍咒约束着越来越没正行的小龙。
“真不该给你整一个这么结实的棍子,收起来”,李玉轩后悔自己一时兴起的手贱,空间里已经被小金龙折腾的狼狈如被孙悟空大闹后的天庭,现在又到外面撒野。
“哦,变小”,小金龙声落,比李玉轩还高的钢棍,立即缩小到一尺多,被小金龙别在腰上。
“真会演”,李玉轩好笑的看着小金龙自嗨的嘚瑟劲儿,他只不过在钢棍上安装了最普通的伸缩机关,被小金龙演的跟真能自动收缩似的。幸亏他还没往钢棍里加火药,否则这小金龙准保再表演个喷火秀。
估计还真是被小金龙吓得,山里一片肃静,就之前的鸟鸣虫哝都听不到,李玉轩跟小金龙躲进空间,静待观察。
“主人,有动静了”,将近两刻钟过去,山里才有了点声响。
“出去老实点,否则呆在空间里”,李玉轩生怕小金龙又把他猎物吓跑了。
窸窸窣窣之间,约一里之外的密林中有棕黄影子晃动。李玉轩示意小金龙安静,自己从空间中取出一把很普通的射猎用销弓,搭弓射箭,闭目凝神,全凭双耳判断。那影子一直在移动,速度很快,但李玉轩站定的纹丝不动,箭指而出,却似乎并没对着影子。
仿佛算准了那影子即将跑到的位置,一声凄惨的长鸣,那影子停止晃动。小金龙最先赶过去,一只体长三尺多像狗又像鹿的东西倒在地上,脖颈被一箭贯穿。
“主人,太准了,您怎么做到的”,小金龙崇拜的兴奋叫着。
“哟,是黄麂”,李玉轩查看箭入的位置,对自己大脑现在毫秒级的运算能力还算满意,“根据猎物距离和移动速度,迅速确定射击角度、速度和位置”。
“好复杂,还是我龙尾横扫来的简单”,小金龙没听明白李玉轩说的什么,也不想听明白,反正主人各种神算它是做不来,对主人只要崇拜就对了。
“主人,上头也来了”,小金龙难得露出不确定的怀疑神色,“速度比金雕还快”
李玉轩抬头遥望,高于云端的天上,有一物体极速运动,实在是太高,即便以李玉轩现在的视力,也看不真切。
“走,上去看看”。李玉轩腾空而上,紧跟着那物体,仿若一场云上追击,“军舰鸟,这里竟然有军舰鸟,怪不得这么快。”
“主人,我去把他捉住”,小金龙来了比试兴趣,这世界上还没有龙追不上的速度。
“且慢”,李玉轩也被激起了兴致,“时速将近400公里每小时,这才有追击射猎的乐趣。”
李玉轩换了套经过他改良的弓箭,能承受更大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有更稳定的控制度,并增加了减震杆。依旧搭弓射箭,但他仍然没用全力,甚至力量比上一次还减弱了三分。但他这次是动的,身形在目标斜下方45度角,始终紧随军舰鸟,大脑依旧以毫秒计算相关射击数据。
“小金龙接好了”,声随箭出,但声未停,箭已入。
“还好我速度快”,小金龙完全没想到就眨眼不到的功夫,李玉轩已经射中了那极速运动的目标。“主人,射中的是翅膀,它还没死。”
“要的就是活得”,李玉轩取出箭矢,用空间江水愈合其箭伤,捋着那鸟的翅膀说,“我治好你,你可得听我话”。
那只军舰鸟仿佛听明白似的,鼓起喉部气囊“呱嗒呱嗒”的讨好叫着。
“真难听”,小金龙嫌弃这个又是来跟他争宠的丑鸟。
“没猜错,还真有个东西”,李玉轩从军舰鸟腿上拆下一个小铁管,掏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六个字,“初一钱塘大潮”。
“能用军舰鸟传递信息,又是海潮-----海里的------”,李玉轩脑中随机闪过两个字,但他并不确定。
把纸条原样塞进铁管,又绑回军舰鸟腿上,“喂你点好吃的”,李玉轩把军舰鸟扔进空间,看着它在空间的江水上一口一条鱼的大快朵颐,片刻又给它招了出来,摸着它鼓鼓的肚子。“别吃太多,小心飞不动,还有任务给你。”
李玉轩把军舰鸟放飞到空中,“带路,去你送信的目的地”,又懒懒的看了眼小金龙。小金龙立即心领神会的变回龙身,载着李玉轩跟着军舰鸟于云层之上一路飞行。
军舰鸟最终停在海宁县一座沿海小山丘之上,居高临下而望,于茂密山里中隐藏着一个个不大的小寨子,看似各自不相关,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小寨子都通过一条小径连向山头最高处一间最不起眼的院子。
军舰鸟回头看了看李玉轩,便向着山头院子直冲而下。不过一刻钟,便又飞回空中,落到小金龙的龙身上,抬起腿让李玉轩看。
“真乖”,李玉轩又捋了捋它翅膀上的毛,取出腿上铁管中纸条,看后依旧原样绑好。
“哼,没我乖”,小金龙恨不得把那只谄媚的丑鸟抖下去,却又怕晃了主人,只好把硕大的龙头转过去对军舰鸟不忿的等着大龙眼。
“海宁黄湾镇”,李玉轩展开脑中地图,如果没记错,纸条中地名所指之地可是江南物资集散转运要地。
“藏于山上的人,和海里的人,能有什么勾当呢?”李玉轩挑起眉角,心中有数的轻轻一笑,“这是下海为盗,上岸为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