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县男是否介意本官在此一起观看”,韦保衡憋着气,想发没处发,只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屁股坐下。
“您随意”,李玉轩是无所谓,韦保衡非要自己找气受,他拦也拦不住。
“明月公子,我们可否也能有幸与您一起?”魏王李佾颇有点讨好之意。
“随意,大家都随意”,李玉轩衣袖一挥,肆意洒脱,来者不拒。有两个帮手一起气韦保衡,何乐而不为!
“明月公子,您这茶点是梨园特供吗?好像以前没在这吃过”,蜀王李佶年纪小,一眼就看见小金龙吃的正香。
“这是我们自己的,梨园可没这好吃的”,小金龙护食的挡住李佶眼馋的目光,又故意砸吧着嘴。
“给我尝尝”,李佶口水都要流出,“我可以买。”
“不给,不卖”,小金龙又拿起一块,有滋有味的吃着。
“你,我命令你给我”,李佶急了。
“你谁啊,还命令我,那也不给”,小金龙扬起头,“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勉强考虑考虑。”
“你----”,李佶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个小娃子拿住,可眼见着茶点没剩几块,“我,我,你就给我一块,就一块,可不可以嘛!”
“那好吧,算你态度好,给你一块”,小金龙施舍般勉强递出一块,还是挑来挑去找了块似乎最小的。
“真小气”,李佶立即抢过来塞进嘴里,生怕那小童又给拿回去。
“好,下次没你的份”,小金龙又拿出一盘新的,似乎看起来比刚才的更诱人。
“我错了,你最大方”,李佶赶忙道歉,“再给我一块。”
“金童,把食盒里的都拿出来吧,让大家也都尝尝”,李玉轩笑着道,“难得魏王殿下和韦大人都在。”
“明月公子客气了”,魏王李佾早就馋了,又不好意思跟蜀王李佶一样直接张口要,此时万分感激的望着点心。
“很普通嘛”,韦保衡嘴硬,哪怕喉咙被香气熏得咽了几十下唾沫,只能猛喝着梨园的茶,死撑着。
“韦大人您不吃更好,我能多吃些”,蜀王李佶乐颠颠道。
“金童,把我们的果茶也给两位殿下满上”,李玉轩大方道,“韦大人,您也来些?还是说您更喜欢这里的茶?”
“哼”,韦保衡又喝了几口梨园茶,撇开眼,不去看李玉轩的得意,更不去看李佾和李佶那一脸享受的丢人。
可不看可以,但他不能不闻,也不能不听。即便味觉和嗅觉的刺激,他可以凭借对李玉轩的恨勉强低档,但李佾和李佶该死的咀嚼声和舒畅的感叹声,就无论如何都遮蔽不了。就好像蚂蚁一般,爬上他身上的每一个感官毛孔,心痒难耐。
“韦大人,您也尝尝,这果茶真是太好喝了”,魏王李佾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靠近韦保衡,当着他的面一口口有滋有味的喝茶。
“皇兄,估计是韦大人的年纪喝不惯这茶”,蜀王李佶也当着韦保衡的面,有吃有喝。
什么意思,这是嫌他老?他老嘛!他还不到三十,正当年。韦保衡气不打一处来,白眼使劲翻着李佶,一口茶水差点没呛着他老命。
李玉轩悠哉的看戏,台上的戏还没演,他这里的戏还真精彩,不用他亲自导演,演员们都很自觉。他一搭台,就有人自觉地做出头枪,更有人更自觉地找虐。
只是李玉轩不知道,他在这看戏看的热闹,他明月公子的身份也正被人惦记着。
“嫦曦姑娘,您怎么连柳叔我也瞒着,怪不得你要把那间雅间留给他,原来他就是明月公子,真好看,连我都要被他迷住了,瞧人家这模样长得,再瞧人家这通身的气质,高雅,贵气,仙,就是仙------”,柳叔激动的冲到嫦曦面前,一顿不受控制的形容。
“柳叔,柳叔,您说他就是明月公子?”嫦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抓着珠儿的手,“珠儿,我没听错?”
珠儿死死的抓着柳叔,“柳叔,是不是?!明月公子?!”
“你们不知道?那两位殿下亲自说的,没错,绝对没错”,柳叔肯定道。
“姑娘,我们太幸运了,我们太幸运了”,珠儿都要哭了,“我竟然猜对了!”
“没错,太幸运了,就应该是他,他就应该是明月公子”,嫦曦直接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和珠儿相拥而泣。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明月公子就这样白来一次”,柳叔不愧是商人,此时想的就是如何要把明月公子的影响利用到最大价值。
“柳叔,我不唱了”,嫦曦突然道。
“什么?不唱了!那可不行,嫦曦不能任性啊,我们这票都卖出去了”,柳叔被吓的不清。
“柳叔,我不唱《长恨歌》,但我要唱明月公子的《明月几时有》”,嫦曦虽然激动,但却不是激动下的任性之举。《明月几时有》她私下里唱了无数遍,试了十几种调子和二十几种唱腔,直到找到足可以表达明月公子给她的那种明月清风云巅之感才满意。
“好,这个好,嫦曦你这主意太好了”,柳叔想的是,终于可以有办法让他的梨园好好沾沾明月公子之光。
舞台灯火起,中央窈窕而舞的嫦曦姑娘,轻哼满吟,带出渺渺入空的灵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如月宫嫦娥,嫦曦姑娘踩着星辰月色,水袖飞舞,那从月宫中飘出的歌声,从嫦曦的心底流淌进梨园的每一处角落,流入每个听客的心中。
似乎没人注意,也已经没人在意这首并不是《长恨歌》,人美歌甜,声美舞姿更美,最美的确是那轮明月的悠远身临之境。
只有歌曲结束了许久,才有人发现不对,“嫦曦姑娘,这不是《长恨歌》。”
“对呀,不是《长恨歌》,为什么?怎么换成《明月几时有》了。”
“各位贵客,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大家今天都是最幸运的,因为明月公子此时正尊临梨园”,柳叔知道时机到了,走上台以最富激情,最具调动感的语气,在点出“明月公子”之时,就让全场瞬间肃静,又瞬间热议。
“明月公子来了?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能请来明月公子!”人们期待又不敢相信。
“你不会随便找个人冒充吧,我们可没见过明月公子”,观众质疑着。
“对呀,您怎么证明?”
“您能把明月公子请出来吗?”
正在因为嫦曦姑娘唱了《明月几时有》而气上加气的韦保衡,突然来了主意。他要让李玉轩出丑,他要让李玉轩现场做词,他就不信李玉轩真能在这种场合做出跟《明月几时有》一样精彩的词作。
“我可以证明,明月公子今日的确自此”,韦保衡站在二楼高声说。
“韦大人,您说的,我们信”,听戏的富贵人大都认识韦保衡。
“嗯”,韦保衡总算又找回些面子,瞧瞧自己这魅力,还是很有公信力的。
“韦大人,还是您有面子,竟然能请来明月公子”,有人羡慕道。
“嗯?”韦保衡刚转晴的脸,听此又飘起阴云,什么叫做他有面子,弄得好像能请到李玉轩是他的幸运。
“咳咳”,韦保衡自我调整一番,就当他给李玉轩面子了,马上他就能找回来,“难得明月公子在,嫦曦姑娘又特意唱了明月公子大作,不知明月公子可否亲自再做一词赋,以回谢嫦曦姑娘的动情歌唱”。
“韦大人提议的好”,众人鼓掌道。
“明月公子,就请亲自为嫦曦姑娘赋一词作吧”,也有人起哄,“好让我们亲自一睹明月公子您的风采和文采。”
听着韦保衡挑衅的教唆,李玉轩暗笑,这次连搭台都不用了,自找虐的人总是很自觉。就好比老鼠钻洞,越是磨着皮的小洞,它越卯着劲的钻,哪怕蹭出了血,也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