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后,大年初一黍离村就发生了一件沸腾了整个村子的大事。
林婉一家搬走了,听说是因为清月宗要重点培养林婉,于是宗内花费钱财为林婉一家在清月山建了一座房子,免得林婉时不时的想要回家看看。
她们搬走的事,点燃了整个村子的人的议论心。
“诶,你别说,这胡婶看的还真是长远啊,”一个臃肿妇人挽着袖子对旁边的一个妇人说“当年她不听劝的把自家丫头送去修武,你看,现在还真出息了啊!”
“是啊是啊。”
白凤翎自从早上起来,闲逛到现在就一直听到大多类似的议论,头疼得很。
突然,一个抹着厚重的胭脂的妖娆妇女,一把将白凤翎扯住,不怀好意地问白凤翎:“这林婉不是和你有娃娃亲吗,怎么现在她发达了,把你给扔了。”说完自顾自的站起来。
白凤翎被这个臭名昭著的恶毒女人抓住,心中本就烦躁,现在又听了这话,脸一黑,带着怒气回怼:“是啊,林婉优秀,我自知配不上,就放弃了。倒是你,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梁先生根本就没正眼瞧过你,还不要脸的缠着梁先生。”
女人完全没想到一向脾气好的白凤翎会这样说自己,半天没缓过劲来,白凤翎看着呆住的女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快步往家里走。
再然后,元宵过了,各家各户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
安然过了两个月。
“爷爷,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这铁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白凤翎苦着张脸,看着正在打铁的白清,“您不是希望我修武吗,您就给个提示,我自己去找,不麻烦您。”
白清沉默着完成了一道有一道工序,最后那些锃亮的柴刀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下刀,来到自己的座位,喝了口茶,才说:“不可能啊,自己去找,这几天都放你不去听课了,你还想怎么着。”
白凤翎哈了口气:“爷爷,您说的轻巧,这漫山遍野的哪里有铁矿?再说我又不会开山,怎么可能弄到铁嘛。”
“这就不怪我了,自己没能力么。”
“您不能这样…”
“好了,”白清懒得听白凤翎继续扯,挥手打断了他“今天还有一天时间,去慕柯山转转,那你还没去过呢说不定运气好遇到商贩送你点铁矿呢。”
白凤翎嘴角挑了挑,“那么远?”
慕柯山就是一年前白凤翎去清月宗过黎河之前的那座山脉。
“怎么?远就不去,看来你不是那么的想修武嘛!”白清面带笑意,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浮浮沉沉。
白凤翎急了:“谁说的,我为了修武小命都差点丢了,不就是远点嘛,我这就去。”说完,便冲出了铺子。
白清一个人安静的看着茶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来了就坐吧,别站着了。”
这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从太阳的光亮中走了进来,就势坐在白凤翎的位子上,好笑的问白清:“白凤翎这小子注定会修武,何必弄得如此麻烦。”
白清抬头轻笑:“只有奋力争取来的,才会懂得珍惜。”白清走到铸剑台前,拿起那把柴刀,继续说:“我不想他在今后的道路上那么轻易的放弃。”
白清掐了掐指,微微一笑:“铁这不来了嘛。”
白凤翎顺着路跑了半个时辰,终于进入了慕柯山脉,进了林子,阳光透过树叶散了进来,花开鸟鸣,许是因为前些日子下了雨,阳光照在升起的雾气上使林子有着一种梦幻的感觉,让人在林子中十分安逸。在林子里瞎逛了会儿,白凤翎恍然道:“这里连路都没有,怎么会有商人过往,哎!被那老头骗了。”白凤翎咬牙切齿,不过也没有办法,既然找不到要找的东西,那就在这清幽的地方好好享受一番。
“陈伯,这里是何处?”年轻的女子,一身蓝色长裙,脸上有着一丝寒意,白皙的皮肤,手指似根根玉葱,拨开马车的帘子,精莹的眸子,轻启皓齿,问着面前控制马车的老人。
老人一身素衣,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使得老人更加沧桑,老人微微偏头,答到:“回小姐话,没有地图,老奴对此地也不甚了解,又被贼人所逼,慌乱中不择路,所以,这里是何处我也不知道,只能慢慢走着看,只要能进城,一切都好办了。”
“哦!”女子无力的回复,长出了一口气,俏脸上满是无奈。
“吁~”老人勒住马绳,停了下来。
“怎么了?”女子在车内问道。
老人的回答也很简单:“没什么,老奴处理一下。”
老人翻身下了马车,走到白凤翎面前,有些好奇,眼睛中透着精芒,直直的盯住白凤翎,白凤翎顿时感觉有座大山压压在自己身上,有些喘不过来气。
老人开口:“小孩儿,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白凤翎虽然感到不舒服,但还是出于礼貌答到:“这里是慕柯山。”
简短的回答让老人的语气不再生硬:“你可知封都怎么走?”看着白凤翎一脸紧张的样子,将气息稍稍收了收,白凤翎顿感轻松,大口喘气,缓过来后,恭敬的说:“慕柯山这里是走不通的,前方便是黎河,”说着指了指黎河的方向,“现在只能回头,顺官道走。”
老人为难的吸了口气,不甘心的问:“只能回头?”
“是的。”白凤翎的语气很坚定。
“那好,你和我来。”转身走向马车,白凤翎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老人站在马车外,对内拱手道:“小姐,这孩子是当地人,据说只能回头走大道。”
“没有别的路?”女子也是有所不甘。
老人摇了摇头,有点失望的回道:“是的。”
“那便回去吧!”女子也不犹豫,当机立断做出回应。
“是。”老人翻身上车,正准备走,看见白凤翎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有些疑惑:“娃娃,你在看什么。”
白凤翎知道自己失礼,忙拱手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您确定你们知道回去的路?”
“跟着车辙走便是。”老人为自己的机智暗自高兴。
“您也知道官道在哪?”一句话直接把老人问呆了。
还不待老人说话,车内的女子轻轻拨开帘子,白凤翎从未见过如此美丽之人,不觉有些痴了。
女子直率,直接说:“小兄弟既然知道路,那还请小兄弟帮帮忙。”
白凤翎清醒过来,蹭了蹭鼻头,笑着说:“小事。”
女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对白凤翎招招手:“既然是请你帮忙,也不能累着你,上来坐。”
女子将帘子卷起,微微探身的动作,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疑。
白凤翎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这样,脸不觉红了。呆呆的上了马车,女子轻笑,拍了拍自己左手的位置,进来吧。
老人忙阻止:“小姐,这…”女子挥了挥手,不打在意的说道:“我们有求于人,就不要在意这些不必要的礼数。”继而对白凤翎说:“快进来吧。”
白凤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红着脸钻进了马车,坐在女子身边,一阵阵清香飘进白凤翎的鼻中,让白凤翎有些陶醉。看着白凤翎做好,老人随机驾车返回。
“我叫沐南枝,你呢?”女子眼中满是亲切,老人听见自家小姐已经自报名号,无奈的摇头叹息。
“我叫白凤翎。”白凤翎怯懦地回答沐南枝的问题。
“白凤翎,”沐南枝饶有兴趣地念着白凤翎的名字,“是个好听的名字。”
白凤翎只是笑,也不回话。沐南枝也安静了下来,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在距村口五里处,陈伯停下了车,沐南枝也睁开了明眸。看了白凤翎一眼,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调皮劲,认真的对白凤翎说:“下车指路吧。”
白凤翎点了点头下了车,沐南枝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陈伯有些着急:“小姐,快进去。”
沐南枝倒无所谓,话语中带着一丝嗔怪:“陈伯,没事啦,这一路上我都没出来过,就让我看看嘛。”
老人知道拗不过女子,再次无奈探头。
白凤翎在他们谈话的空隙,逮着机会,向西边一指:“往西边直走,大概两里行程就可以看见官道,然后顺着道往东北方向走,能到达夷镇,若要前往封都,夷镇是你们必经之路,到了夷镇,一切都好办了。”白凤翎讲完一切,对沐南枝两人点了点头。
陈伯望向沐南枝,沐南枝从西方远处收回目光,对白凤翎感激的说:“多谢你帮了我们大忙,我们现在身上没多少钱财。”沐南枝手一翻,一道光亮闪过,手中霎时多了个钱袋子,沐南枝拉过白凤翎的手,将钱袋放在白凤翎手中:“只有这么多,拿着,别嫌弃,就当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白凤翎赶忙推脱,摆手到:“这我不能要,无事帮帮忙,怎么还能收钱呢?”
沐南枝轻轻吸了一口气:“那真不好意思,你帮了我们忙,我们却什么都不能给你。”
白凤翎此时有了一个想法,不好意思地说:“若你实在想报答我,就给我一块铁吧。”
“铁?”沐南枝有些疑惑。
“没错,就是铁。”白凤翎异常笃定。
沐南枝浅笑:“好,给你一块铁。”再次翻手,一块长一尺,宽两寸的纯铁出现在沐南枝手中。
老人眉头一紧,正想出言阻止,却再次被沐南枝打断:“陈伯,这铸铁我有两块,给他一块又如何。你就别担心啦!”
陈伯的叹息声更加幽怨,白凤翎听出了其中的不满,不好意思的说:“这铁对你很重要的话,就算了。”
沐南枝摇了摇头,再次拿起白凤翎的手,将铁块放在白凤翎手中,说:“我只需要一块,这块属实多余,既然对你有用,那就赠与有缘人,岂不更好。”
说完,上了车,将帘子放下,声音变得清冷起来:“陈伯,走吧。”
陈伯看了一眼白凤翎和他手中的铁,有些无奈,但还是驱车而去。
女子的香气还环绕着白凤翎,白凤翎看着远去的马车,握紧手中的铁,向着村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