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典当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手机没电了,不知道他们给我打电话没有,走了好一段路人才渐渐多了起来,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店面选在这里,看样子江一恒家里也不像差钱的样子嘛。当然我更搞不懂,为什么当初阴差阳错地喝多了倒在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打了个车回了宿舍,几个人还没有回来,开了灯那一瞬间有些恍惚,好像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好像都是我在做梦,可能我已经死了,现在发生的都是我的想象,可能我没死,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在做梦,头有些疼,我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么多,这些日子总是想,想完又是害怕,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总是能让人瞬间冷静下来。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好在几个人平时都还是比较爱干净的,没有网上说的男生宿舍那么恐怖,只不过一想起江一恒的家,还是自愧不如。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们几个也回来了,看样子喝了点酒,脸红红的,就连老三那平时冷冰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真挚,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二哥,你怎么回事儿,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不接”老四一进屋就奔着我床边走了过来抱怨着说。
“出去办点事,手机没电了,也没联系上你们,我就先回来了,我也刚进屋没一会儿”我解释。
“老二你买票了么?”老大看了看我的衣柜,发现我还没有收拾东西。
“啊,我找了个兼职,就不回家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江一恒的事情,不过这兼职倒是真的,我也不算说谎骗人了。
老大点点头,没说什么,几个人收拾收拾就准备上床睡觉了,老大基本都是最后一个上床,负责关灯,我给他开手电筒,直到他上床,我关了手电筒,老大才说了句:“老二,你要是有什么事,和我们多说说,别自己憋在心里”。
夜很黑,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脸上热热的,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走廊就是叮叮咣咣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回家的浪潮也把我们彻底叫醒了,几个人吃了一口饭,老大和老四就打了个车去车站了,老三本地人,也坐公交回家了,我一个人转了转,决定还是去江一恒那里好了,既然答应帮人家看店,早点上岗也算是熟悉环境。
找了半天的公交,才发现没有直达的,索性还继续打车吧,希望老板有一天发现我如此不容易能给我报销。来过一次还算是记得路,没有和司机瞎绕腾,比较顺利地找到了典当行的位置。虽然是白天,但是人也不是很多的样子,我心想,你开在这么个地方,八百年能开张么?
他这店光线不好,真的不是黑天白天的原因,就像现在尽管现在是白天,但是屋里还是要开着灯,而且就算是这样,还是暗暗的。看见我来,江一恒有些意外,他正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喝着茶,手里拿着一本什么奇怪的书在看,上面不像是英文,可能是拉丁文吧,我也只能根据形状猜测。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江一恒给我倒了杯茶问道。
“大家都回家了,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工作职责”茶还是热的时候好喝。
江一恒点点头说,“那你想熟悉什么就自己熟悉吧,除了仓库里面盖着黑布的东西不要碰,剩下随意”说完就继续研究他那本天文书了。
我心想你这里头分分钟好几万的东西,我真是恨不得再也不要进去,我还熟悉他们?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其实和昨天看的差不多,楼下除了方厅和江一恒正在喝茶的地方就基本没什么了,只有那一间书房和那一间被他成为“仓库”的房间。
“我要负责收拾卫生么?”看了一圈儿我实在没有看出来我要干点什么?
“不需要,有人会定期来打扫,需要收拾的地方,她会弄”江一恒没有看我,这让我很不爽,说话就不能看着对方么?
“那我需要做什么?”
“等”
“等什么”
“等”
我要不是看这个茶杯值钱,我真的很想砸过去,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江一恒,你爸爸妈妈呢?他们也住在这里么?”我在屋里左瞧瞧右看看,却一张照片都没有发现,连他自己的都没有,更别提父母了。
对方终于把脸头书里面挪了出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没有父母”然后就又把脸低了回去。
没有父母?和我一样么?心里有些酸酸的,失去父母的感觉我可以理解,看起来江一恒可能独立的更早吧,惺惺相惜什么的,总是能瞬间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他看起来没有那么讨厌了。
“不好意思啊”我有些抱歉地说。
他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连伤神的神色都没有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锻炼到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
“你这儿……这么多东西……你就不怕贼惦记?”我坐回江一恒对面,有些好奇地问,这些东西价值都不便宜,这店里好像又没有什么防范措施,要是不小心丢了什么,即使怪不到我身上,我也跟着心疼啊。
“没有贼来,贼也不敢惦记,惦记了也拿不走,拿走了也没命用”江一恒说的很是自信,放下手里的书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放假这几天,我倒真的算是有了兼职,每天都过去看店,这老板除了话少一点,人冷一点,其他倒是也没什么。每天我什么时候去都行,晚上什么时候走也是看我方便,好像根本不是让我去看店,就是让他能看着我一样,一晃已经四五天过去了,一件生意都没遇到。
二叔也打过来几次电话,刚开始还问我怎么没有回去,我说我找了个兼职,他们很似关心地问我是不是钱不够花,用不用给我寄钱,我十分敷衍地应付几句便也没有了下文。后来又打了几次电话询问我父母保险金和抚恤金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是今年年底的时候,我拿到了父母的遗产和补偿金,一套房子,遗产再加上补偿款还变卖了杂七杂八的一些东西一共九十三万块钱,从此这世间是风是雨都是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