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的伤,她大概猜到是怎么来的了,
古曼丽丝毫不顾及昔日母女情分,趁她晕倒,丢她在这荒山,
扔她来那人硬是把她从山脚推拉上山腰处的垃圾池,皮肉开花,血里混土。
许攸揉了把肿胀的红框眼球,肚子里的胀胀的,明明装满了情绪,但一句恶语却也骂不出来。
她的父母亲,一直以来的双面拍作风,她忍着,受着
许攸相信,只要她乖乖的,不惹事,不闯祸,爸妈就能喜欢她
原来,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她是个野女人废弃品,一开始就卑微到泥土里
没有许家,她早该没了生命
这一份感恩比什么都大
——
温柔语气相对缓和的低哑带磁的男声响起,
“北城的市民们,吞日来临时,天地将陷入一片黑漆里,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受伤”
车载收音机里舒服的男主播声音还在继续播报“注意事项”。
她现在没有闲情去关注这些东西。
人一旦崩溃到了极点,他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光,也看不到路,怎么哭泣都没用,因为眼泪模糊了视野。
因为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它把你的脆弱暴露无遗,让世人无情的审判你
只有一手印一脚掌的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用不屈服的意志撬开先前世界的重重枷锁,找到新的信仰,开始新的生活。
这叫脱胎换骨
“……你不该死……无论贫贱出身,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死的权利,这是上帝给的最宝贵礼物。”
许攸抓紧方向盘,用力一踩,车子越过虚线靠右停在了山底无人区。
她双手抱头眼睛强撑着眼泪,她没有打开车灯,
漫无边际的黑夜赤裸裸的包裹住她弱小无助的身影。
许攸环臂沉沉的压倒在方向盘里哭泣,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在哽咽的作用下胃酸在胃里翻滚,直涌上卡顿在喉咙里。
小腹里的剧烈刺疼,像海浪一样直硬硬撞击肚皮。
她整个人都虚跨倒在座椅上,昏迷错乱中眼皮耷拉下来。
“三……二……”
“一……”
许攸的意识模糊,隐约听到一这个数字,,脑海里也是大大的一字。
许攸昏睡过去了,车载收音机里尖叫的冲破云霄,在这漫无边际旷野回旋这长荡荡的回音。
烈火炙阳在乌黑深醉的云层覆盖,留下金色的环形金边,闪烁着异样的光线,一簇簇的打在破烂残铁的二手车窗前。
不过几秒,整个世界都被吞噬进地狱的牢笼里,黑乌乌,车门外有几声惊恐的乌鸦飞过
…………
午夜时分,云城东区远山林家的整栋别墅毫无缘故的停电。
林熙交叉双臂瘫倒在卧室的角落里,青筋爆裂的右手艰难的捂着心脏,
珍珠大的汗水密密麻麻贴在雪白的额头,从脚趾头到头发没一处都在颤抖,
他抽噎着,与空气搏斗,争取多一点氧气。
呼吸苦难,周身的血管充血,激素水平以百分百的高效率分泌,冲进毛细血管。
大脑不受控制的闪过无数冰封的画面,他被饿狼盯着,那头狼舔着獠牙噗笑,
邪恶的浪荡欣赏着他的肉体
白色塑料手套上的手侧握着锋利的手术刀准确有力不带犹豫的刺进他的心脏,
他没有抵抗,只是勾着嘴角阴冷的盯着天花板,
眸眼里是复杂的期待与向往的死亡的斗争煞慑那人。
“卡音……药……药……”林熙眼皮耷拉,手脚发软的贴在地面,脆弱得像个生病的孩子。
头发浸透汗水黏成一条块,一条块,
林熙用最后仅存的理智呼唤“卡音”。
他决不能放“林希”出来,
因为三年前那件事,林熙心脏瘀血,日日吐血,长期以往身体机能一度下降,在医院昏睡一年才醒,自此之后林熙是真的很难再控制林希了,
现在林希在他身体各项指标很好的时候也会冒出来。
距离上一次林希出来,过去90多天了,
上一次他整整逗留了80天,最后还是在酒吧喝醉酒被仇敌围殴,
脑震荡,送医院躺了两个月,林熙才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