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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一踏进屋内,迎面中堂上悬挂着***主席向青年们挥手的巨幅画像,画像右侧“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几个红色大字格外醒目;东西厢房木板壁上张贴着几幅那个年代的宣传画,宣传画下方分别印刷着“到大风大浪中去锻炼”“胸怀朝阳何所惧,敢将青春献人民”“坚持乡村干革命,广阔天地练红心”“广阔天地,茁壮成长”等口号,透着那个年代浓郁的气息。

莲香首先引导知青们走入东厢房参观,莲香介绍说:“这间房间是丁国强叔叔和卫嘉丽阿姨当年的主卧室,房间里的书桌、椅子、闹钟、书架、书籍、床、衣柜等物件都是他们夫妻俩当年使用过的,都是按原来位置摆放的。”

蜜香对丁国强说:“爸,你看这屋子里的摆设还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呢!”

丁国强眼含热泪,手抚着这些物件激动地说:“是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它们,真亲切啊,仿佛是久别重逢的亲人,让人心酸又喜悦!”

银庚告诉丁国强说:“这些物件还是我爸指导我们收回来按原样摆设的。”银庚说着,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指着里面挂着的衣服说,“国强叔叔,你看,这些衣服都是当年你跟嘉丽阿姨穿过的。”

丁国强从里面取出一件自己的上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激动地说:“果然是我当年的衣服!”丁国强将衣服挂回去后,又取出卫嘉丽的衣服凝视了片刻,眼含泪花地对陈宝庆说,“没想到你和春兰把我跟嘉丽送你们的衣服保存得这么好。”

陈宝庆回应说:“你们夫妻俩送给我们的衣服那么好,我跟春兰那个时候哪舍得穿呀,也就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穿穿呢!”陈宝庆指着房间里物件说,“国强,当初你离开陈家墩时告诉过我哪些东西送哪里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好在大多数东西都还在,就不知道这些东西摆放位置有哪些不对不?毕竟年代久了,年岁大了记性也差了。”

丁国强用袖子拭了下眼泪,说:“位置都对呢,跟以前一个样。就是以前在书架上方挂有一幅我和嘉丽的结婚照。”

蜜香印证说:“对,我也记得有那么一幅照片的。”

银庚问丁国强:“国强叔叔,那幅照片还有吗?”

丁国强回应说:“还在呢,这么珍贵的照片怎么会不在呢?”

银庚笑道:“那能不能翻拍一张寄给我们挂在原来的位置上,那个年代的知青结婚照具有特别的岁月印记,很有意义。”

丁国强高兴地说:“那好,我回去就翻拍一张寄给你们。”

毛帅虎对丁国强笑道:“国强,当年你跟嘉丽结婚时,我跟陈招娣还是你们的伴郎伴娘呢!”

陈招娣对丁国强打趣说:“可不,想当年为了在你们婚礼上出风头,我跟毛帅虎这小子跑遍了周边的知青点借军装,大家都以为我们俩在谈恋爱呢!”

丁国强笑道:“你们俩那时候只要闲下来就往外跑,有这种传说也正常嘛!”

陈宝庆乐呵呵说:“就是!那时候呀经常看到毛帅虎骑着自行车带着招娣到处跑,我们都以为他们俩是在谈恋爱呢,可把我们这些乡下后生仔仂羡慕死了,可惜最终他们俩也没谈成!”

陈招娣挤对毛帅虎说:“他毛帅虎这么花心的人,我还会跟他谈?!”

毛帅虎回怼说:“你陈招娣还说我呢,我只带你跑了一趟瑶里知青点你就跟那个四眼肖劲松对上眼了,我那段时间带着你算是白跑了,你才花心呢!”

丁国强风趣说:“你们俩呀,那是红萝卜带白萝卜,花一块了!”

郭月琴起哄说:“对!都挺花的!”

知青们哄堂大笑起来。

金庚对莲香耳语说:“赶紧带他们出去吧,国强叔叔在这房间待久了会伤感的。”

莲香听此,赶紧对知青们说:“叔叔阿姨们,请跟我去西厢房参观,那里展示了你们当年在陈家墩时生活劳动的照片。”

知青们跟随莲香来到了西厢房,只见四周墙壁上挂着许多相框,里面展示的是知青们当年在陈家墩时修水库、打塘坝、垒水渠、插秧、割稻,以及表演样板戏、民兵训练、日常生活等场景的黑白照片。知青们从相框里看着自己青春的身影,止不住热泪盈眶,感慨嗟叹声此起彼伏,仿佛那段峥嵘岁月又浮现在眼前。

丁国强指着表演样板戏《沙家浜》的剧照说:“这张照片我还记得是在1974年秋收后在全县文艺汇演时,我们代表公社到县里参加比赛时照的。”

毛帅虎回应丁国强说:“对!那时你演刁德一,卫嘉丽演沙奶奶,张小伟演郭建光,郭月琴演阿庆嫂,我演胡传魁。记得我演胡草包的时候,为了突出大肚子形象,还特意到宝庆哥家借了一个蒸饭用的竹毡子,倒扣过来绑在腰上呢!”

陈宝庆对毛帅虎夸赞说:“对,你那时演胡司令演得最好,活灵活现的!”

郭月琴说:“自从公社里将这个任务交给我们知青点后,那会儿为排戏没少吃苦,根据参赛规则,每个队要表演两段,我们选的是沙家浜中的《智斗》和《军民鱼水情》这两段,准备时间只有一个月,所以天天忙到深夜,嗓子都唱哑了。”

丁国强笑道:“好在没让公社领导失望,我们的节目还得了个样板戏类第二名呢。”

毛帅虎说:“瑶里知青点也不错,他们排的《红色娘子军》也得了歌舞剧类第三名。”

郭月琴伤感地说:“唉,可惜张小伟和卫嘉丽都不在了,否则,我们几个现在就可以凑一段戏了。”

丁国强伤感地说:“是啊,人生总是不可预测!遥想当年,生活虽然清苦,但有青春作伴,理想为冀,我们在陈家墩这个小山村共同度过了一段艰苦卓绝的岁月,磨炼了我们的意志,懂得了人间冷暖,知晓了‘汗滴禾下土’的价值,使我们的双肩变得更有力量、脊梁更加挺拔、人生从此变得与众不同!”

陈招娣亦感慨说:“是啊,当我们离开这片家园时,我们不再是那个‘小麦当韭菜’‘家猪当黑熊’的上海愣头青了!我们是有历练、有内涵、被岁月淬过火的有韧劲的上海知青!”

毛帅虎举着拳头风趣地笑道:“对!我们是著名的中国老三届!是知青品牌的创造者!”

原本有些压抑伤感的氛围被毛帅虎这么一幽默,顿时变得洒脱快乐起来。

金庚趁热打铁鼓动说:“时势造英雄!你们看,从中央到省市级的党政领导、各大科研院校的知名专家学者,大多具有知青背景。孟子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们知青一代是民族的脊梁,是领航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代英雄,共和国不会忘记你们,历史不会忘记你们,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呐!”

肖贵海感慨说:“金庚县长说得好哇!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历经岁月的磨砺与时代的考验,当年的知青们都成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流砥柱,这是时代之幸、民族之幸啊!”

丁国强激动地说:“这也是我们知青之幸啊,是改革开放将我们知青一代推上了中流砥柱的位置,我们理当奋发有为,励精图治,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惟有这样才无愧于历史对我们的选择!”

丁国强话音刚落,金庚便带头鼓起掌来。金庚深情地说:“国强叔叔说得好哇!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勇敢直面时代和实践发展所提出的历史性课题,以超凡魄力和顽强斗争精神力挽狂澜,领导全党和全国人民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当前,在‘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引领下,全党上下风清气正、凝心聚力、励精图治,全国人民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奋发有为。我们处在这个伟大的时代,理当为实现中华民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冲锋陷阵,而不应是个袖手旁观者、坐享其成者!在十八大选出来的七位*****中,就有三位有知青背景,我个人认为,在当下中国精英层,若说最了解中国农村、最懂农民心的人,就是你们知青一代了,所以我懂你们这辈人的家国情怀!走,我们继续参观!”

一行人走出西厢房,在莲香引领下,穿过堂屋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陈列了许多知青年代农村的农具物件:墙壁上的斗笠、蓑衣,墙角的手摇水车、脚踏水车、扇谷子的风车、犁耙、锄头,以及东侧的旧灶台、碗柜等。

除了旧灶台和碗柜是丁国强的旧物外,所陈列的这些农具无疑是收集在这里集中展览的,都曾经与知青们的岁月为伴。斗笠上依稀可见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几个斑驳的黑色大字,仿佛仍透着那段岁月的暗香;碗柜里掉瓷的搪瓷碗、搪瓷缸、绿漆水壶上印刷的“听***的话,跟党走!”“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知青万岁!”“广阔天地练红心!”等口号,冲击着知青们的视网膜,岁月的澎湃之声似乎仍在青春的血脉里回荡!手抚,似乎仍有当初的余温暖在心里;凝视,仿佛逝去的岁月仍在与自己窃窃私语着心中隐秘的往事;脚踏,青春的足音回荡在历史的天空原来是这么妙曼动听!

知青们在厨房里四处浏览起这些曾经的旧物,眼泛泪光,感慨万千。毛帅虎站在脚踏水车旁对陈宝庆说:“宝庆大哥,想当初我学脚踏水车的时候,你们这帮村里的后生仔真坏,开始故意慢慢的,后来突然加速让我跟不上,我不是被水车踏板打破脚皮,就是被逼得双手挂在杠上,再不就是从水车上掉下来,每当这时你们就哈哈大笑!”

陈宝庆乐道:“是啊,那是我们这帮农村后生仔仂最开心的时候!”

金庚对毛帅虎笑道:“帅虎叔叔,你年轻的时候也挺坏的,每当我们这帮小孩子从你面前跑过,你总会突然伸出一只脚绊我们摔得哇哇大哭,你就很开心,又怕家长骂你,你就给颗糖吃。”

毛帅虎听此,哈哈大笑说:“你还记得这事啊?我那时是挺调皮的,喜欢恶作剧,你别怪我哈!”

郭月琴听此,笑道:“你毛帅虎是挺恶作剧的,有一次瑶里的肖劲松来看望陈招娣,我就见你偷偷把人家自行车的气皮芯拔掉了,这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大家呢!”

陈招娣捶了一拳毛帅虎说:“原来这事是你小子干得呀,我当初还以为是村里哪个小屁孩干的呢,没想到你的醋劲这么大!”

郭月琴对陈招娣打趣说:“没想到老毛当初那么喜欢你!”

毛帅虎对郭月琴笑道:“哈哈,我哪是喜欢她呀,我是看那个肖四眼不顺眼,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每次来必‘阿拉学了这,阿拉做了那’的,太喜欢嘚瑟了,陈招娣就是被他那样把心给嘚瑟走的!”

陈招娣推了一下毛帅虎,笑骂道:“去你的,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屋里的人听此都开怀大笑起来。

丁国强笑道:“记得那天傍晚招娣带着肖劲松扛着自行车来我家,结果把我家自行车的气皮芯给借走了,说是借,这一借几十年都没还!”

郭月琴问陈招娣:“哎,那个肖四眼现在在哪儿了?”

陈招娣回应说:“1977年恢复高考那一年,他考取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后来就跟我断了联系,听说他毕业后在北京一家出版社工作,前几年在副总编位置上退休,现定居北京。”陈招娣说到这,一声轻叹说,“唉,不提他了!”

银庚听此,感慨说:“没想到他也是个陈世美呀!”

肖贵海说:“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正是中国社会大变革时期,在新旧观念、新旧体制的冲突中,扭曲的利益观必带来扭曲的人性,所以,在哪个年代出现像肖劲松这样的人不足为奇。”

秀兰说:“是啊,电视剧《渴望》里的王沪生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毛帅虎回应说:“对,王沪生就是肖劲松这类人的化身。”

郭月琴打趣说:“我们都知道,你老毛这辈子是放不过肖劲松的!”

大家听此,都开怀大笑起来。

丁国强感慨说:“往事不堪回首哇!这正应了那句话‘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我们在陈家墩的岁月何尝不是如此?‘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走,我们继续参观去!”

莲香招呼说:“现在请大家跟随我去知青花园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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