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平川算是彻底懵了,蓬莱仙山传说中千年不长半丁的六瓣彩莲,他范同竟然有两株之多。
不…六瓣彩莲是何物?一般人怎会随意出手,范同的兜里…说不定还藏着其他仙品也说不定。仙丰门的小小弟子,收藏竟会如此厚实。
“敢问范兄…现在是何修为?”聂平川收起六瓣彩莲,脸上抑制不住的诧异,支吾地问道。以他的估算,范同的修为应该与他相差无几才对,是在结丹、元婴境之间。
听闻聂平川的疑问,范同转头用仙术治好柳大婶的腿伤,没过多久,柳大婶又能轻盈地走动起来,直向两人道谢。
柳白儿早已对范同的功夫深信不疑,见到这一幕,也颇感神奇:“这个得学。”
柳大婶拍了拍女儿的脑门道:“就说范道长不简单,你偏不信,赶紧学点东西,好把医药费也给省了。”
柳白儿正要反驳,范同一把堵住她的嘴道:“柳大婶过奖了,都是些小把戏,还请大婶能整些茶点出来,范某也好会客。”
范同是柳大婶的财神爷,她自然不好怠慢,说了几句好听的辞藻,也就拉着柳白儿进厨房里忙活起来。
两人一走,聂平川又开始追问起范同的修为。如今的范同,自然无需在外人面前多做隐瞒,只是不能直接暴露在同门弟子的眼皮底下,还要循环渐进地将修为显露。
可是对外人直言相告,也许达不到惊天动地的效果,稍作隐瞒,又或许会事半功倍。
范同哎了一声,故作玄虚道:“你也知道我仙丰门平白无奇,在下的修为自然高不到哪里,也不怕聂兄取笑,我的修为刚刚步入筑基期。”
聂平川先是愣了会,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范兄休想懵我,就以你刚刚为那妇人治伤的手段来看,修为不下于开光境。”
范同一听,手脚尽显得慌乱,脸上宏光退却,一时变得哑口无言。
聂平川看出了他的歉意,并不责怪:“范兄也不必在意,世道险恶,修道者对修为有所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细纠一番,聂平川又自责未先袒露自身的修为,怪不得对方如此敷衍,便拱手:“呵…是聂某人失礼在先,怪不得范兄,万万怪不得,在下来汇丰之前,刚突破到结丹境后期,不日丹田便可生出元婴。”
范同见其如此直言不讳,愧疚地言道:“聂兄这般坦诚相待,我岂能不以礼相待,实话告诉你好了,其实我步入筑基期已经有段时间,现在处于筑基后期,突破到开光境也就这两天的事。”
聂平川听闻后冷笑一番,举起石桌上的茶杯轻轻一抿,并不作声。
范同宛如视而不见,再怎么说,着急的人也不会是他,继而笑着脸举杯相邀。聂平川如何不悦,也不好拒绝,便将杯子碰向范同,喝了几杯解气,聂平川见范同毫无悔改之意,又道:“范师妹的资质不比我逊色,琴艺更是天下无双,范兄若只是筑基期,那日又是怎样逼得我师妹这般下场!”
范同笑道:“柳琴姑娘确实琴艺了得,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范某虽然不才,可是自认为琴技颇有造诣,要不然薛兄也不会寻到此处。柳琴姑娘自幼受人追捧,未经历过大起大落,遇到我难免有些伤神。”
琴艺一面,聂平川无力反驳,直言道:“范兄欺人太甚。”
范同笑意盈盈,又碰一杯,摇头道:“既然聂兄如此执着,在下也只能直言相告了,我的修为其实早已步入开光境界,可惜未能参破大道,修为停滞不前。”
聂平川真想甩杯而去,恨在受人恩惠,又有事所求,此刻翻脸实在不明智。
“范兄的修为如果这般平平无奇,那日又怎会令我宗李舵主惊慌失色。”聂平川不满意地留下一言,作势要离去。
范同当即起身挽留,见聂平川转身停留,便叹息着甩了甩衣袖:“罢了罢了,能得聂兄一良友,范某自然不再隐瞒,我的修为不久便能步入大乘境界…”
聂平川一阵唏嘘,死死盯着范同那张变化莫测的嘴脸,这范同还要不要脸,难道当日聚仙峰那身正气都是假的?怪我瞎了眼。
范同转身背手,仰望着院落那棵葱葱郁郁的小树,问道:“聂兄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聂平川拍手叫绝,直呼范同不仅琴艺高超,而且懵人的技术也是不得了。范同转身求解,问聂平川何出此言。
聂平川深觉已经触犯了底线,言语之中毫不留情:“哼…先是故作深藏不漏,现在又故作高深,范同…你真把我当作四岁孩童吗?”
“我要怎样证明,聂兄才肯相信。”范同不解地摊开双手。
“不必了。”聂平川气的直甩衣袖,准备扬长而去。
“聂兄…聂兄请留步…”范同心急地叫喊道。
聂平川去意已决,打死不肯回头,出了院落后忽然惊觉背后一凉,正要回头防备。
眼神一花,聂平川的意识变得凌乱,再等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石桌旁。
仔细一瞧,竟有些不对劲,自己明明还站在院落外,可视野却换了方位,不…应该是自己的身体还留在院楼外面。
诧异之际,院落外边自己那具身体悠悠转身,微笑着问道:“聂兄,这下能相信范某了吧!”
聂平川恍然大悟,举起双手瞧了瞧,正是范同的身子,正要搭话,头脑又是一阵晕眩,聂平川的视野又回到了院落外,稍等片刻,回头向范同拱手道歉:“范兄神技,聂某小腹心肠,莫要见怪。”
范同满是感慨,作了几句谦词,让聂平川忘记先前的不悦。聂平川甚是欢喜,两人又和气地坐下长谈,范同显得忧虑。
聂平川有些不解:“范兄修为如此高超,为何发愁。”
范同叹息道:“聂兄啊,为了你,我可是违背了我的入门誓言。”
“此话怎讲。”
范同又道:“不瞒你说,仙丰门一向低调、与世无争,家师为了整顿门风,定有规矩,弟子在入门前都需要立下一番誓言。”
聂平川当即表示理解,各门各派都有此做派,只是条例不尽相同而已。
猜想范同是刚才被追问的情况下才违背了誓言,聂平川顿时有了头绪,问道:“难道贵门弟子不得透露自身修为?”
范同侧开脸点点头,这孩子悟性不错。
聂平川十分愧疚,又十分感动范同为他做到如此地步,立马拱手道:“范兄厚爱,可还有挽回的地步?”
范同叹息一声:“这就要看聂兄的了。”
聂平川细细感悟一番,灵机一动,答道:“聂某若向外人是吐露半字,愿自废修为。”
三言两语之间,聂平川便被范同哄得举手立誓。聂平川满是感概,虽不能以身相许,但决定以后好好补充。
柳大婶和柳白儿做好糕点,几人相互之间寒暄了几句,聂平川也就起身告辞了,出了门还不放心,扬言一定会好好完成范兄的嘱咐。
范同道谢几声,挥着手目送他离开。
等客人出了门,柳大婶也接着进屋歇息。范同频频来访,时间一久,柳大婶不再生分,也就不把他当客人看待。范同自然不会见外,柳家小院,恐怕他要比两位主人还要熟悉。
边上没了旁人,柳白儿捻起范同的衣袖往里看,明显是对那箱小鸡不满意,要在范同身上再搜刮些什么。
“你这是作甚!”范同见柳白儿的小手正要往他衣袖里探,慌忙之下一言喝止。
柳白儿嘻嘻笑道:“没有…我就好奇,范同哥哥的袖口还藏着多少东西。”
范同收回一指,在柳白儿额头上弹出,柳白儿疼得双手扶额,退后两步直喊讨厌。
“屡教不改,让你勿呼全名,叫范哥哥便好。”
“你好坏,我不学了。”
范同一听,眯眼威胁道:“不学,那我就把你娘的腿掰瘸了,看你学不学。”
柳白儿不受这套,反倒帮忙推开客厅的大门,请着范同进去。
范同一看硬的不行,来个软硬兼施,左手袖口一抬,诡谲笑道:“你不是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吗?可是一个小仓库哟!”
“仓库?”柳白儿未来得及发问,范同的袖口骤然张开,似乎要把小姑娘吞没。小丫头红着脸慌忙而逃,在范同的淫威之下答应做到三不准。
柳白儿点头称是,许诺道:“以后不可直呼范哥哥名讳。不可随意罢学。不可有其他冒犯行为。”两人无师徒名分,便击掌为誓。
事后,柳白儿闷闷不乐,范同看在眼里,莫不是受到了这礼物的打击,叹息道:“范哥哥是不会亏待你的,你还未生出腹中第一气,无法驾驭高等的仙物,等你练气有了苗头,我再送你一身法宝,定不会让你失望。”
范同所说的法宝,就是他还没萌生出灵根前所用的装备。四千年长路漫漫,这身法宝让范同避免了不少麻烦,在法宝的加持下,范同曾经无数次在奈何桥上回头,只是法宝均受神识烙印,范同前世经验丰富,用起来游刃有余。柳白儿属凡世俗胎,虽得范同看好,能不能驾驭这身法器还不一定。
“好…一言为定。”柳白儿得了甜头,顿时眉开眼笑,取出范同送她的小本本,在上面写下‘一身法宝’四个大字,再让范同签字画押。
范同本就没打算蒙骗过关,也就无语地签上自己的姓名。接下来,范同又教了小姑娘几句心法,等她念得娴熟,也就离开了柳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