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端木织水,见过各位道长。”端木织水轻轻鞠身,亲自介绍道。
闻言,台上多了几分诧异的表情。
端木织水,听说是仙情局不久前刚加冕的首席弟子,如果顺利的话,下一任仙情局长非她莫属。
汇丰这样的小地方,怎会引得仙情局这般重视,莫非其中另有蹊跷。
惊讶的不只是其余门派,几日前,端木织水谴了个男童登门拜访说要亲自赴宴时,葛愚也摸不着头绪,能够得到仙情局的垂青自然好,可是这来意不明的善意,也让葛愚多了份忧虑。
只可惜仙情局没有正式成为蓬莱仙门,要不然仙情局门下的弟子渡劫成功便可直接飞升,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这可是所有俗世门派梦寐以求的佳事。
普通修道者即使渡劫成功,正式修成元仙也不能立即飞升,也许境界达到玄仙、天仙,甚至是圣仙级别才能等到天人授予的飞升令,真正成为仙人。
原来的飞升令并非这般难得,只因二次封神后,天界的变化十分之大,大部分老牌神仙都转移到了别的界元,天庭养的闲人又多,自然要限制新的渡劫者飞升。
范同前世作为改革的当事人,对此是最为了解。
不过没点竞争力是不行的,蓬莱仙会便是筛选出色仙人的途径之一。
“原来是端木姑娘,贵派清一色俊男俊女,都怪霍某眼拙,一时没看出来。”霍基轩收起先前的不敬,硬生生在脸上扯出个微笑。
端木织水并不在意,说了几句谦辞,便落落大方地入座到最后一处空席。
陪同赴会的弟子像着了迷似的,不约而同地目送端木织水入席,额眉下那双尖锐的眼神似乎要把女子身上的白纱看穿。
最为放纵的还要数道派,霍基轩身后的两名弟子摸着下巴,一个劲往端木织水身上打量。
孟高翔也不例外,时不时往旁边偷瞄两眼,又生怕会被人察觉。
‘世间竟有这般尤物!而且离我如此相近。’
咕……
桌案既然已经坐满,葛愚先饮为敬,举起杯子向诸位示意。在座的各位都客气地举起酒杯,往宴会主座敬去。
不料,一位老道喝完了酒,重重把杯子拍在桌案上,脸上尽是气馁之色。
葛愚见状不对,颇为关心地询问道:“方门主…是鄙门的酒水不合胃口?”
方鼎萧肃然起身,摇头叹息:“非也,只是我通天门没有再留下的意义。”
“方门主何出此言?”葛愚不明所以。
方鼎萧盯了一眼端木织水,甩了甩袖袍,转过身来并不回答。
“唉…”台下又一名道友徐徐起身,见其脸色也不比前者好上多少。
葛愚一看,正是跃天门的何道长,连忙起身挽留:“两位今日何故如此呢?”
何道长顿顿首,叹息道:“既然仙情局已经手,哪里还有我等的容身之地。”
“情报一门,世人皆知仙情局,眼里哪有我通天门和跃天门。”方鼎萧摇着头走向何道长,两人惺惺相惜。
葛愚左右为难,总不能让他把仙情局的来客驱赶出去。
仙情局罗网天下,得之可得天下至宝。
霍基轩转了转眼珠子,道派与天剑宗敌对多年未果,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没有任何一方能得到仙情局的青睐。
今日一事,实则天赐良机,何不借此向对方献媚。
葛愚挽留不住,方鼎萧与何道长正想结伴离去,聚仙台上突然响起几道轻藐的笑声。
同往笑声探去,霍基轩正向端木织水拱手言道:“贵派果然名不虚传,只字未吐竟把鼠辈吓得仓皇而逃。”
端木织水举起酒杯轻轻一抿,只言霍道长过誉了。
闻言,通天门的两名弟子气愤的想要出手,被方鼎萧一手拦下。
方鼎萧何尝不觉得侮辱,只是道派与另外两大宗同时登门,怕是有蹊跷,扬言道:“霍道长如此作风,真不怕仙情局以外的情报门对贵派敬而远之!”
霍基轩整着手中的拂尘,不以正眼看他,冷冷地调侃:“乌合之众,不近也罢。”
何道长生平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顿时火冒三丈:“姓霍的,你们道派是存心要与我们作对?”
端木织水并不想激起争端,可是霍基轩相貌虽然粗犷,挑起事来却老辣得无可挑剔,如今局面,只怕不好再多生事端。
葛愚开门请客,自然当起和事人,不停劝解三人要以和为贵。
仙丰门作为东主,霍基轩明面上还不好针对,好生客气道:“葛道长说得没错,这等蜂群蚁队,确实用不了多费嘴舌。”
客座已满,范同辈分低,早早便在聚仙台上伺候来宾,听闻霍基轩一言,也颇觉凌厉。
“要是我,就不忍了。”宁波也回到席上,正给座上的一位女道长添上一杯酒,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女道人见宁波做的是斟茶倒酒的杂务,身份也够低微,便给他个眼色教其不要满口胡言。
宁波有一说一,直言相问:“道长,我可有说错?谁受得了这般侮辱。”
面对如此胆大妄为的词藻,数十双眼睛惊奇地略过说话的狂徒身上,竟是先前在门外通报的小生。
“宁波,上一边去。”
孟高翔见几双凶煞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宁波,手里不经捏出一把冷汗。
同门的弟子看到这一幕,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端起酒壶敬而远之。
“呵呵…让各位见笑了,弟子未经世事难免口无遮拦,请各位莫要见怪。”葛愚喝下一口酒以示谢罪。
何道人彻底恼羞成怒,他的胆魄怎能输于一名初出茅庐的小黄毛。
“岂有此理。”飞剑拔鞘而出,何道长冷呵一声,狠狠刺向霍基轩。
眼看就要命中,霍基轩以拂尘挡住,身体稍稍往后一倾,身后两名长相奇特的弟子迎面而上,双双向何道长击出一掌,将其击飞到对面的桌案。
众人脸上一惊,刚刚两掌功力浑厚,力量之刚猛不容小觑。何道长落地后当即吐出一口鲜血,门下两名弟子随即飞身出剑,不出两招便已落败。
方鼎萧原想上前助力,可是见对方修为如此高深,也就闷着气与弟子搀扶起受伤的三人,冷哼一句便离开了。
葛愚心存歉意,遣来一名弟子送两派下山,并交给弟子三枚补气丹药。
“范同,收拾收拾。”
刚才的打斗让聚仙台显得有些凌乱,孟高翔随口招来范同清理。范同应了声,唯唯诺诺地跑到那张碎案前收拾起来。
碍事的人走的清光,霍基轩像没事发生一般,三言两语又扯起了闲话,一个劲地向端木织水吐芳香。
端木织水甚是反感,敷衍了几句,便问起在座的各位今后在汇丰如何安排。
各派不过是为了仙人渡劫的灵气而来,顺便碰碰机会,来汇丰久静不动,自然是等着分地盘。
修道并非就不用吃饭,就地开荒造庐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肯定不如现成的道观要好,而且仙丰门附近几座山头离汇丰县城最为方便,自然是来商量如何分配的问题。
“开门迎客,自然是为了安顿好各位,大家且说无妨。”葛愚懂得规矩,抚着长须看众人眼色,分山头显然是避免不了的。
众人见葛愚气度不凡,齐声称赞。除了道派、穆丹宗、仙云宗,其他小门派不经意间流露出喜色,本以为会在这次宴席上失利,现在看来还未必。
仙云宗入席以来一直保持冷眼旁观的态度,到了利益冲突之时,终于按捺不住。
“葛愚道长果然大度。”仙云宗的李舵主灿然笑道:“这般胸怀,怎可无曲?柳琴呀!”
“弟子在。”身后一名女性弟子向前领命。
“给宴席添点曲乐。”
“是…”
女弟子退后几步,摇身变出一张玉琴,见其身姿,是被遗漏的好货色。女弟子扶琴盘地而坐,正要弹奏,孟高翔一声叫停,向李舵主作揖赔罪:“仙云宗今日登门已让我派蓬荜生辉,怎能再屈尊舞琴。范同…”
“在。”
“为宴席添些声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