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而归的三人,各有心事。
楚狂人在想着如何能把这个事圆回来,保住自己的面子。
唐泰在想着程国公会不会因为此事记恨自己,要怎么去修复关系。
程二就显得很朴实了,他在想着什么时候再去讹一笔。
是的,你没看错,这个憨批在叫了爷爷以后还觉得自己没有被认出来。
“程二啊,去买个烧鸡。”楚狂人路过才开摊的烧鸡铺,舔了舔嘴角。
“先生,要不多买两个吧,咱有钱。”程二拍了拍手中的箱子。
“行吧,你看着买吧。”
“好勒,先生。”程二欢快的跑去了烧鸡铺。
剩下唐泰和楚狂人继续走着。
“少年郎啊,你今天的表现很是浮夸啊。”楚狂人进行事后总结。
“这不能怪我的啊,先生。是你计划出了问题。”唐泰尝试着进行争辩。
“啪”楚狂人毫不客气的拍脑门。
唐泰很是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这不一样你知道吧?你先生我是正面形象,你看我直接说的他哑口无言,交出了三千两。”楚狂人选择性失忆。
“三千两又不多。”唐泰小声嘀咕。
“这不是多不多的问题,这是能力的问题。”楚狂人耳朵很是灵敏。
“嗷……。”唐泰很是敷衍的应了一声。
两人谈着谈着便到了茶寮,楚狂人依然一手摊成泥躺在了老位置。
唐泰有些气咻咻的直奔里间。
“站住,过来坐下。”楚狂人出声叫住唐泰。
“玩笑归玩笑,该有的还是得有,说说你的想法。”楚狂人找到了最舒服的那个姿势,很是满足。
“我觉得这次选择的目标有问题,我们三加一起都打不过程国公。”唐泰兀自有些怨气。
“还有就是程国公都认识我们,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唐泰还是觉得这次失败是计划的问题。
“你比你哥聪明一点,但是总归是没经历过人心险恶这一关。”楚狂人有些训斥的意味。
“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权力的好处和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好处,你再跟着这个想想。”楚狂人眯了眯眼睛,期待着程二买回来的烧鸡。
唐泰平息了内心,开始重新理清思路。
此时朝阳正在升起,但是遗憾的是,在长安城里大部分地面上是看不到朝阳跳出山脊的一瞬间的。
修士的出现,让大唐提前进入了,买房进行日照时间的考量。
更何况,百家里面还有个墨家,墨家里面有一个叫鲁班的建筑系大佬,而且还是一个元神能寄托自己的经文的大佬。
所以理所当然的,整个大唐正在触摸工业的概念。
当然,墨家也有专门搞战争机关的,这一脉就比较衰了,从血脉上来说,这一脉算是鲁班的不肖子孙。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墨家老大哥的“兼爱非攻”学术理念,理所当然的,他们从墨家滚蛋了。
人嘛,很多时候是有脾气的,被赶出去这一脉,把姓都改了,但是又不想数典忘祖,那怎么办?
简单,连老祖宗一起改不就行了。
所以呆在墨家搞研究的生活派老大叫鲁班,在外面搞战争机关研究的老大叫公输班,但是这两个老大是一个人。就问你这脑回路清奇不。
然而,公输机关术有一个大问题,研究经费就不说了,研究完了还不敢出书。
旁边的皇帝磨刀霍霍,“你不吃我的,不住我的居然还敢撺掇别人造我的反?”
思路清晰,一点毛病都没有。
所以公输机关术一开始很多人是有东西,但是出不了书,所以没办法寄托元神,嗝屁的有些直接。
直到有一代公输机关术的领头人开了窍。
“我tm研究出来不就是用来打仗的吗?我不能出书给别人看,我还不能给皇帝看?”
那一天,历史上有了工部的雏形。
至于一向自命清高的墨家鲁系研究人员是怎么屈服于皇帝,给他建楼的?
公输机关告诉你,那群憨批随时都在把研究结果出版,我们照着书就建出来了。
当然,这些事倒底是有人谋划,还是真的巧合若此。正常的皇帝都不会相信世界上有巧合……
话还是说回看不到朝阳的楚狂人这边。
“先生,我想明白了了。”唐泰沉思了许久。
楚狂人抬了抬手,示意唐泰说。
“其实,我们的目地并不是进行讹诈。讹诈只是手法,无论我们用什么方式,只要程国公认出来我们,价钱合理,他都会给。”唐泰停顿了一下。
“只要我父皇军权在握,他一天是皇帝,这些人就要低着头一天,装疯卖傻也好,明哲保身也好,都是怕我父皇,而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分享了这种权力红利。”
楚狂人点了点头,“不错,有慧根,看得清楚就好。”
“至于好处?学生不懂。”唐泰神情从得意到颓丧,转变很快。
“你记住,无论是朝堂还是市井,只要有人斗就有输赢。你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你都要去谋求自己的好处。”
“无论是谁在打生打死,你都要拿到一份好处。”楚狂人补充到。
唐泰有些迷惑,“可是要拿好处,就要下场,万一收入小于付出不是更亏。”
“那是你要去想的,你必须保证,无论如何你都是大赢家。”
“就算跟别人打架打输了,你也要是赢家。”
“学生还是有些不懂?”唐泰终归只有九岁。
“这么说吧,你与人互殴,你赢了你从此以后你得向他要保护费,如果你输了,你就是打断自己一条腿也得让他怕你去告官,也得给你一笔丰厚的医药费。”
“至于如何不把自己陷入输赢都亏的境地,那又是你需要想的问题。”楚狂人摸了摸肚子,有些想吃烧鸡了。
“先生,我……。”唐泰还有问题。
“四儿啊,这世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能不能成,就要看自己了,若是你什么都要我教,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算计你呢?”楚狂人打断了唐泰。
“若是有那么一天,先生要什么自可拿去。”唐泰很是大方。
“去拿戒尺来。”楚狂人有些愤怒。
唐泰一愣,乖乖的进屋拿出了戒尺。
“手伸出来。”楚狂人接过戒尺。
唐泰委屈巴巴的伸出手。
“啪”手掌与戒尺接触的声音很是清脆。
“知不知道错在哪?”
唐泰摇头。
“啪”
“这次呢?”
唐泰还是摇头。
“啪”
唐泰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想不想知道错在哪?”
唐泰点头,尽力不哭出来。
“啪”“啪”“啪”
“这三下是学费。”
唐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但是还是很坚强的不哭出声。
“无论别人怎么样,你不能白拿白给。白拿的是最贵的,白给别人的也是最贵的。因为你是皇帝,懂吗?”楚狂人收起戒尺。
唐泰摇头,不敢说话,他怕自己话没说出来,先哭出了声。
“白拿的是陷阱上的肥肉,你白给了别人的,终会让你成为被群猫堵在树梢的硕鼠。你是皇帝,当不得善人。”楚狂人再次强调唐泰将来的位置。
“谢先生教导。”唐泰声音里还有着哭腔。
“皇帝啊,皇帝。”楚狂人似乎察觉到某个神经大条的皇帝有些问题。
……
“唉,你怎么哭了?”程二憨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着矮几上。”程二没来得及等唐泰回话,对着背后说了一声。
从程二背后走出来一名伙计,在矮几上放下了十来只烧鸡。
“谢谢啊。”程二没有注意到伙计期盼小费的眼神,径直走进里间放下箱子,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此时眼泪都没搽干净的唐泰,用左手撅下一只鸡腿便啃了起来,仿佛在发泄一般,毫无皇家威仪。
楚狂人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才跑出来的程二用一种你完了的眼神看着唐泰,然后哪出一个托盘,将所有鸡腿撅下来,在唐泰有些迷惑的眼神中,端到了楚狂人面前。
“先生辛苦了,先生吃鸡腿。”楚狂人满意的点点头。
程二还记得,太子殿下吃了先生的一个鸡腿,第二天先生就让他去当乞丐体验生活了,想想就可怕。
心思敏捷的唐泰看到楚狂人面前的一整盘鸡腿,有些试探着拿出嘴中的鸡腿。
“要不先生你先吃?”唐泰妄图把还剩了一口肉的鸡腿递给楚狂人。
“不用不用,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吃肉。”楚狂人笑得很和善。
自救失败的唐泰仿佛又看见了自己伸出手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