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袁天罡携徒李淳风,见过太傅,见过四殿下。”
唐泰回来的当天下午,一位老道人带着一名年青道人来到茶寮。
“唉,这位客官,不可妄言,四殿下早已殡天,怎可乱叫。”唐泰急忙止住话头。
“那便给我与小徒一人来一碗清茶罢。”袁天罡笑得很和善,并不强行说下去。
“在下国子监祭酒,柳虽寿,见过太傅,见过四殿下。”袁天罡还未落座,又来了一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
“……”唐泰还未来得及辩解,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某,长安巡城司,吴二心,参见太傅。”来的是一名莽汉,声粗气壮。
但是此人没有认出唐泰,让唐泰很是舒心了一些。
两人各占了一张矮几落座,也是要了一碗茶。
可能这就是口不对心吧,当面叫了别人四殿下,转头就吩咐四殿下给他上茶。
这算啥?读书人的清高嘛?
而后不多久,皇帝出殡,出的很是焦急。
若是不是那代表着帝王的旗帜,怕不是有人以为出殡的是一个平常富裕人家。
出殡队伍走过后,留下一地白纸阴钞。
“在下程传嗣见过太傅,见过四殿下。”一个戴着奇怪帽子青年人走进茶寮。
不等两人回话,径直走到一张矮几前坐下。
“客官要些什么?本店只有茶水。”唐泰已经放弃纠正别人了。
唐泰撒气似的把茶碗大力放在程有嗣面前,直把茶水溅到程有嗣身上。
“唉唉唉,干嘛呢?会不会做生意啊。”程有嗣叫住唐泰。
“不喜欢啊?不喜欢滚蛋,爷就这样爱喝不喝。”唐泰语气很横。
“算了算了,去给爷买三十只烧鸡来。”程有嗣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自个买去,你当爷是什么人?真当爷是跑路的小二了?”唐泰很是傲气的拒绝了程有嗣。
“剩下的当爷赏你的。”程有嗣展开银票,拍在矮几上。
“咋滴,爷没见过钱……,爷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买烧鸡。”唐泰话到一半,赶忙堆着笑拿起银票。
不是银票上有什么惊天大秘,仅仅是因为那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三十只烧鸡,怕是用不了五两银子,也不知这是哪家的败家子儿。
唐泰不是没见过银票,他也可以说一句,爷当年也是不差钱的人,奈何当年再有钱,你也不敢去天女阁喝一顿酒啊。
唐泰窃喜着边要走出茶寮。
“且慢,给我带一壶春日醉,二斤酱牛肉。”书生柳虽寿也拍出一张银票。
唐泰喜滋滋的跑过去一看,“嚯,三十两,又赚了。”
“老道这边要一桌得意楼的素斋。”袁天罡示意李淳风掏钱,李淳风不情不愿的掏出二十两。
唐泰探头一看,“得意楼的素斋可能卖完了。”
袁天罡又瞟了李淳风一眼,李淳风又摸出二十两。
“得意楼的素斋可能是昨天剩下的。”唐泰老神在在的吼了一嗓子。
“你够了,四十两够买两桌还能剩八两银子了。”李淳风一拍矮几,怒吼出声。
“不服啊,不服自个儿买去啊。”唐泰很是轻蔑。
“我……。”袁天罡伸手止住了李淳风的话。
而后袁天罡从衣襟里掏出一摞银票,在里边翻找着。
唐泰劈手夺过银票,从里面找了一张一百两的,揣进怀里,剩下的随手扔给袁天罡。
“这么有钱还,小气吧啦的……”唐泰兀自嘀咕着走向门口。
“唉,那个,四……四殿下?我要五十斤卤肉,一坛烧刀子,你看我钱够不。”大汉吴二心从衣襟里掏出一张银票。
唐泰接过来一看,“勉强够了吧。”
而后唐泰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去采买去了。
“师傅,咱干嘛给那么多啊?”李淳风不解。
“当朝皇子给你当跑腿,你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儿?就冲这面子,多给点怎么了?”
“那你咋不对我这么大方?”李淳风小声嘀咕着。
“我可记得你订的得意楼素斋可是十九两一桌啊。”耳朵灵敏的袁天罡使出了必杀技。
“说说吧,找我干嘛?”楚狂人突然出声打断。
“不干啥,就宫里太无聊,出来喝喝茶嘛。”袁天罡笑得很油滑。
“今日帝王落葬,小生心中苦闷,特来散心。”柳虽寿也跟着回到。
“我……我……我今儿轮休,这不是出来转转嘛,就转转。”吴二心磕磕巴巴的找了个理由。
“你呢?”楚狂人踢了踢程有嗣。
“我?我出来踏踏青。”程有嗣回答的很自然。
只是这是秋天,你踏个鬼的青啊,还是说城里有青给你踏?
楚狂人回到原位,无心再听这些人的鬼话。
虽然不知道是谁让他们来的,但是看今儿下午那场出殡,傻子都猜的到,他们是来盯着楚狂人的。
今晚怕是要争那天下……不,应该是东洲至尊之位了。
楚狂人无聊的趴在矮几上,他等的人还没到。
唐泰领着几个伙计回来了,随着唐泰的吩咐,伙计们把东西放到各人面前。
“吭咳咳……”楚狂人咳嗽了一声。
唐泰很懂事,跑过来放下一个袋子:“先生且看,这是专门为你买的烧鸡腿。”
“我鸡腿呢?”程有嗣的吼声传了过来。
“什么鸡腿,你们家鸡还长腿的吗?”唐泰强硬的怼了一句。
“我们家不养鸡。”程有嗣可能有些愣。
“那就说明鸡是没有腿的。”唐泰强行圆了一波。
“那...那...,反正鸡是有腿的。”程有嗣呐呐无言,只能吐出这么一句话。
“行行,鸡是有腿的行了吧。”唐泰糊弄着。
“那你把鸡腿还给我。”程有嗣指着楚狂人面前的鸡腿。
“没有,滚,爱吃不吃,不吃鸡给我,先说好本店从来都是钱不退。”
“那...算了。”程有嗣怏怏的回去吃没腿鸡。
“那我们这个是不是缺了个素鸡啊。”袁天罡在旁边询问到。
“是呀,今天得意楼做素鸡的师傅心情不好,今儿不做。”
唐泰说完从自己腰带上取下一个袋子。
从袋子里拿出一只鸡,嗯,素的。
“这样啊。”袁天罡笑眯眯的回过身去。
……
此时夜已经深了,本该是夜市的时间,因为天子殡天而暂时取消了。
街道上只有几个行人,以及还在茶寮里喝茶的几人。
子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除了茶寮还散发着昏黄的烛光,整条街上一丝光亮也无。
子时一刻,东城门那边传来喊杀声,一刻不到便止,而后便是一支军队带着血腥味路过了茶寮。
没有人过来询问,甚至如同无视了茶寮一般。
子时将过,皇宫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以及伴着染红半边天的火焰。
厮杀声在天色将明时止住了,天色大亮时,有骑士传报。
昨夜除九皇子以外,其他皇子兴兵攻打皇宫,被明光骑诛杀。
楚狂人奇怪的看了唐泰一眼,眼中透露着疑惑,你个狗日的不是说给的残本吗?
唐泰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啊。
楚狂人把视线瞄向了在坐的其他人。
“你们都是九皇子的人?”
“非也非也。”
“不是啊”
“老道就是出来走走,不是谁的人。”
以及一个鼾声大起的程有嗣。
“你们这意思就是拼着死一个人在这也不想告诉我了?”楚狂人眼眶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不是先皇遗旨嘛。”袁天罡瞬间就转变了立场。
“不参与,只盯着我?”
“哎...,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只是共赏夜景而已。”柳虽寿也算没取错名字,很是怕死。
“所以你们盯着我就为了这么狗屁倒灶的事儿?”楚狂人很火大。
“事关天下,这是大事啊。”吴二心插了一句。
“滚,再来老子弄死你们。”楚狂人此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除了打着呼噜的程有嗣,其余四人依次走出茶寮。
“靠。”楚狂人一拳在矮几上锤出个洞。
这就是老银币的无奈,大家都喜欢玩云里雾里的,有时候就容易白白浪费时间和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