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万金心说:这儿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给你们上酒,再给你们喝一个塌糊涂,借口直接有了,我找谁降妖除怪去?行了,就和我玩聊斋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是没和你们打过交道,我还能连这儿都不懂。可也不能明说,便笑道:“我倒不是舍不得那几斤烧酒,问题是你们一会儿不是有事儿吗?你们不是还得去降妖除怪吗。万一因为多喝了几杯,再让妖怪给占了便宜,那不是得不偿失吗?二位都是世外高人,这儿点儿道理都应该比我明白,想喝啥时不能喝呀,何必偏偏在这儿个时候喝呀?咱怎么地,这儿顿酒就算我欠你们的,你们别急,等降服了妖怪,我一准儿给你们补上。”
宁无为笑道:“是这儿话。那还有啥说的?不就是一顿小酒吗?多大点儿的事儿啊。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您也就那么随便那么一听也就完了。您不是累了吗?您只管去休息您的,我们哥俩也用不着人陪,等一会儿您别忘了让人把笔墨纸砚和降妖除魔剑拿过来就成了。那我们就不送了。”
很快有家人将刚削好的木剑和笔墨纸砚送过来,两人也吃饱喝得,当即便由皮旦研罢了墨,宁无为挽起衣袖,提起笔来,准备写符咒。可宁无为胸无点儿墨,哪儿知道符咒怎么写,又写点儿啥,提起笔,寻思了半晌也没下去笔。看的皮旦跟着也急出了一身汗。看着看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免开口催促道:“师兄,你到是快些啊。”
宁无为道:“我还不知道快写,我写的还没急呢,你看的着什么急?”
皮旦道:“师兄,不是我着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再不写,一会儿老员外来了,你咋向人家交代啊?奥,我明白师兄,我刚想起来,你也不认识字,别是你不知道咋写吧。”
宁无为道:“胡说,你师兄是啥人啊?虽说我不认识字,可字它不认识我吗?”
皮旦道:“哪儿管什么用啊?字还认识我呢?”
宁无为道:“你也不想想,我跟你能一样吗?我跟你能一样吗?我在观中跟随师傅他老人家多少年了,你才几年?就凭我这么聪明,我虽不认识字,但就是薰也把我熏的差不多了。”
皮旦道:“那你倒是快写啊,还在这儿胡琢磨什么呐?”
宁无为道:“你真不会说话。我这儿能叫胡琢磨吗?我这儿叫瞎寻思。”
皮旦道:“别管叫啥了,你都得快着点儿。”
宁无为道:“有师兄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不管啥事儿,师兄都替你摆平。”
说着话,又把笔放下了。用手将草纸撕成十余长条,将其中一条摆放眼前,这儿才重又拿起笔了,闭上眼睛,想了想,似胸有成竹,下笔千言,提笔便写。沟沟点点,涂涂抹抹,起气呵成。瞬间便写完了一副连他自己也看不懂,看不明白的符咒。
皮旦亦大感新奇,看着这儿副神鬼莫测,震古烁今的天下第一符咒直发楞道:“师兄,你画的这儿是什么啊?”
宁无为大为得意道:“我画的这儿是符咒。咋样,师兄这儿画的还不错吧。”
皮旦道:“我是不识字,也不会画符咒,可也没少见过,我咋感觉你画的这些格跟我以前看到的咋都不太一样呢。”
宁无为道:“你也感觉我画的跟别人的不一样了吧。不一样就对了。我能跟他们画的一样吗?我是谁呀?谁说我呀?我是神仙我怕谁呀。不一样不正好证明我和他们相比与众不同吗。这儿也正是我的高明之处。你就瞧好吧。”
看着自己的这儿副得意大作,越看越觉得漂亮。
皮旦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这儿地方画的是啥意思?你跟我说说呗。”
宁无为道:“你咋就这么笨呢,连这儿都看不懂,我这儿画的是丸子,就是四喜丸子。这儿画的是烧鸡,也就是烧雏鸡。这儿画的是肘子,也就是红焖肘子。这儿我不是说你也能看明白就吧,对,画的就是里脊,也就是软炸里脊。小师弟,你看师兄画得咋样?”
皮旦道:“啊,你画的就是这个啊。”
宁无为道:“画这儿个咋地?你以为画这儿个就容易吗?你知道就为画这儿点儿东西费我多少脑细胞啊?这儿也就是我吧?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术,急中生智,才画出这儿副空前绝后的符咒来。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咋这么有才呢。我简直那啥了,简直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全让我妈我爸给毁了,你说送我去学堂多好,你送我上山做啥道士啊。这儿不是耽误我的锦绣前程吗?”
皮旦道:“就你这儿还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术呐?就你这儿还文曲星下凡呐?我看天蓬元帅下凡还差不多。”
宁无为道:“就你还看不起我呢?我也不是小瞧你,就我这儿你还不一定会画呢。”
皮旦道:“没事儿我画你这儿个干嘛,我闲得没事儿干了。有哪儿功夫我还不如找个凉快的地方睡一觉呢。”
宁无为道:“什么叫闲得没事儿干了?我这儿不都是为了今晚降妖除怪做准备吗。要不是今晚降妖,你以为我爱画这儿破玩意。你赶快找个凉快地方睡你的觉去吧。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还净跟着添乱。把我的思路全都给打乱了。不过你还别说,画这儿破玩意真没有吃肘子舒服。”
皮旦道:“你先别光想着吃了。我就搞不明白,你画这些东西,能降妖除怪吗?我看你画这些,咋好像是想请妖怪一齐吃饭呐。”
宁无为道:“什么话。我堂堂一位法师,请妖怪吃什么饭?哎,你还别说,我要是真能和妖怪坐在一齐吃顿饭,是不是这儿架就不用打了?我跟你说,还是坐一齐吃饭好。这儿坐在一齐,乐乐呵呵的,和和气气的,又不生气,又不上火的,还没有生命危险,多好啊。”
皮旦道:“你就别想那些没有用的了,还是想想符咒到底咋画吧。”
宁无为道:“管它咋画呢,我就这么画咋地,谁管着我了?。做人吗,你就得有点儿小脾气。没点儿小脾气还当我道爷当面儿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