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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国,南京应天府,故宫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皇帝陛下环顾朝廷,问道。司礼监的太监念完了史可法的奏章,朝廷炸开了锅。
“禀告陛下,且不说奏章的内容,你看这史可法,在外面不好好打仗,短短三个月丢了五百多里地,十五万大军打成五万,却还关心起解药的事了,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吏科给事中李沾首先站起来说。果然,阉党的攻击往往是先丢出几枚无足轻重的小棋子,这个李沾一开始也和东林复社走得近,结果福王登基后就转投阉党了。
“大胆竖子,什么叫做其心可诛?你刘爷爷今天就教一教你什么叫其心可诛!”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拍案而起奋力咆哮,“话说难听点,大明王朝今天还能在南京残喘,离不开史督的鞍前马后。你知道史督为了北伐付出了多少吗?前线吃紧,你们阉竖朋党就在后方紧吃。狗杂碎,你是上海松江人吧,松江的御史告诉我有当地的豪强抢了官粮,还说朝廷有靠山,是不是你?你不站起来我还记不起来了。等着进大牢吧!替马士英干活都是这个下场!”
这个刘宗周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东林复社,却不沽名钓誉,真心想办实事,身为帝国监察机关最高长官算是很称职了。若不是他的人脉和气节,刚刚那一番话换成别人都可以定谋反了,这一点从皇帝陛下发白的脸就可以看出来,可他不得不忍。皇帝必须承认,刘宗周是对的,离开台下这些人,自己什么都不是。
“那个,刘大人消气,这种小人不值得计较,我们回归正题,还有谁要发言?”主持会议的内阁首辅高弘图看出了皇帝的难堪。阉党那一块儿,马士英面带微笑,倒是阮大铖脸涨得通红。
“王某以为,史督所言大谬也。西洋之自然科学,奇淫怪巧而已,何以为据?红毛夷愚笨,听风就是雨,外面有解药就去找,他史督也真就相信了?更何况,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何为内忧?权臣当道,广结朋党,将相勾结,自命儒林清流而行董卓之事,此为内乱。军阀割据,划地为王,皇权不入县,滥杀百姓,养寇自重,此为内乱。何为外患?鞑子逼境,犯上作乱,成立伪朝,南北对立,此为外患。流民四起,暴民横行,辱杀先帝,屠戮平民,此为外患。”阉党的重要人物户部尚书王铎起身说道,“有此内忧外患,何须多此一举出海寻药?僵尸病毒百余年,早已习惯,何须现在解决?再说这史督,马士英大人好意派他去前线督师,军队作战不力,反而搞如此末流事物,实在遗憾,遗憾呐。这只是王某一家之言,鄙人学不会像一只疯狗一样咆哮,只能讲理了。”
听罢王铎这番话,不少此观望态度的中低级别官员迅速倒向阉党。东林自命清高,阉党倒行逆施,他们——或者说我们只想混碗饭吃。
“史督的建议是合理的。”吏部尚书徐石麒起身说道,代表东林复社发起反击,“王大人所说有一定合理性,现在整合庙堂内外的力量光复中原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徐某认为,寻找解药根本就不是一个政治问题。因为僵尸病毒,两百年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人不幸罹难?我们不能因为与鞑子的战争,就遗忘了黎民百姓啊!陛下,水可覆舟,亦可载舟,请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数十名东林复社官员一齐跪倒在地。
皇帝面色发白。他固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知道明帝国的实力绝对不允许组织一只大型船队,然而徐石麒说的完全无懈可击。只要搬出什么道义,什么苍生,东林复社就可以道德绑架任何人。
但实际上我这次是支持出海的,因为海外的大明。
那个大明究竟能不能叫大明,我不确定,但是最烂的大明也不会烂过现在的大明。
“高大人,朕想听听你的意思。”陛下转向内阁大首辅高弘图。高弘图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陛下继续说道:“朕意已决,决心组织船队远航南洋千岛之国,搜寻解药金鸡纳。”
阮大铖急不可耐地起身:“陛下,谁人可堪此重任?我看南京礼部尚书陈子壮合适。”阉党急忙向皇帝推荐人选。陈子壮是倾向于东林党的。这下就明白了,阉党之所以不想组织出海,是因为出海的人选。阉党全靠马士英、阮大铖等少数人支撑,依仗四大藩镇的支持才保持现在的均势,若是派出一员重要角色出海,就会在朝廷政治力量对比上受到损失。
东林复社显然明白他们在想什么。“阮大人这么重贤?反正阮大人现在也候补官职,不如出海帮大明寻寻宝呗。”东林党魁钱谦益忍不住起来反驳。
“钱大人,不慌。”高弘图摆了摆手,“史督的这份信件中提到了这个。”
全场一片寂静。
“考虑到当务之急在于在前线与清军拉锯,征调民间商船自行雇佣军队即可,授予委托人大明特使称号,以市舶司之名全权办事……”
“……效仿红毛夷之东印度公司,授予市舶司海外征讨、缔结盟约、代行朝贡职权,以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推举市舶司特使,兵科给事中、苏锡常地区锦衣卫缇骑马林!”
我惊了。大家都惊了。
首先,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谁是马林。
再其次,估计他们想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兼任监察官员和特务。
而我只是没想到史督会让我参与这项活动。
“陛下,微臣有一言,斗胆进献。”马士英站了起来。皇帝陛下有点惊喜,东林复社的飞扬跋扈早就令他头疼,只有马士英的奉承可以让他倍感轻松。到底阉党是皇权的附庸,还是皇权是阉党的附庸?到底皇权是东林复社的敌人,还是东林复社维持势力的工具?我一直没看明白。
“马爱卿,请讲。”
“代替我大明宣扬国威、扬名四海者,当是忠诚之臣,不应为奸佞。”马士英盯着皇帝说,“锦衣卫缇骑马林,在扬州期间,暗通红毛夷,贬损皇室,与史可法结为朋党。”
“敢问马士英大学士,鄙人在哪里暗通红毛夷、贬损皇室、结党呢?”我心想朝堂权贵多半为东林复社,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便当庭对质。
“马缇骑可曾在夜间私自造访红毛夷,商议前往南京偷盗文件?”
“那是抓捕红毛夷的卧底工作,你可以稍后找到锦衣卫都指挥使常延龄大人确认行动细节。”
“好的,我会的。马给事中,是否淮扬督师府只有史可法知晓你的双重身份,你们又是否经常密谈?”
“有证据吗?”
“稍后太常寺会出示的。在审问红毛夷东印度公司中华区经理范德维尔时,你是否要求他效仿伪清朝廷臣民与君主的对话方式进行交流?”
天啊……这厮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否让范德维尔自称奴才,并称呼你为老爷?”
皇帝的脸有一些阴沉。我不由自主看向刑部尚书解学龙,然而他只是默默地把脸别了过去。解学龙曾因为对叛逃清廷的文官从轻处罚而遭到打压,而其他东林复社官员并不愿意蹚浑水。
“来人,将谋逆罪人马林押入大牢,准备三司会审!”马士英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