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暑假,是念之对快乐少年时代的告别。她不过是和往常睡了一觉,起来就看到姆妈哭红的双眼,姆妈边哭边说:”你阿爸昨天晚上被抓进派出所了,别人举报我们家在杂货铺聚众赌博。店也不让我们开了。”十五岁的念之,并没有像姆妈一样慌张,她知道最近这两年,杂货铺生意是日渐凋零。起初打牌,纯粹是阿爸爱好,这个镇上喜欢打牌的人也很多。后面大家都喜欢来念之家杂货铺打牌了。顺便也会在店里面买点东西。但是都仅限于打打闲牌,不涉及到钱的。国家对于赌博抓得很严。父亲怎么可能会去做违法的事情呢。
“那阿爸是真的赌钱了?”念之不禁问道,如果没有赌钱,肯定是不会被抓的。
“你阿爸怎么会,还不是镇上那个阿发,昨天晚上来了,说是就打牌不过瘾,非要打钱,你阿爸劝阻了,可是人家说,大晚上,没人会来,而且在场的也就那几个人。你阿爸,你是知道的,老好人。虽然你阿爸没打,可是人家在我们店里面打的。所以你阿爸也被抓了。”念之看到姆妈这样,安慰道:“没事的,我去找王叔过来一下,等下去派出所打听一下,看看要怎么样才能把阿爸弄出来。”
话还没有说完,王叔就进了家门,这个小镇就这么大,出点事情,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念之父母为人和善,邻里关系相处得还是很好的。
“念之妈妈呀,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也别太担心,这个赌博,也不是太大的事情,之前我有个亲戚,也遇上过,最后是交了保释金就被放了。”王叔看着母女俩,赶忙安慰:“这样,我去派出所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这样,然后要多少钱才行。念之你就在家陪着你姆妈。”
念之很是感激,连声说:“谢谢王叔了,谢谢!”王叔说完,迅速去派出所打听了。
等王叔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浑身大汗,水还没来得及喝就说:“念之姆妈,我打听清楚了,你放心,念之爸爸人在派出所,没吃苦头的,保释金说要1000。”
念之姆妈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念之的学费不过300元。1000块钱真的是太多了。最近两年杂货店的生意不好,已经是吃老本了,家里面是没什么存款了。念之的哥哥在外面捣腾自己开个小厂,把积蓄都用完了,还是贷款去办的。念之的学费已经问别人借了一些,这可怎么办才好?
念之一看姆妈为难的表情,就知道家里面肯定是没有这么多钱的。自己这些年攒的压岁钱,加起来也不过80块。从小压岁钱父母都是让自己管着,自己偶尔贪嘴,买买自己家杂货店没有的零食,还有喜欢的书和磁带。已经所剩不多了。这些钱还是自己攒下来的,想着去县城念高中放假的的时候,还能买点礼物回来给阿爸和姆妈的。想到这个,心里面不免懊恼不已,觉得自己从前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念之姆妈已经六神无主了,念之还是第一次看见姆妈这样。于是便和王叔道谢道:“王叔,辛苦您了,这么热的天气还让您跑一趟,您先喝口水吧。”
王叔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下,放下水杯宽慰道:“念之,你和你姆妈今天就不要做饭了,我已经叫你王婶做了你们的饭了。去我们家吃吧。关于钱的事情,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大家凑凑,谁家还没有个难事儿。”
“她王叔,这样不行的,已经够麻烦你了,饭我们就在家自己吃了,真的是谢谢你了!”念之妈妈终于是心安了一些,是的,钱总能想办法的。
“好吧。”王叔也知道,这些事情,这对母女需要消化一些,也就不勉强了。
王叔走后,念之去楼上房间把自己的压岁钱拿给姆妈。姆妈看着这些零碎的钱眼眶又红了。
“姆妈,我的学费,你先拿出来,把爸爸保释出来要紧,其他的等爸爸出来还能想办法,我开学不是还有一个月呢。”
念之妈妈含泪点头,念之去上学,除了学费,生活费也得给她,加上七七八八的学杂费,准备了500块钱。现在也只能先拿出来救急了。
在邻居的帮忙下,终于是把父亲保释出来了。因为涉及聚众赌博,杂货店被勒令整改之后才能重新开业。本来就入不敷出,狠下心来的父亲只能把店关了。盘点下来,还欠了近万的外债。父母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给杂货店供货的批发商,隔三差五来家里面要债。要债的批发商知道念之要上高中嘲讽说:“欠了一屁股债不还,还让自己的女儿去上什么高中!”当时的小镇,一般都是初中毕业就去务工了,学习好点的也是去读师范,早早贴补家用。念高中就意味着要去上大学,女生上大学的还是很少的。忍耐多日的父亲听到这番话和人家差点打起来。还是邻居听到声音,过来帮忙拉住了。
“念之,念之,你洗好了吗?不要洗太久,容易缺氧!”门外丈夫提醒到。
念之关了水龙头,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七月已经和爷爷奶奶视频完,都睡着了。今天接回来在小区里面跑了一下午,兴许是太累了。九点不到就睡着了,也是难得。
丈夫看到念之披散着头发,有些无奈,一把拉过她,帮念之吹起了头发。念之的头发,柔软又坚韧,就像绸缎一样,常年不染不烫,发色很是黑亮,每次去修剪,理发师都会夸奖一番。难得两个人可以这样安静的独处,平时婆婆在这边带孩子,公公也会从老家过来这边小住。七月又是喜欢粘着爸爸妈妈。
天气炎热,家里面开了空调,念之穿了一条莫代尔质地的灰色睡裙,亲肤贴身。丈夫就在客厅帮念之吹头发,看着念之线条流畅的脖颈,阵阵发香扑鼻而来,心跳不由得开始加快。念之静静地享受丈夫轻柔的给自己吹头发,这几天为了竞标,也没怎么睡好,现在却是有点困意袭来了,不禁闭上了眼睛。突然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念之睁开眼,刚想问丈夫,是不是吹好了。却被丈夫一把抱起,面对突然的失重,念之轻呼了一身,抱紧了丈夫,看见丈夫抱着自己去了次卧。不用想,念之也知道丈夫想干什么,七月在他们的主卧睡着了。丈夫把念之轻轻的放到床上,关了房门,开了房间的阅读灯,走过去,紧拥住念之,两个人的身体贴合着,能感觉到念之的柔软和美好,身下的欲望,喷薄而出。念之朱唇轻启,正想说什么,被丈夫突然堵住,唇齿之间,都是丈夫熟悉的味道。满室春光旖旎,念之睡了个好觉。
早上醒来,发现丈夫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想起来今天是周六,就继续赖在床上。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睡呀?”七月站在房门口,看到睡在次卧的念之,小跑进去,拖了鞋子,钻到念之怀里。
“小坏蛋,今天怎么醒这么早?”念之抱着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感觉此刻的幸福如此真实。
“起来尿尿,然后就睡不着了。”七月乖乖的在念之怀里,感觉妈妈的味道真好闻。
“两只小猪都醒了呀,快点洗漱哦,否则早餐都凉了。”丈夫此时已经站在门口,一脸戏谑,念之赶紧带着七月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