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没有想到那个时候给她温暖最多的人居然是欧阳哲。生活费不够的时候,念之经常很晚才去食堂吃饭,不想人家看到自己吃咸菜馒头。欧阳哲是个慢性子,懒得排队,也是经常很晚才去食堂,他不止一次看到念之一个人坐在角落吃咸菜馒头。那天实在没忍住,打了两分菜,端给了念之。念之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欧阳哲,有点尴尬。
欧阳哲把菜推到念之面前说:“人家都吃完了,还剩很多菜,估计食堂阿姨觉得我帅,所以多打给我的,不吃白不吃!”
念之当然知道不是这样,欧阳哲不过是为了自己不那么尴尬才这样说而已。犹豫着接过菜,两个人面对着吃起来。
欧阳哲用余光瞄着念之,他觉得没有人比念之吃饭还好看,慢条斯理,但是却让你觉得饭菜很香,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女孩子。过去18年的人生中,他生活在父慈母爱的家庭中,还有一个大他三岁很照顾他的姐姐,所以他一直是一个内心很温暖的人。念之对于他是难以捉摸的,一个家教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经济条件看起来似乎不太宽裕?欧阳哲觉得,比起高一的念之,现在的念之,消瘦了很多,锁骨清晰的凸显出来,初见脸上的红晕也不见了,即便穿着宽大的校服也能感觉隐藏其中清瘦的身体。眼睛因为近视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把灵动的双眸藏了起来,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淡淡的黑眼圈。她过得一定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下了这个结论,欧阳哲心里面莫名地很难过。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不过是吐槽高三的变态和残酷。吃过饭之后,就分别了,各自去教室。高中时代,单独走在校园的男女难免引起非议。欧阳哲知道,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给念之买菜,是不可能了,念之这么要强,肯定不会接受。于是想到自己高三为了陪读,妈妈从外地回来,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于是每次,都叫妈妈中午多做一点菜,然后自己带着菜去食堂吃饭,经常假装偶遇念之,邀请她一起吃妈妈做的菜,有时候干脆就做很多,便于保存的,直接一大罐叫小苹果带给念之。搞得寝室里面的人都知道,有一个男生,老是给念之送菜。如果换了其他人,念之是不会接受的,可是欧阳哲这个人,念之很难讨厌起来,也很难拒绝,他总是一副让你无法抗拒的样子。何况小苹果完全被他收买了,三个人经常相约一起吃饭,这样就不会一男一女尴尬了。
难得元旦休息两天,欧阳哲想邀请念之去他老家玩,可是总不能只邀请她一个人,她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就邀请了高一关系好的几个同学去他老家玩。镇上来的孩子,父母八九成都是在外务工的。念之想到初中第一次听到留守孩这个名词。才发现,自己是为数不多的,不是留守孩的人。父母不在家,大家也就不想回家去了。
大家都起早习惯了,所以六点钟就起来,赶去车站,而且客车早点才有位置。否则能把你挤得怀疑人生。同行的还有小苹果、林秀秀、李威、石臻,刚好三男三女。一上车,李威和石臻就坐在了一起,秀秀拉着小苹果也坐在了一起。欧阳哲倒是也不尴尬,直接邀请念之坐他边上,还让她坐靠窗的位置。欧阳哲还贴心地拉开了一些窗户,怕她晕车难受。
“我口袋也备好了,你要是想吐,不要忍着!”欧阳哲凑到念之耳边轻声说道。
“说什么悄悄话呢,欧阳哲,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可是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去你家!”李威的位置刚好在念之他们后面。
“吃你的吧!”欧阳哲神奇的从书包里面掏出一大包包子。刚好6人份。先分给了小苹果和秀秀,然后给了李威和石臻,剩下两份,刚好是他和念之的:“这是你喜欢吃的酸菜包和豆腐包子!”说完,递给了念之。
念之觉得心里面一暖说了声:“谢谢”,低头接了过去。
“李威、石臻你们两个看看,这就是差别,难怪你们没有女生喜欢呢!”小苹果打趣道。
“小苹果,不带你这样说哥哥们的,你看看秀秀多淑女,你再看看你,就有男生喜欢吗?”李威反击道。
“吃你的吧,早餐还堵不住你的嘴!”石臻笑着说。
“石臻,你是不是我兄弟呀,我好命苦,欧阳哲已经叛变了,现在连你也离开我了!”说完大口吃起早餐来。
大家都被李威逗乐了。一路上,念之居然神奇的没有晕车。大家欢声笑语的,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出奇的快。一路上都是满目的绿色,峰峦叠翠,应接不暇。等欧阳哲说到了的时候,车刚好停下来。
下了车,念之才发现是到了镇上的集市。今天不是圩日,人不多,很多摊位都是空的,只有小店是开着的。镇上的客运站一般都是在集市边上,方便大家坐车。虽然同是一个县城,可是欧阳哲的家乡和自己的家乡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这里更加安静。
“等下去我大伯家一趟,我们家不在镇上,在村里面,还要骑二十分钟的车呢!”欧阳哲笑着说道。
“不会吧,欧阳哲,你们家居然在山旮旯里面!”李威喊道。
“你不是山旮旯里面的吗?”小苹果吐槽道。
“就是,我们都是山旮旯的!”秀秀也出声帮忙道。
“哈哈,去了就知道!”欧阳哲知道李威的性格,没有恶意。
没走几步,就到了一栋三层高的小楼房处。因为临街,一楼开的也是杂货铺。念之莫名觉得有些亲切。
“大伯,大伯!”欧阳哲用家乡话喊道。
“哎!”里屋有个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来,看到是欧阳哲,身边还带了几个同学露出了笑容:“水生,你怎么回来了吗?回来看爷爷奶奶的?”欧阳哲的大伯没有注意到其余几个人的表情,尤其是李威,都要笑出声了。
“元旦放假,好久没回老家了回来看看爷爷奶奶和大伯你们!刚好也想骑车回去!”欧阳哲笑着说。念之发现,这种微笑可能是家族性的,欧阳哲的大伯也是笑呵呵的。
“那你们进来吧!你伯母在里面收拾,晚点给你们做午饭!”欧阳哲大伯笑着招呼其他人一起进来。
“不用了,大伯,和爷爷奶奶说好了中午回去吃饭。他们准备好了的!就是要麻烦您一件事情,我们6个人,我们家寄存在您家只有2辆摩托车,还要麻烦您借我一辆!”小镇上的人,车子没有普及,摩托车是很多人家都有的。特别是欧阳哲村里面,家家户户都有。没有直通村里面的车,回家之后,每次都是来大伯家骑车再回村里面。他初中开始,家里面就又添置了一辆摩托车给他骑。每次都是父亲带着母亲,他带着姐姐回家。平时就放在大伯家。
“另外两个小伙子也会骑车吗?山路不好骑的,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大伯有点担心。
“放心吧,他们都会骑车的,技术很好,而且我们会骑得很慢!”欧阳哲从小做事情就稳妥。要是别人,大伯可是会极力反对的,看到他这样说,就同意了。
大伯看到他们不留下来吃饭,于是装了一袋子的水果叫欧阳哲带着去吃,算是招待同学的。欧阳哲愉快的接受了。欧阳哲家和大伯家一向亲厚,这也是长辈的一点心意,没有必要拒绝。
一行人谢过了欧阳哲的大伯就出发了。欧阳哲载着念之,李威载着小苹果,石臻载着秀秀,就这样出发了。欧阳哲在前面带路,骑得很慢。后面的李威大声叫道:“欧阳哲,你这是要碾死蚂蚁的节奏呀!相信我和石臻的技术,我们可以的!”
“李威,你要死,一个人死,别带着我!”小苹果叫嚷道。她实在是担心这个李威,平时吊儿郎当的个性,搭他的车她已经提心吊胆了!
“马上就是山坡路了,我们南边的山路不好骑的,比你们北边崎岖多了,安全起见,还是慢一点,再说我们也不着急,慢慢来!我得安全的把你们都带回去的!”欧阳哲慢条斯理地说。
李威看到大家都是支持欧阳哲,也就只能作罢了。于是想恶作剧一下,故意刹车,小苹果下意识的搂住李威的腰,身后的柔软向自己袭来。他脑子突然嗡的一声,他不知道,后面的人都脸红了,马上拉开了安全距离。接下来的路,他好好的骑,觉得这样骑车,也挺好的!
三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一路上都在感叹,秀秀感叹道:“哇,这是水库吗?好美呀,水都是绿油油的!”
“是的,我们小时候经常在里面游泳!”欧阳哲也很怀念。
“那我们也去吧!”小苹果从小在河边长大,也会游泳。
“现在可是一月份,冷的!”念之笑道:“而且水库不太安全,你想游泳,下次还是去你家河边,浅一些!”念之去过小苹果家。
“秀秀,你会游泳吗?”石臻好奇的问道。
“不会的,我们家那边没有河,所以是旱鸭子!”秀秀老老实实的回道。
“我会游泳的,下次你想学,我教你!”石臻保证道。
后面的人低低地说:“好!”
“马上上坡了,念之你要不要坐前一些,这样后面没有那么重,爬坡快一些,也安全一些。”欧阳哲建议道。
“嗯!”念之说完,往前挪了挪,拉着欧阳哲腰上的衣服。一月份,骑着车,山风吹来,还是挺冷的。欧阳哲想到念之都没有戴手套,于是支支吾吾地说:“念之,你要不把手放我口袋里面。暖和一些,否则等下车了,你的手要冻僵了!”
念之犹豫了一下,想到现在穿的衣服也不少,就伸了进去。哇,好暖。瞬间寒意就被驱散了很多。
“念之,你喜欢这里吗?”欧阳哲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