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维雷尔的草药店开张了。
他选择的是哈顿城贫民区与富人区交界的地方,雷克街。
在哈顿城买卖商铺的确需要城督长的签字,但是,如果是租用别人的商铺,并不算“买卖”。所以,维雷尔才能经营他的草药铺。
草药作为药物,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些苗头了。只不过,运用十分粗浅,一般只是用单纯的一种草药进行治疗。维雷尔想想也是,天朝医术传承几千年,底蕴深厚,岂是这还处于神学世界所能比的?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草药铺的生意并不好做,就像写网文,开始没有人气,“生意”冷清呐。
维雷尔坐在大柜子后面,眼巴巴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雷克街时一条还比较火热的商业街,转过街头,就到了哈顿城有名的剧院,麦德尔大剧院。所以草药铺的租金并不便宜,即使维雷尔运用了天朝大妈的砍价术,以他的财力,如果门前冷落,最多支持两个月。
但是,维雷尔总不能到大街上拉着人说他有病需要治疗吧?这样做比较容易挨揍。
不过,就像会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会有第一个找维雷尔治病的人。就在医生草药店开张的第四天,维雷尔迎来了第一个病人。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与前世中世纪的确有相似之处,人们的主食主要是用各种谷类制成的面包。至于其他食物,肉类主要是猪肉和羊肉,蔬菜则是一些常见的绿色蔬菜。至于水果,人们并不感冒,认为它不是“优质”的食物。不过,除了面包,一般家庭很少有条件取食其他食物。毕竟,能吃饱都算不错了。而这种不健康的饮食结构就容易造成营养不良以及别的肠胃毛病。
这位病人,便是肠道不通畅,俗话说就是便秘。按理来说,这种疾病传教士是可以解决的,开一点泻药就行了。
但奈何,这位病人的问题太严重了,一般的泻药对他已经不起作用。原本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便想置之不理。可后来问题越来越严重,直到某天疼得死去活来,甚至出现了流血,他这才慌了。找到一位传教士,听到他无能为力的话语,又想起遥遥不可及的教堂神职人员,顿时很是绝望。如果每一天行走都带着疼痛,那他宁愿去死。
这一天,他便抱去死的念头,来到了这家名字很奇怪的草药店,想买一些毒药,结束自己痛苦的生命。
然而,年轻的自称为“医生”的药师非得询问他的疾病。他犹豫了,决定再做一次挣扎。
没想到的是,这位“医生”笑着说“你可以试试这个草药丸,喏,它能缓解你的痛苦,一天只需一颗。不过想彻底摆脱痛苦,你需要做一次手术。嗯,就是用刀将你被魔鬼侵染的地方切掉。药丸一颗五枚铜币,至于手术,八枚银币。”
这有什么犹豫的呢,他便买了一颗药丸,决定再试试。
想不到的是,当天晚上他就没睡好。一次次的排泄简直让他快虚脱了,而下腹难以名状的舒适感让他感觉重新活过来一般。
“主神啊,这是您派来解脱我痛苦的使者吗……”他在心里喃喃自语。
而“神的使者”,维雷尔,此时正在担心自己的剂量会不会太大。这种泻药丸的成本不到两个铜币,但是配药比较复杂,稍一改变效果就会天差地别。虽然他很有自信,但是没办法,第一次嘛,总会紧张的。
长夜过去,维雷尔坐在草药店的大柜子后面,吃着早餐。牛奶面包,再加一些蔬果,合理搭配,营养健康。
“这里的贵族不吃早餐啊,中午晚上两顿,倒是平民,由于干的体力活多,早上不吃干活没力气啊。”
“我想,今天那个人还会到这里来的,第一个口碑啊。”维雷尔这样想着。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草药店。“您一定是主神的使者!医……生先生。我现在好多了!请问,我需要一直吃这种药丸吗?”这位病人说着,露出担心与犹豫的表情。
虽然五个铜币不算多,但如果日积月累,天天如此,那就是一笔很大的钱了。
维雷尔笑了笑,说道:“不需要,不需要。如果你不想做手术,我这里还有一种药丸,只要你什么时候不舒服吃下一颗,疼痛不会再纠缠着你。哦,这种药丸一颗只需要两个铜币。”
病人松了一口气,说道:“谢谢医生先生,谢谢医生先生!您真是一位友好的先生!那个,我可以让我的一些朋友来这里买药丸吗……他们也和我一样,只不过没有我疼得厉害。”他的语气不坚定,觉得自己能买到医治自己疾病的“神药”,是出于眼前这位医生先生的怜悯。医生先生能给他怜悯,未必会给很多人怜悯。
维雷尔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在心里给这位病人点了个赞,说道:“没有问题,我可以医治很多疾病,而且价格不高。只要他们能向自己的朋友推荐我,什么都好说。”
病人听到这话,十分激动,再次感谢道:“谢谢您!我会记得让他们推荐您的。您真是一位友好的先生!”
维雷尔再次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位病人,没有再说什么。
等病人带着药丸离开之后,维雷尔自语道:“马马虎虎,医药还是暴利啊。”
……
城督长府邸。
作为哈顿城的权力中心,这里的防卫十分严密。在城督长森克迎娶了谢恩的女儿安妮之后,在某种意义上,这代表哈顿城的三大势力逐渐变成两大。而由于教廷的特殊性,假以时日,哈顿城将会是森克的一言堂。
在府邸后方的一部分,是这位城督长妻子的住处。虽然没有男性哨兵的存在,但这里的每一个女仆,女佣都有监视安妮的任务。不过明面上,他们只是女仆,女佣。
显然易见,谢恩安妮父女也是米哈尔“帮助”森克的对象。如果不是森克意外地染上疾病,有些事便早已板上钉钉。
至于森克为什么拖了近一个月才寻求米哈尔的帮助,啊,试问一个男人会在关乎尊严的事情上立刻承认自己“不行了”么?而且还是森克这种血气正好的男子。
府邸深处的花园,由几位女仆陪伴,安妮正坐在花圃旁的坐椅上,侧着身子,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脸。
庄重典雅风格的裙装,配合着那流淌在优美曲线后侧的及腰金发,让百花失艳。光凭背影便给人一种高贵的华丽之美。此时的她如同玫瑰,高贵迷人,又如同彩莲,华丽,美不胜收。
而这,仅是安妮的背影。
许久,立在一旁的女仆小步来到安妮身侧,弯腰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话。安妮的嘴角似乎弯了弯,而后又平静。
……
“我亲爱的岳父,我们还要在哈顿城待多久?你看,大教堂一直不愿意他们的神职人员,哪怕是最低级的见习神父,都不愿和我们回去。而你又不愿接受传教士……”迪尔坐在一张方木桌前,皱着眉头,说道。
桌子另一旁的雷恩村长笑了笑,没有理会女婿的抱怨,喝着桌上的低廉葡萄酒。不过,看他深邃的眼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迪尔见状,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端起面前的葡萄酒杯,将葡萄酒喝了下去,而后又深深舒了一口气。
……
哈顿城大教堂。
米哈尔依旧是一身红衣,他身处一个阴暗的房间内,墙壁满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而房间中央,是一张刻画着密密麻麻诡异符号的床。由于光线昏暗,并不能分辨它们的颜色。
“吱——”门开的声音。
城督长森克从门外进入,看着自己的朋友米哈尔,失落地说道:“连你也不能治好这种疾病吗?”
米哈尔面容严肃地说道:“之前我依赖的是我从神秘世界获得的知识,看来对你并没有作用。现在,我准备借助那个世界的力量,请注意,我的朋友,如果这次不能解决你的问题,我想你必须向主神求助了。”
城督长森克略带绝望,说道:“但愿这次能有效果吧。我已经通知我的卫士,我这几天将住在这里。”
米哈尔点头,说道:“很好,这次的治疗会维持很长时间。”
森克说道:“那么开始吧,米哈尔。”说罢森克便躺在了中央大床上。
米哈尔开始将一些试剂倒在森克周围,嘴中念念有词,样子很像一个神棍。随着米哈尔的行动,森克周围的液体开始发光,随后发出“滋滋”的声音。而森克本人,则逐渐陷入了昏睡。
米哈尔的“作法”持续了很长时间,累的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等米哈尔停下来,整个房间里的光线似乎被吸收殆尽,陷入纯粹的黑暗中。米哈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缓退出了房间,只剩下一个森克处在昏睡中。
他喃喃自语道:“祝你好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