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学院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期间罗曼对小罗莎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为了让小罗莎在路上能舒服点,罗曼请求秋曦把速度放慢些,吃软不吃硬的秋曦也只好答应她。
到达学院后,罗曼让小罗莎和自己一起住,一起生活,好好打扮后的小罗莎换上了近代西欧贵族女孩锦缎白丝裙,上面是精美繁复的装饰,穿上红色低跟小皮鞋,用天蓝色的丝巾头绳扎好一部分笔直的金色长发,剩余的秀发自然下垂,柳叶细眉,充满灵性的大眼睛里似乎装着一片湖泊,鼻子小巧挺拔,嘴唇如刚洗过的樱桃般红润有光泽,上帝把罗莎精致的五官完美地放在了她的那张小脸上,由于很少见到阳光,所以肌肤娇嫩,肤若凝脂,只是缺少了些血色,显得肤色有些苍白,而长期缺乏锻炼与营养不良让罗莎格外瘦弱,甚至让人有种弱不胜衣的感觉。
小罗莎除了姐姐外一般都不会和其他人说话,哪怕是在一起待了一个月的秋晨与秋曦。得多亏了秋曦资助了一下罗曼,不然仅靠学院发放的那点生活费罗曼可养不起罗莎,更别提那些精美的服饰。看着罗曼每天开心的笑脸,秋晨心里也暖暖的。
“真好,罗曼终于找到了她妹妹。”秋晨默默感叹。
“你真的这么以为吗?”秋曦冷冷地看着秋晨,满脸嘲讽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秋晨不太明白秋曦的意思。
“罗曼的妹妹早就死了,那艘游轮上根本就没有她的妹妹。”秋曦无奈地看着秋晨,似乎是在为秋晨的智商着急。
“那罗莎是怎么回事?”秋晨不敢相信,双手张开向秋曦询问。
“自欺欺人而已,只是想找到一个心灵的慰藉罢了。”秋曦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
“到底怎么回事?”秋晨感觉这个世界似乎太疯狂了。
“六年前,我以暗杀者和情报员的身份为其他革命军工作,有一天听到同事说起这样一件事情:中国香港前几周发生一桩命案,受害者是异种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伊丽芙家族的人。一伙异种男性找到了这个可伶的家庭,侮辱了女主人和小女孩,杀死男主人和才满一岁的婴儿。由于那几个人都是黑户,所以哪怕是用DNA检测技术也没法找到凶手。后来我才查实确实女主人确实是伊丽芙家族的人。”秋曦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完了这一切,像复读机在机械地复述,然后看着呆若木鸡的秋晨。
“你既然知道这一切又为什么问罗曼想不想救她妹妹?她妹妹既然已经不在了,你又为什么要带她去那艘游轮?”
“伊丽芙家族的人记性太好了,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子,挥之不去,她一直都害怕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开始我就试探她,知道她肯定不会说出实情,然后她也就只能任我们摆布了,我不这么做的话,你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你垂涎于她的美貌,不是吗?”秋曦戏谑地看着秋晨。
“为什么要去撕开别人的伤疤,你这样做也太卑鄙无耻了,你有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她,她现在都还没成年,才16岁!”秋晨气得语无伦次。
“你是嫌人家脏了吧。”
“没有!”秋晨向秋曦咆哮,接着便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呜咽起来,就像个迷路了的无助小孩。
“伤口化了脓,就算结了疤也不会好,只有将伤疤撕开挤出脓血,消炎杀毒才能彻底好起来。不能接受不堪回首的过去,就没法拥抱美好的将来,只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或许当时会很痛,但总好过在恐惧与自责中郁郁寡欢。秋曦没有再和秋晨多费口舌,走出房间去了图书室。
秋晨敲响了罗曼房间的门,小罗莎正在午睡,穿着休闲吊带裙的罗曼正在她的房间里整理一些笔记,听到敲门声从猫眼看清是秋晨才打开门。在罗曼扭动门把手的瞬间,秋晨就将门拉开紧紧抱着罗曼,动作极快,但在抱着的瞬间又变得极为轻缓,罗曼已经举好手,考虑大嘴巴子应该抽在秋晨的左脸上还是右脸上。
“我都知道了,不用再欺骗自己了,我一定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我,我,我喜欢你,永远……”秋晨的鼻涕眼泪已经从他的脸上浩浩荡荡流向了罗曼,罗曼暗道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想推开秋晨却发现自己的小身板根本就掰不开秋晨铁钳般的手臂,只得任由那些液体滋润着自己的秀发和脸蛋。
秋晨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哭个不停,罗曼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不是处女也不要紧,你有着我见过的最美的灵魂。”止住了哭声的秋晨对罗曼说。
“你才不是处女呢!你全家都不是处女!你是第一个抱老娘的男的,我爸都没这么抱过我。”罗曼很温柔地问候了秋晨的家人,整得秋晨有点懵。
“谁告诉你的?”罗曼气鼓鼓地问秋晨。秋晨一五一十地将秋曦告诉他的“事实”复述给了罗曼,罗曼被气笑了,“这你也信,他骗你的。”
“真的?”秋晨用袖子搽去脸上的鼻涕眼泪,这让罗曼胃里一阵翻滚。
“真的,我好好的,没事儿,我那天告诉你的就是事实。”在得到肯定答案后,秋晨长呼一口气,看着罗曼傻傻的笑。
秋晨其实长得很有灵气,秋波细长眉、一双桃花眼,单眼皮,眼尾上挑、小却很挺拔的翘鼻、稍显魅惑的心形丹唇、长发微卷,发色是天生的深栗色,皮肤白皙,眉宇间闪现着一股若隐若现的乖张与倔强,一颦一笑间都有着一股女子的温婉,典型的男扮女相,可能是因为太美,所以往往女人不喜欢他,反而是一些男人对秋晨有种特别的意思。只是现在这张俊美的脸上满是鼻涕眼泪,望着罗曼傻笑,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
“真的没事?”秋晨再三确认。
“老娘真的没事,洗把脸给老娘滚蛋!”罗曼烦了他了,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滚蛋,我滚蛋。”被骂了的秋晨满面春风,没洗脸,手臂一抹,他便还是那个美男子,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秋晨转过头的瞬间,罗曼就拿着一块毛巾按在了他的脸上一顿摩擦,搽干净脸后再去擦秋晨的手臂,像是在照顾一个还在穿着开裆裤的小孩。“我有强迫症,回去吧。”罗曼满不经心地说。
秋晨走了,罗曼看着床上那个自己所谓的“妹妹”笑了,开始有几分凄凉,接着是开怀大笑,最后笑得无声了,静静看着远方。她还是无法坦诚地面对秋晨,她骗了他,或许他不是秋晨的话,她也就没必要说谎和演戏了,可他却偏偏是秋晨。那一天,罗曼的母亲不堪其辱选择了自杀,罗曼选择了屈服与苟活,生存的本能胜过了伊丽芙家族对她的影响。尽管时隔六年,但当时的屈辱回忆依旧记忆犹新,甚至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每天晚上这个令她恐惧的回忆都会在梦境中重演,只有秋曦秋晨他们在身边时才不会做这样的噩梦。罗曼将窗帘拉开,精致的侧脸在金色的秋阳下散发着柔光,细长的眼睫毛闪着点点碎光,秋天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罗曼在暖阳下迎着微风淡淡地微笑,有着久违的舒心。
秋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再次流了泪,在下楼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瘫坐在楼道上痛苦流涕。秋晨和秋曦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很清楚秋曦虽然有时会骗他,但绝不会和他开这样离谱的玩笑。虽说是自欺欺人,但到头了被骗的也就只有自己罢了,有时最无奈的谎言,莫过于“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