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多少人?”
“一共一千三百四十二人,全都集结在粤州。”
“那灭口倒也不难,做干净点,尸体得运回来。”
“是,已经传达下去了。”
一艘巨轮正向粤州驶去,甲板上站着一排排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黑装军人,眼神空洞但却不是呆板,对生死已经看淡,这是只有长期生活在厮杀中的人才会有的样子:眼神冷漠,内心毫无波澜,但浑身上下有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煞气。
秋曦站在船头上,眺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粤州城,今日,他将与弗雷妮玖密亚组织全面宣战,而前方繁华的城市就是打响第一枪的地方。
“为什么,我感觉现在不合适。”秋曦身旁一个戴着白色狐狸面具,身穿日本红色巫女袍的少女看着深沉的秋曦,有时她实在是搞不懂秋曦到底想要做什么,似乎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像女孩子的笨弟弟。天呐,秋曦不会是那个吧!少女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讶地捂住嘴。
“你才14岁,怎么就知道这么多?”秋曦皱着眉看着捂嘴偷笑的少女,少女心里想的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如果你没遇见我的话,该多好。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少女讲着一口苏州话。
“Everything”秋曦轻叹一声,望向秋晨所在的那个方向。
秋晨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双腿本能地飞跃与狂奔,可当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迟了。小巷中飘零着带血的彩色羽毛,餐厅的门口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具尸体,中间站着双手持苗刀的瘦高厨师长,身上的白色厨师服已被染成了鲜红色,一滴滴血如线顺着衣角滴落在同事们的身体上,身后是血迹斑斑倒在地上的阿羽,翅膀已被子弹击穿,无力地垂着。厨师长以刀撑地,手持钢盾的天人已将他团团围住,人人手里都握着军刺,准备了解他。多么可悲的事情,明明快要死了却还是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体内的非特刺激着他的身体不断合成肾上腺激素,让他能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仍能保持战斗力和生命力。
再见吧,秋晨从楼顶一跃而下,右手臂覆盖上一层白色的外骨骼,将手掌化为刀刃,借着冲劲一瞬间穿透了厨师长的胸膛,击碎了他的肋骨,将肌肉连同心脏一起绞碎,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痛苦地结束了这个喜欢红烧肉的高瘦厨师长。对于所有人而言,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总得有人牺牲自己换来大多数人的和平安定。
秋晨露出代表身份的戒指,让众人放松了警惕,所有人都在庆贺,这是一场巨大的胜利,他们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胜利。
“这个女孩,我要带走。”秋晨的话将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这个女孩是拥有罕见羽毛的兽形鬼,应该做成标本作为学院的收藏。”人群后响起声音,是标准但却听起来很别扭的中文,一个黄发中年人走到秋晨面前。
秋晨觉得事情看来是没法善了,趁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直接从地上抓起不知是死是活的阿羽,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三楼的阳台上准备跑路。好一会儿那群天人才反应过来,但始终无法理解同为天人的秋晨为何会去争抢一具尸体。秋晨入当初一样在大楼之间飞跃,只是原本完好无恙的阿羽此时已经伤痕累累,不过秋晨仍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
“你说你,回去干嘛!不是找事吗?大家好不容易给你拖延时间,你回去不是辜负了大家的希望吗?”秋晨像个老妈子不停地向阿羽抱怨,希望能用这种方法让阿羽保持清醒,让阿羽能有一线生机。
“我走,我留,大家都是一样的命运,一样的结果,如果我留下的话,才不会给其他无辜的人造成伤害……”阿羽的气息微弱无力,身体已经渐渐恢复成人类的模样了,能开口说话,只是羽毛还没有完全凋落。
这是秋晨最担心的,恢复成人类的原因就是体内的“非特”流失严重,这样会进一步加剧阿羽的伤情。
“我不是人呐,你这样不是在伤害我吗?”
“是你自己要来的。”阿羽轻笑一声,咳出一口鲜血。
“你这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呀!”
“你又不喜欢我,你回来救我也只是可怜我罢了。”
“谁说的,我怎么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我回来拼命干嘛?地沟油把脑子弄糊涂了吗?”
“你骗我。”
“骗你是小狗,你能活下来,我就娶你做老婆。”
“你都没没满22岁,犯法的。”阿羽无奈地笑笑。
“那你先做我未婚妻,我满22岁就娶你。”
“笨蛋。”阿羽没有再说话了,肺部中枪,血已经涌到了嗓子眼,每说一次话都会吐出大口鲜血。
“再坚持会儿,快到海边了,我们只要上了船以后就能过上没羞没臊的好日子了,老婆。”
阿羽轻轻捶了一下秋晨,嘴角渗出一行鲜血,无力的说:“滚!”
秋晨放心了,还有心情骂我,看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死。不知怎么,秋晨觉得阿羽是对的,自己在骗她,自己救她就是可怜她而已,自己的圣母心没法知道她会死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果可以做到的话,该多好。
秋晨也不知道上了船该怎么办,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秋曦,路上先用自己体内的“非特”延续阿羽的生命,再从粤州坐船前往金陵找秋曦,他一定有办法的,没敌人的时候,秋曦是最危险的;但有了敌人,秋曦就是最有安全感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以后会祸害上哪家姑娘,秋晨心想。
终于到了海边,不远处是一个小港口,专门停泊一些小渔船和一些私人船只,人不多,但船不少,有十几艘船在凌晨将亮未亮的海面上游荡,红日未出,但远处的海面和天空已经有一抹朱红,逐渐扩散,雾气蒙蒙,脸上挂着小水珠。看到此景,秋晨想起了那个黎明,那个他手臂被削去的黎明,自己没能保护好向凡和静雲,现在自己又没能保护好阿羽,真是失败呀。越想越来气,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正当秋晨遐想之际,一阵破风声在耳边响起,那是一支黑色的弩箭,直接穿破了阿羽的翅尖从秋晨的腰部擦过。
侦查组的人员还真是敬业,战斗组的人为了找到我也真是辛苦了,可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了。为了不惊动其他人,装备组给战斗组的人配备了声音更小,没有火光,但威力却不容小逊的军用十字弩。身后响起一阵密集的空气撕裂声,秋晨回头观察,在瞬间一跃而起,成功躲掉了大部分弩箭,但还是有几支弩箭射中了秋晨的双腿,一支弩箭甚至直接穿透了秋晨的右小腿,夹在了小骨与肌肉之间。秋晨因为剧痛而失去平衡坠落在地,天人们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所谓的叛徒,继续发射向弩箭,秋晨不得不用手挡住头,在一瞬间长出白色外骨骼覆盖在全身,死死护住阿羽。涂有强力麻醉药的弩箭直接插在了秋晨的身上,外骨骼未能完全保护住秋晨,部分未被外骨骼保护的部分,弩箭直接穿透了秋晨的表层肌肉伤在了内脏上,导致内脏大出血。
“完犊子了,和鬼打了半年,结果却被自己人弄死了。”左肺上插着一根箭,秋晨感觉鲜血一直在往嗓子眼涌,在吐出一口血后好了许多。秋晨艰难地转身看着这个长着羽毛的女孩,凹凸有致的身材彰显着青春的活力,身上斑斓的羽毛让一丝不挂的阿羽看上去极具魅惑力,秋晨忍着剧痛脱下外套给阿羽披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永别了,我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