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依旧是挨过几个巴掌才交还完器具,眼巴巴看着大丑鱼他们离开去往柴房,摸摸腰间的兽皮书册,没有跟去,去了也白去,以往有敢去那儿吃白食的,统统都喂了黑泥塘的鱼肚子里了。呆呆不敢打这种主意,早点回去,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出寨门往右,有一条小道,一直往下往后山去,山路一片漆黑,呆呆快步走着,脚下不时滑倒,一个骨碌起身只管护着腰间的书册。一炷香的功夫,远远听到流水的轰鸣声,那是从远处雪山上蜿蜒流下来的一条条小溪,在部落的后山腰处汇聚向下,由左上到右下盘旋奔流至一座百丈山崖轰然滑落,形成一处水潭,接着继续往山下远方或是蜿蜒盘旋或是汇聚成潭,一直奔流而去不知所踪。
轰鸣就是流水从百丈山崖滑落到潭发出的巨响声,小路就穿过水潭边,离着水潭十来丈的山壁处,沿山崖往上开有一道人工石梯,沿石阶向上是一处巨大的洞穴,洞穴口高有两丈宽逾八尺,洞口规整明显由一块块巨石堆砌而成,两边崖壁三丈高处分别插有一根硕大的火把,火把噼噼啪啪燃烧冒着火星,火焰照亮洞口周围十丈方圆大小。
山风不时呼呼地吹过,那火焰却直直地向上燃烧,丝毫不见晃动。火把下,一边刻着个有两只红眼仰天喷吐火焰的巨大牛头,另一边刻着个迎面扑来满嘴锯齿嘴角流涎的巨大狰狞鱼头。巨大牛头鱼头之下,站有两名身着兽皮短裙手执矛枪的健壮汉子。
走近洞口,可以看见粗大火把的尾部,各贴有一张红色符箓,呆呆知道那是小火焰符,贴有这种小火焰符的铁木火把可以持续燃烧一个月,那火焰遇风不晃遇水不灭正是这符箓的奇妙之处。
据部落老人们说,这小火焰符可是了不得的奇物,那是传说中的仙人用仙家手段炼制出来的仙符,可以用来震慑凶物,可增光明,可驱邪,可燃尽一切凡世俗物等等,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种种说不完道不尽的不可思议的神奇妙处。库房里使用的油灯火烛之所以贼亮,就是用上了这小火焰符箓的缘故。每回见到,呆呆都忍不住眼热好奇,每回去库房就会盯着油灯瞎自琢磨。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部落里是没有这小火焰符的,那个时候,年年都有野兽闯进部落来伤人吃人,部落领地不时天降鬼火赤地千里或是冰风雪雨洪水泛滥日夜颠倒不明,时不时就有人笑骂无常莫名发狂疯魔,还有人大白日目见鬼影耳闻鬼声,更有好多人凭空就不见了踪影……总之,三天两头的各种三灾八乱,天灾人祸多不甚数,部落里人心惶惶朝不保夕苦不堪言。
部落的一代代巫祖、巫姑大人为了拯救族人,不畏艰苦,历经磨难,想尽法子使出无数手段,与无数恶魔鬼怪拼死搏斗,战天斗地,也不知牺牲了多少代巫祖巫姑大人,奈何强大的恶魔鬼怪们杀不胜杀,且阴险狡诈的恶魔们惧怕武勇的巫祖巫姑巫女大人们,专门恃强凌弱去偷袭普通族人。
为了普通族人也能活命,为能平息部落灾难,巫祖巫姑巫女大人们不辞劳苦辗转四方苦苦寻觅良方。
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位巫祖大人偶遇灵山仙客,为了族人而几番哀求之下,终是求得仙人善心,请来了这小火焰符,从此部落里如呆呆这般族人才得以生存。
每每见到这小火焰符,就会想起部落里这流传千古的传说,呆呆总是满心期待着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如老祖如巫女大人们这般为族人为部落斗恶魔杀鬼怪,最好再能遇上个灵山仙客那可就太美妙啦。
心里闪过部落的传说呆呆脚步不停,在两名守卫的审视下,走进洞穴。
进去是一个空旷阔大的洞室,大厅中央高高支起一口人高的大铁锅,铁锅里燃着熊熊火焰,烟雾缭绕的洞穴里充满了浓浓的油脂味道,呆呆不觉味道腥臊,反而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把整个洞**的气味都吸进肚子里去。
火焰照亮了洞穴中央的一块地方,四壁和洞顶黑乎乎隐隐约约看不清有多高多深,靠近洞壁往里,昏暗的火光中隐约可看到靠着洞壁,是一排排粗大木头拼在一起的无数床铺,床铺上散落着一块块的兽皮,除此外,就是一只只木枕竹枕,有的只是放着一块石头。
或轻或重的呼噜声从四下里传出,也有三三两两或裸身或着兽皮的男子围在一起说笑私语的,也有或站或坐来回走动的,洞穴里挤满了黝黑粗野的男人。男人们大多有着精壮的身躯,裸出的身躯上布满累累疤痕如爬满蜈蚣蝎虫,满脸浓密的胡须和干枯蓬乱的长发,手掌骨节粗大满是老茧,看人时眼光凶恶如欲择人而噬,偶有笑容也似凶神恶煞般的狞笑。偶有或老或少的男子,都是低头匆匆来去。
呆呆小心避开一个个粗野精壮男子,低头快步越过大厅,向洞穴深处走去,经过男人们的身边时,刺鼻的腥臊夹杂着浓烈的汗臭脚臭骚臭,掩去油脂燃烧的味道。
大厅深处有两条岔口,呆呆拐向左边的岔道口。这两条岔口分别通向两处较小的洞穴,右边岔口里是呆呆八岁前住的,里面是干不了活下不了地的老人和五六岁还不到八岁的男娃娃们合住,男娃们八岁以后就会搬去左边岔口的洞穴里住,成年礼以后才可以住到前面的大厅里,大厅里空旷寒季暖和署季凉快,出气都觉得畅快,比岔洞里不晓得要舒服好多。多少回呆呆期盼着快点长大,当勇士睡大厅!
不知道巫女大人们住在寨子里有没有这山洞大厅里快活?呆呆猜想着走进岔洞,一股比外边洞穴更加潮湿污浊骚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穿过一段高矮不一的通道,进入一处较外面小了一多半的低矮洞穴,入口处洞壁上插着一根铁木火把,上面却没有小火焰符。洞穴里地面潮湿,参差不齐的洞壁四处,只要能卧得下人的地方,都横七竖八架着原木铺设的床铺。进到最远的角落里,呆呆回到自个的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