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气越来越冷了。路上碰见个穿短袖的人,都恨不得原地抱拳直称大哥。冬天最不想离开自己的被窝。白桉更是如此,她是个顶顶会赖床的人。任旁人怎么叫喊,她翻个身子还能接着睡。所以啊,她每每都是踩线到班,险些迟到。
新学期,新校长。可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校规什么的多添了几条。其中让白桉最恨的是每月一次的升旗仪式改了一个星期一次。星期一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一不留神就得被领导留下来挨个教育。
但即使这样,白桉还是抵不住被窝的诱惑。所以,当抬眼一看7点15分的时候,她吓得忙从床上爬下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头隐隐作痛。换衣服,洗漱,穿鞋在几分钟之内搞定,然后她拽起书包直往操场跑。
操场很大,几千人都站着等升旗。白桉挨个班挨个班找自己的班在哪,好不容易才看见站在队伍最后的姜淼。
姜淼朝她挥手,不住地说:“你还真行,七点叫你起床,你就是不起来。差点迟到了,待会老班直接。”她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还好还好。”白桉喘着气,暗暗松了口气。
话音刚落就听见上边的人说出旗。天气还算好,冬天的太阳再晃眼也是让人爱的。
白桉一松懈下来,觉得头有些痛。然后慢慢地听不见旁边的人在说话。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她拼命地睁了睁眼,眼前还是无尽的白,泛着光的。身体好累好累。想倒下去,但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跟她说:“不能倒在这里。”
她试探性往前伸了伸手,拽住姜淼的衣角,拽了拽。小小声地说:“淼淼,我头好痛。眼前白茫茫的,看不见了。”
“淼淼,头疼。”
姜淼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脸色有点苍白,眼睛是闭着的,忙扶住她。
站在后头的班主任也察觉有些不对,过来,问是什么情况。
“老师,她说她头痛。”
“早上没吃饭吗?”
“估计是,起太晚了。”
“你找个同学搭把手把她送医务室去吧。”
姜淼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小心一点,这里有个台阶,慢点。”
白桉恍惚间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另一只胳膊,好让自己分些重量在他身上。
“小心,这里有个台阶。”
“慢点。”
慢慢的,白桉开始可以朦朦地看见眼前的路,然后小声对姜淼说:“我觉得我好虚啊。”
“闭嘴,医务室快到了。”姜淼有点恶狠狠地说,“看你下回敢不敢赖床。”
阳光打在医务室的玻璃门上,有人把门打开了,“怎么回事?”校医坐在办公椅上,抬头看他们。
“医生,她说她头痛。”
“先躺下。早上有没有吃饭?”医生起身来给他们拉开帘子。
“没有。”白桉摇摇头。
“先躺着,待会喝杯糖盐水。”校医回过头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们可以回去了。不然在这里陪她也行。”
“我还是在这里陪她吧。”姜淼搬张椅子坐在床边。
“我在外边坐会吧。”然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白桉乖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帘子放下的轻声才睁开眼。她问姜淼:“刚才那个人是程新吗?”
“是啊,刚好他站我前边。”
“哦。”
“闭上眼。真的是,吓死我了白桉。”
“没事没事,死不了。”
“闭嘴!”姜淼瞪了她一眼。白桉不情不愿把眼睛闭上。
过了好一会,校医再走进来,她说:“好点了吗?起来喝杯糖盐水。以后早饭得吃。”
“知道啦,谢谢医生。”白桉小幅度点点头。
喝完糖盐水的白桉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她睁着眼,看着医务室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断她思绪的老班的声音:“好点了吗?”
“好多了。”
“行,要回宿舍吗?”
“不用了不用了,老师我们先回教室。”
“好。你的书包程新帮你带回去了。”
程新。又是程新。
“好的老师,我们先走了。”
“程学霸人真好啊。”姜淼不禁感慨。
“嗯。”白桉没搭腔,只是点点头。
教室里还空无一人,白桉走回座位,看见自己的书包放在椅子旁,桌子上放了一袋吐司跟两支酸奶。
桌子上贴了张字条,记得吃饭。短短四个字,白桉却蓦地想到程新微微皱眉的样子。
这是欠了一个好大的人情啊。
“我天?程新放的?”姜淼看着面包跟牛奶,惊讶出声,“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好你个白桉,不告诉我?”
“哪那么多话。”白桉翻了个白眼,脸有些微微发红。
程新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白桉眨眨眼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