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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成长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诸葛攀10岁了,已经长成了半大小子。自诸葛乔死后,黄月英怜惜他再无父亲疼爱,对他格外上心,饮食起居都亲自照料。只到相继生下了瞻儿、怀儿后,无暇再顾及,才交由她娘亲刘尚亲自看管。

这孩子自小心思重,性情不太活泼,但很喜欢功夫,尤爱舞枪弄棒。为此黄月英专门为他请了江湖上较为有名的师傅在授教。

而诸葛瞻也七岁半了,聪颖异常,有些早熟。他擅长书画,不到八岁书法绘画竟都颇见功力,早已是声名在外。人人都说丞相家的长子诸葛瞻,机智聪慧,书画皆佳,想必日后成就不亚于丞相。

但其实,只有孔明月英夫妇自己知道,这孩子虽然聪明,但机智谋略却远逊于孔明,甚至和自己的外公黄承彦比,也差之甚远。也许是安逸的生活久了,他没有尝试过生活的艰辛与坎坷,更没有接受过战争的摧残与洗礼,对生命,缺乏一种深刻的认知吧。

而幼子诸葛怀,也马上满四岁了。此时的他,正是懵懂好学的年纪,见什么都十分好奇,总要问个为什么。就连母鸡下蛋,都能蹲那里观察半天,他是个对生活有无比热忱的孩子。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也常常问倒了府上的人。弄得大家只要一看到小公子诸葛怀,睁着他那双懵懂的大眼睛,开始认真地问为什么,便尽数掩面而逃。

这三个孩子,彼此间的年龄相差不过三四岁,正是求知若渴的年龄,都一样的勤奋好学。诸葛亮公务繁忙,平日里根本顾不上他们。而月英则承担了孩子们的吃穿住行学礼。她每天都很是忙碌,为了更多地教导孩子们。她把府里事务尽数交给了清河管理,只在大事上过问一下,拿拿主意,其余时间全部给了几个孩子。

府上请了先生授课,但课余和假日,她则亲自教导他们琴棋书画,诗茶礼仪,对他们要求甚严。而几个孩子都不负所望,小小年纪就各有千秋,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驾轻就熟。

诸葛攀擅长思考且有行动力,对于祖母木工房里的那些个物件,他深感好奇。常常会一个人偷跑进去,摆弄摆弄这个,摸摸那个,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喜爱与羡慕。

黄月英想着孩子们也大了,可以适当教他们些机巧东西了。就每周抽空教他们几个制作些简单的机械物件。不过两三个月,几个孩子都能勉强做出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攀儿第一次做的是匹马,而瞻儿做的是一幅笔砚。怀儿也将就着做了把略有些歪的木剑。当他们满脸骄傲地将自己第一次做的东西交给黄月英时,她笑了,故意夸张地说道:“哇,孩子们,你们太棒了!攀儿的马做得很传神,奶奶喜欢。长大了是不是想当将军?瞻儿的笔砚很规整,一看就是腹有诗书,将来是不是想和你爹爹一样做朝廷栋梁。怀儿的剑嘛,也很好,你还太小,气力不够,剑有点歪哦,不过娘很喜欢!今天大家都表现不错,晚上给你们做狮子头和粉蒸肉好不好?”

“好耶好耶,晚上有好吃的喽!娘,孩儿先去玩会!”诸葛怀高兴地跳了起来嚷道,一把抓过自己的小木剑率先跑了出去。

等在门口的赵锦儿忙跟了上去,嘴里喊着:“小公子慢着点,小心别摔了!”

诸葛攀和诸葛瞻两个相视一笑,向母亲告退后也结伴走了出去。两人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昨天夫子讲的课,争论着慢慢去远了。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黄月英不免陷入了沉思。

诸葛瞻作为丞相嫡长子,日后是要承袭爵位的,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故对他的要求远比别人要严格得多。而攀儿和怀儿,他们不需要背负这些沉重的责任,相对来说,他们的人生会轻松许多。

正因为如此,黄月英希望他们能过寻常百姓一样平淡安宁的生活。故潜意识里,对这两个孩子,她只想更多地给他们些爱,对他们的要求也相对松散许多。

黄月英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些偏差,却给诸葛瞻带来了不小的困惑,常常惹得他暗自委曲不已。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和另两个有那么大的差别。他有次甚至偷偷问环儿:“环姨,我是否是母亲领养的孩子?”

环儿大吃一惊问道:“天啊,你当然是夫人亲生的啊,大公子何出此言?”

“母亲一向待我比他们严苛。”瞻儿闷闷不乐地说道。

“那是因为您日后要承袭丞相爵位,往后诸葛府的荣辱全在您一身,夫人自然对你要比怀公子他们严格一些的!您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了!”环儿心有余悸地安慰道,心想夫人要知道大公子这样问,不定多生气呢。

晚上等几个孩子都各自睡了,环儿悄悄将此事告知了月英,月英一听呆愣在了原地,半晌才悠悠地问了一句:“他当真如此问?”

“这我哪敢骗你,想必是夫人您平日里待他甚严,对另两个却宽松多了,他小小年纪不能理解,便生出了这些心思。”

“唉,这孩子!哪里来的这些荒诞想法。看来日后要注意些了,我只想着对他严些,早日教导他成才,却忽略了他的感受,是我这个当娘的,考虑不周了!”黄月英颓然坐在椅子上说道,眼睛里闪过一抹痛惜和茫然。心里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

她呆立了半晌又说道:“明日我抽空找瞻儿谈谈。这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日后不能全拿他当孩子看了。”

环儿在一旁深以然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吃罢午饭,黄月英叫住了准备回房的诸葛瞻。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温柔地说道:“瞻儿,可知母亲生你时有多难么?母亲41岁高龄才有了你,生你时又差点脐带绕颈,错一步咱们母子都要去见阎王。好在你福大命大,咱们娘俩都挺过来了。如今长成了这般英俊清雅的模样,娘亲真的很欣慰。”

说到这里,黄月英的眼睛湿润了,她温柔地摸了摸儿子锻子般的黑发,动情地说道:“娘亲待你比攀儿、怀儿严苛,是因为你是相府嫡长子,日后是要承袭你父亲爵位的,将来你长大了,这诸葛府的荣辱全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的责任,生来就比弟弟要重,明白嘛?这些话,原本早就应该讲给你听,只是娘一直觉得瞻儿还小,等你略长大些,娘亲再说给你听。这些日子,娘亲想了很多,以往是娘亲做得不够好,对你少了些关爱,多了些要求,有些急于求成。娘亲日后会注意的。瞻儿,为了诸葛一族的未来,咱们娘俩一起加油好嘛?”

诸葛瞻听着娘亲语重心长的话语,热泪不禁滚滚而下,他一把抱住月英哭着说道:“娘,孩儿知错了,孩儿不应该怀疑娘,不应该怕吃苦,日后一定听娘的话,孩儿会加倍努力的!”

“好瞻儿,咱们一起努力!”黄月英一把回抱住儿子,泪流满面。她的心里此刻充满了温情和感动。对于孩子的教育,她有了一丝不同往日的感悟。

每一个孩子都需要沟通交流,你以为他还是个孩子,但其实他们的内心,已有了很多自己的想法观点。那些已经融入在了他们一点一滴的成长里。也许在某一时刻,便会突然冒出来刺你一下,让你措手不及。

所以对于他们,你既要倾尽全力,又要小心呵护。既要循循善诱,又不能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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